第一百八十七章 狩筋部落(下)
七八名優秀後輩的身死使塗胄睚眥欲裂,巨大羽翼登時揮舞,剎那間狂風大作,沙塵如利刃般在四周快速舞動,片刻過後,距離塗胄幾百米處光影閃動,竟有三四十名黑色人影從中走出。
終於逼出罪魁禍首,塗胄不喜反憂,眉頭頓時緊皺。
黑披風,紫瞳眼,身上又魔氣逼人,除了冢州赫赫有名的吝命閣的本部族人,塗胄想不到第二個種族。
聯想到此處距離茂蝶黑市並不算遠,塗胄定了定神,眉頭舒展開來,故意冷笑譏諷:“不知道我塗胄是得罪了誰,大名鼎鼎的吝命閣竟會派出本部來取我性命。”
“塗酋長,莫要驚慌。”幾十名黑衣紫瞳之人任憑風沙吹打,一動不動,聲音變幻莫名,讓人猜不出是誰開口說話,“我們的僱主只求財,不取命。”
禿豹族很早就普遍邁入封建時代,塗胄在統一族內之後也已稱孤道寡,此人故意稱他為酋長毫無疑問是一種羞辱。
明知這點,塗胄卻敢怒不敢言。
面對吝命閣的本部成員,若是說逃,他還尚有幾分把握,但他帶來的這些優秀後輩一定會全死在這,禿豹族的未來說不定都會因此斷送。
這是不可接受的代價。塗胄深吸一口氣,從鼻腔噴出兩道白氣,強壓心中焦躁,冷冷低吼質詢:“說出你們的條件。”
“交出你們身上所有的賞金憑證。”那道變化莫名的聲音再度響起,“記住,是所有,不耍花招的話我能保證放你們一條生路。”
“可以!”
塗胄極為爽快的答應了,他冷冷掃視著面前的幾十號人,突然道:“我記得你們吝命閣有一條規矩。”
“只要被你們襲殺一次不死,並給出足夠的價錢,就能知道你們的僱主是誰,對是不對?”
“對。”回答塗胄的聲音漠然而冷淡,“但你需要被襲殺一次而不死。”
塗胄臉色一沉,警惕地後退一步,低聲咆哮:“可以,但能否先放我的族人離開?”
“留下憑證,他們現在就可以走。”
“好!”
塗胄仰天長嘯,翅膀揮舞直飛天上,他的幾百族人聞聲丟下一地肋骨、頭顱,朝不同方向竭力奔跑,只一會兒便消失在大漠之中。
塗胄於天上神色凝重,他能感知到面前這三四十人都是『絕世強者』,無一人為『半神』,但這也恰是最麻煩之處。
『半神』一身實力全繫於界內子民,『絕世強者』一身實力皆在於自已,神靈想要獨自面對三四十名『絕世強者』的圍攻,那麼就必須保證界內擁有足夠多的頂尖戰力,否則必是死路一條。
作為老牌『初神』,塗胄自認有這個底蘊。
他的神國有上百名實力逼近破界而出的強橫子民,只是礙於資源有限,遲遲未能突破,而這也正是他接下挑戰的依仗所在。
“塗酋長,不必如此緊張。”
聲音突然於半空響起,塗胄瞬間汗毛聳立,猛然側身才是發現有五名紫瞳黑衣人不知何時飛到了天上,還正飄在他的視線盲區。
這頓讓塗胄驚出一身冷汗,然而站在最前方的紫瞳黑衣人卻在這時摘下披風,露出一張人族臉龐,微笑開口:
“非是我貶損閣下,區區一尊『初神』,還不至於我吝命閣派出多少本部。”
塗胄神色微惱,那紫瞳人族卻伸出右手,打斷塗胄思緒,繼續微笑開口:
“如你所見,我是一名混血人族,塗酋長若賞臉可稱我為嵐,這是我的代號。我身後的四位同袍也皆是混血,不過我吝命閣有規矩,摘下披風露面者必死,若是塗酋長不想一下子與五人死戰,還是別看為妙。”
塗胄神色微變:“你什麼意思?”
嵐輕笑不答,隨即負手而立,淡聲開口:“打敗我的四名同袍,並殺死我,便算你贏,如何?”
塗胄一愣,旋即瞬間警惕起來,眼睛微眯,收起了心中那點輕視之心。
既然這個嵐敢以命相賭,那麼必然有足夠把握。塗胄固然好戰,卻不是狂妄之人,此刻已然提起十二分精神,時刻準備迎戰。
沉思之際,身後突然颳起一陣勁風,塗胄本能般猛然回身一踹,隱約聽到聲悶哼,用餘光看到一道身影徑直向地面墜落。
顧不得怒罵對方偷襲,塗胄長嘯一聲,身側狂風大作,翅膀煽動,攜音爆向嵐急速殺去。
嵐依舊於空中負手而立,淡淡看著塗胄怒吼衝來。他周圍四名同袍嚴陣以待,以三角陣勢攔在塗胄面前,企圖趁勢破界而入。
利爪如戰刀般將攔路之人生生斬斷,塗胄輕易粉碎了四人攻擊,一身殺氣彷彿所向披靡,狂風宛如實質,一時無人能近他左右!
“塗酋長不愧成神多年。”
嵐左手輕輕揮動,一抹暗色忽然擊碎周遭狂風,然後屹立在他的面前,緩緩凝聚成一顆透明暗色光球。
他語氣依舊淡然:“這操縱風元素的本領,怕是已經能趕上塗酋長成神之前了,只是可惜……”
嵐忽然輕笑,進而臉色詭異地扭曲,變成了獰笑:“只是可惜,你現在終究是神!”
剛剛凝聚成一體的暗色突然爆炸開來,塗胄驚懼莫名,忙煽動翅膀企圖後撤,然而空中暗色像是有生命般緊追不捨,且所過之處狂風立散。
沒有狂風支撐,塗胄速度驟減,暗色輕易纏上塗胄四肢,將他如犯人般五花大綁,死死勒住。
“該死!”
塗胄低聲咒罵,眼睜睜看著嵐挑釁般緩步飄來。
嵐負手而立,輕蔑卻又猙獰地盯著塗胄,如此好一會兒才是伸出右手,凌空猛然虛手一攥。
塗胄霎時悶哼一聲,渾身宛如被撕裂般傳來劇痛,等再睜開眼時,嵐已然消失不見。
塗胄心中一沉,瞳孔漸散,他知道嵐已然破開他的神國,甚至還將他的神識鎖在神祇世界,使他無法透過神格凝聚化身,在神界內指揮自已的子民。換句話說,無論自已的神國發生什麼,他現在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