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度縱躍之下,他終於來到宅前,卻是大吃一驚。

只見宅前的空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名女弟子,另有幾人只坐在了一旁,不是在哭泣,便是在相互裹傷。

而宅前竟有四人,正在舞劍激鬥。

但見正中的一人正是天門派的齊臘!

齊臘將手中利劍“刷”地一響,與三柄長劍相交,持那三柄長劍的卻是陸寧、薛倚和一個刀疤臉。

此時陸寧立感一股極大的粘力向外拉扯,長劍幾要脫手,急忙運力握回。

齊臘利劍順勢左推,又粘上薛倚和刀疤臉的長劍,再順勢壓下,三劍劍頭同時著地。

齊臘的劍法如此精妙,直讓薛倚與刀疤臉駭然不已。

原來他的這套劍法名為“混凌劍法”,實乃自古波斯的“混凌刀法”改進而來。

那混凌刀法本是一套太為古老的刀法,直有五六百年的傳承。

三百餘年前,自傳入中土後,漢人見這刀法霸氣非常,又靈動多變,似乎更適合以長劍駕馭,是以逐漸改成了如今的混凌劍法。

而齊臘因其武功太過高強,被一武林前輩頗為倚重,幾經深交之下,才傳了他這套劍法。

這混凌劍法講究的是凌厲、霸道、靈動,無形之中還帶有一股粘勁。

其中特性如此之多,在中土的劍法之中本也不多見,是以人人都稱讚這劍法為劍中阮籍。

而混凌劍法其中的霸道之氣,實也頗符齊臘的心性。

也不知是那位前輩看中了齊臘的霸道脾氣,覺得他最為適合這套劍法,還是修煉這劍法之後,將他的性子捶打得越來越是霸道。

總之這霸道之氣與齊臘相得益彰,如虎添翼,那位前輩見他將劍法練至此等境界,也不禁欣然道:“這劍法就如同與你量身打造的一般。”

此時正是這劍法中的粘性使然,將三劍劍頭同時壓下,刀疤臉欲奮力回抽,剛要有些鬆動,齊臘的利劍卻便順著他的手疾去。

眼見這一劍要將刀疤臉的右手削去,陸寧驚叫一聲:“佟大哥!”

這刀疤臉便是這佟大哥,本名佟乃仁。

只見他也是大驚失色,眼見右手不保,一旁薛倚忽然棄了長劍不要,合身向他撲了過去。

齊臘心中一驚,忙把內勁撤去,但仍是劍勢不減,“哧”地一聲,刺中了薛倚左肩。

薛倚立時滾落在一邊,委頓難起。

齊臘一副很是疼心泣血之樣,哭喪著臉道:“小美人,何苦來哉?你雖是護住了別人,自己性命不要了麼?”

金琨驚叫道:“薛師妹!”

一個箭步搶上,將她抱起,又躍至一旁,輕輕將她放在地上。細看之下,只見傷口雖深,卻未能傷到要害。

金琨皺眉道:“薛師妹,你好生歇著,我去對付那淫賊。”

薛倚眼含熱淚,楚楚可憐,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只緩緩點了點頭。

又聽齊臘叫道:“大美人,現今只剩你啦,我們倆可要好好地玩上一玩啦!”

言畢,手中利劍再轉,忽地又粘上她與佟乃仁的長劍。

陸寧啐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連忙回抽長劍,竟是紋絲不動。

齊臘手中用勁,混凌劍法再展,三柄劍頭又同時著地。

這回他不待二人抽回,疾伸左腳,踏上了兩柄長劍,手中利劍倏起,照著陸寧肩頭而去。

陸寧不料他招式恁地怪異,也棄了長劍不要,眼見這一劍必是躲不過,兩眼一閉,雙手急忙護住了肩頭。

但聽得一聲長嘯而來,伴著呼呼風起,卻是金琨使出一招“百川納海”,帶著寒氣襲來。

齊臘一瞥間,見這勢頭甚是猛烈,急忙撤去了劍勢,手腕數轉,立時護住了門戶。

陸寧半晌不見利劍刺下,待睜眼一瞧,立時叫道:“竟然是你!”

金琨連使“西海揚塵”和“風起雲湧”兩招,寒氣撲面而去,將齊臘逼退了數步,這才回道:“陸姑娘,又見面了!”

陸寧身上早被劃出了幾道口子,一眾女弟子又死的死傷的傷。

她本是一副愁容難抑之樣,劍招也是越來越失了章法,只要再使個幾十招,必會敗下陣來。

而如今忽見金琨前來,陸寧卻能立時愁雲盡消,眉展眼笑,渾身又多出了許多氣力一般。

她叫道:“佟大哥,加把勁吧,咱們今日定將這淫賊殺了!”

佟乃仁立道:“好嘞,瞧好吧!”說罷,長劍橫揮,與陸寧一同衝了上去。

三人立時劍掌齊攻,將齊臘上盤和下盤盡數籠罩。

但齊臘僅是被金琨攻了個措手不及,待他站住了樁子,口中“哼哼”兩聲,雖是在夾攻之下,但手裡劍光仍能漸盛,直讓對面三人暗暗心驚。

金琨三人雖是聯手對敵,也是漸感不支,金琨更是心道:“除非我三人都有運日這般的武功,否則今日難以勝他。”

三十招已過,金琨三人看似招招進攻,實則被他粘勁所引,抽身不得。

再過得不到十招,三人又暗自心驚煩惡,眼見齊臘劍法越來越是精妙,卻無計可施。

忽聽“哧”地一聲,佟乃仁肩頭被削去一塊皮,鮮血迸出。

陸寧驚叫一聲,扶著佟乃仁退出了戰團,佟乃仁忙不迭叫道:“不要管我,快去對付淫賊。”

未等他講完,齊臘乘勢而上,劍尖直指金琨心窩而來。

金琨大驚失色,失了兩個得力助手,再難敵得過他。

眼見劍光及身,慌忙中不禁使出了玉鉉分星掌的一招“一曝十寒”,以求博得半分轉圜餘地。

但見霎時間大片寒霜之氣籠罩二人,齊臘的利劍和手臂之上立時覆蓋了厚厚的白霜。

不料齊臘忽地坦然失色,大叫了一聲,忙把劍招收了回去,又退出十餘步遠。

金琨也是大惑不解,再看齊臘時,卻見他面如白紙,正自捂胸急喘。

金琨暗忖:“我並未使出全力,為何他會這般痛苦?”

他腳下一點,再度搶上,一邊與他過招一邊思忖:“當日在釣魚城之中,我曾以‘旋乾轉坤’擊他一掌,當時他曾被我擊退過。

“再到後來,他見祁偌前來,便立時溜走,難道……難道他怕了我倆的極寒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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