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似曾相識的場景令李木木覺得有些好笑。

扇骨氣息凌厲如通天法柱飛向人間,三境能有這樣的氣勢足以見得臨淵閣的傳承的不俗。

十八根扇骨落下之時苟老的法器也已經刺向李木木,那是一柄極品的靈器,若單論攻擊力卻能與最次一級的仙器相提並論。

苟老的靈器是一柄狗牙匕首,而它最主要的煉器材料的確與狗相關,那是天狗的兩顆大牙。

天狗食用月,此匕首自然也繼承了一絲皓月的力量,本來這匕首有兩柄,不過有一柄在苟老的老婆手裡。

二匕合璧,直逼仙器!

皓月無聲,至陰至柔。

此時此刻,一股柔和卻又陰寒的氣息已經將李木木鎖定住。

薑還是老的辣。縱然李木木又陷入了人必死的局面,苟老卻仍仔細觀察著四周。

狗匕攻擊著李木木,他本人早已經遁到一個安全的距離開外,並且隨時準備著遁入虛空之中。

李木木仍在笑,被剛猛與陰柔兩種攻擊鎖定的他沒有使用任何的力量去防禦。

他看到臨淵閣的青年已經蠢蠢欲動,如果這一擊得手,他絕對會毫不客氣地出手將自己徹底抹殺。

扇骨已經觸及到李木木,一根接一根,遠望而去真如一根插入天際的神竹。

“臨淵閣種有一種竹子,潛藏於地下一百八十年,儒士以秘法換其破土,往後每十八年它便長出一截,待到長有十八截之時便會開花。”

“此竹花開之時即是此竹取材之日。”

“臨淵閣諸儒好以之釣天下氣運,常有奇效,臨淵閣往聖好以存錄儒家真法,可抵歲月侵蝕。”

這樣的秘事李木木自然不知道,可是劍靈不爭氣的淚水已經從嘴角流下。

青年哪裡想得到自己是來獵狼的,結果這狼居然惦記上了他身上的羊皮大衣。

空間法則凝於腳下,三步兩步之間已經趕到李木木身前,然而他卻生出一種精壯小夥進了寡婦村——送貨上門的感覺。

十八道扇骨的氣息完全消失,李木木的氣息還在。

他感覺到一種令人極度不適的延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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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陸地上怎麼會有海洋?”

“言法!”

許多雜碎的念頭快速從青年識海中閃過,他的雙眼陡然睜大,這劍修少年竟然還是一位書生,而且這言法的造詣竟然已經達到了去偽存真的境界。

沒有高人指點,這點年紀決然達不到這樣的境界。

苟老得意一笑,果然不能跟年輕人一樣太沖動,衝動容易使人上當。

他的狗匕此時同樣陷入一種遲緩之中,但是他很慶幸他本人還在安全之中。

“啊!”

一道痛苦而響亮的聲音卻將他的亂飛的深思收回。

苟老知道這是玄犀那個莽夫的聲音,他循著聲音快速望去。

地上好大一顆頭顱。

苟老恍然大悟。

他原以為這少年忽然攻擊他們二人不過是看到那女人壓制住了玄犀莽夫後少年脾氣大發才會出手。

現在他卻知道這件事情並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少年的攻擊不過是將他跟青年的注意完全吸引住,這樣那女人才有機會將玄犀莽夫一擊必殺。

他們三人雖不是堅定的統一戰線,可是如果莽夫真有生命危險,他們二人必定會死保。

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

死了?玄犀以防禦揚名,眨眼之間卻真真實實變成了一具死屍。

苟老心底驚起陣陣驚濤駭浪!

三打二一下子變成了二打二,而且臨淵閣那小子還......

想到此處,苟老不禁冷汗直流。

心還未動手先動。

還未想到此處,苟老的手已經變幻著各種各樣的的姿勢。

皓月忽明,如雲破月來花弄影。

月光灑在海面之上,透入海中。

月色灑在青年的臉上,仍在迷離之中的青年一下驚醒。

“千山隱!”

言法出口已成法相,綿延不絕群山入海,青年的身形早已消失不見。

柳如煙已經回到李木木的身邊,二人相視一笑直呼可惜。

這一計本能一下殺三人,可是想不到那個老傢伙在如此大好優勢之下仍然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下一刻青年已經回到苟老身邊,恭敬拱手道謝。

他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過如果再稍晚一些,等到柳如煙騰出手來他的下場一定會比現在悽慘很多。

“那女人很不簡單!”

“那少年也沒那麼簡單。”

二人都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種坦然自若的樣子,但是仍然不肯退走。

神念還在少年手中。

倆人眼神相撞,以密語交流起來。

柳如煙的符籙飛出,後面緊接著是媧媧姐與竹劍。

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無疑是給自己留下安全的隱患。

“你的扇子?”

“再拖延一下!”

苟老不再言語,皓月忽然黯淡如烏雲遮月,他的身形也早已消失。青年則是拱手於胸,

雪忽然倒飛而去。

“玉連環,金鏃箭。”

雪中有孤雁飛,飛雁下有金戈鐵馬之聲。

劍已經與之相交。

青年內心雖然憤恨不已,可是畢竟吃過一次虧,因此此時也學著苟老沉穩起來。

“木木,快退!”

柳如煙的聲音忽然響起來。

李木木聞言沒有一絲猶豫,身形直接暴退。

“小友何必走得如此著急?”

李木木方才回眸轉身,身後已經站著一男一女。

男人的手伸出,五指成爪已經蓋在李木木的頭上。

“木木!”

柳如煙內心大急,六色符籙閃爍。

“弟!”

“止步!”

女人雖面上和善言語卻極為嚴厲。

男子的五指抓緊,周圍的空間開始坍縮,李木木已經完全動不了,頭上緩緩滲出幾道血痕。

李木木雖然幾經生死,可是卻從未如此突兀而近距離地感受死亡,也從未如此清晰地感受死亡。

男子只要再一用力,他的頭顱絕對會炸成一朵霧花。

岸邊的老樹忽然有了一些變化,褐色的藤條忽然變黃,似是不良少年頭上的黃毛。

樹上寒鴉哀鳴不止。

一幅悽慘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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