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兜兜轉轉才坐到正確的電梯上去,好在這一下午辦完手續都沒見到那個男人,心裡才踏實了下來。

下午下班後,餘響明接上餘晨露便道:“感覺公司如何?”

晨露簡單描述了一下,他點了點頭,“先幹著吧,剛從學校出來,要謙虛多學習,不懂多問問!”

晨露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份工作,雖然還是實習階段,但她會努力好好幹的,何況公司看起來是那麼高檔。

“晨露,房子你嬸已幫你找到了,是你嬸所在物業公司的一個出租房。離這也不是很遠,搭車也方便,以後你每天就自己搭車上下班。”

"好,叔,幫我謝謝嬸嬸。”晨露望著窗外的風景道,這是她第一次來蘇城,從小就聽說了蘇城的繁榮,是她一直所向往的大城市,今天來得匆匆,她都沒好好看一看外面的景色。

“我現帶你過去,你嬸就在那裡。晨露啊,叔沒用,不能帶你回家住,你就委屈一下,先暫時住在那裡吧,等過段時間我再幫你仔細找找。”餘晨露沒有說話,餘響明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等到了那,你若不喜歡,那就去叔那裡住。”

“不!不!不!叔,我沒意見!在哪都是一樣的住。”餘晨露忙道,她不是矯情的人,只要不是危房,她都無所謂的。其實不去餘響明家住,她倒挺開心的,如果真讓她住在餘響明家,她反而會覺得拘謹,不習慣。雖然餘響明是她的親叔,但畢竟從未在一起生活過。

安玉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穿著工作制服,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偏黃泛著光澤,一看就是那種染後精心打理過的。此時她正在指揮兩三個工人在收拾清洗房間。見到晨露來了,臉上沒有露出任何笑容,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把晨露上下打量了一遍。晨露被看得有點不自自在,出於禮貌輕輕喊了她一聲小媽,並向她道謝,但她也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天漸漸暗了下來,餘響明說要帶晨露去熟悉一下路況,方便明早搭車上班。安玉忙對他道,“我帶她去吧,你和他們一起打掃一下。”

餘響明看了一眼晨露,點了點頭,便拿起旁邊的掃把掃了起來。

她們倆走了一段路後,安玉便道,“你剛開始參加工作,好好實習,將來看能不能留下來。工資一個月是多少啊?”

“兩千。”面對從小到大隻見過兩三次面的安玉,晨露顯得很拘謹。

“兩千是低了點,但好在每週五天8小時,你可以利用其餘的時間多找幾份工來做。”安玉的話讓餘晨露吃驚,是這個城市的人都是這樣的嗎?見晨露不說話,“你叔借給你多少錢讀書?”

晨露想了想道,“兩三萬吧 。”

安玉站住了,看了她一眼,輕蔑地說,“儘快把錢還給他,我們都是打工仔,一家人生活在這個城市,並不是很富裕。以後儘量沒事別找他,有問題直接同我說。”

餘晨露愣住了,心想:他是我親叔,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不找他,找你???但……她還是應允了。

安玉見她點頭應聲了,滿意道,“明天就在這裡搭公交車。記住路了嗎?”

“記住了。”餘晨露看著路標道。

她們開始往回走,安玉又道:“晨露,不要覺得嬸嬸很壞。在這個城市,只要你勤快,放下面子,什麼工作都肯做的話,錢還是很容易掙的。掙了錢不要傻傻地全部寄回家,首先把錢先還給你叔,然後為自己存點私房錢。”

安玉的話讓餘晨露感到震驚與不爽,剛踏入社會就要她拼命掙錢還債,比她爸媽還狠。在她二十一歲的思想裡覺得工作是為了更好的享受生活,而安玉的話讓她覺得拼命掙錢才是生活。她轉而又想這也許是家族人都不喜歡安玉嬸嬸的原因,他們一直認為她是一個很自私的女人,但晨露看來卻覺得她再現實不過了。

回到出租房,餘響明他們已打掃完了。工人們也走了,餘響明交給晨露一把鑰匙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同安玉一起走了。

晨露看著有點空空蕩蕩的房間,除了一張舊桌,一張椅子,一張鐵床外什麼也沒有,一個簡陋不能再簡陋的臥室。窗戶很大,外面的風一吹地板開始在慢慢變幹,她來回看了一下,索性鎖上門出去了。她要去附近逛逛,買些生活用品。

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她獨自一個人來到了剛剛安玉帶她來的站牌前,她又仔細看了下,然後沿著路邊來到一個小超市買了被子枕頭,水桶,臉盆,毛巾等。

待回到出租屋,她放下東西,再次環顧了下四周,小小的廚房沒有任何廚具,浴室也是空空的,只有一個水龍頭和蹲廁。她才想到這裡沒有熱水器,她剛忘記買電熱棒了,看來今晚得洗冷水澡了。

她返回房間簡單鋪好床後,便躺在被子上,看著天花板腦海裡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當想到公司看到那個帥哥時,再也想不下去了,肚子開始咕咕叫了,才發現自己還沒有吃飯,但此時她累得不願意起來了。

“咚咚咚。”門響了,她警覺地馬上坐了起來,雙眼盯著門,聽著外面的聲音。

“晨露,開門。”餘響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她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忙走過去開啟了門。

“叔!”餘晨露看著這個和她爸長相極似的親人,剛她還感慨自己被拋棄在這陌生城市了,這一刻他的返回讓她感到無比驚喜。

“來,先把飯吃了。我拿了繩子和剪刀來,這一樓啊,晚上睡覺很多蚊子的。你先吃飯,我幫你把蚊帳掛起來。”餘響明邊說邊幫她掛蚊帳。

“叔,謝謝你!”餘晨露接過飯盒笑道。

“傻孩子。”掛完蚊帳後,餘響明從褲袋裡掏出錢包,塞給了她一些紅票票,她看著那疊層,忽然想起了安玉的話,忙擺手道,“叔,我有錢。”

“你剛從學校出來實習有什麼錢,快收下。”餘響明命令道,“趕緊,別被人看到了。”

晨露見推不掉,把錢放在外套裡。

餘響明看了看門後的鎖,試了一試,“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這個防盜栓一定要栓上。你一個人在外面住,要格外小心,知道嗎?”她仔細地聽著,認真點了點頭,“有事給我電話。把垃圾給我帶走吧,你也累了一 天了,早點休息!”

“嗯!”晨露點了點頭,眼裡閃著光,她不敢看餘響明,怕自己忍不住想家。雖然家庭不富裕,但她也是被家人寵著長大的,從沒吃過這些苦,受過這些委屈。她沒有把安玉的話同餘響明說,她不想因自己的到來給餘響明帶去家庭矛盾。她也猜測到安玉之所以會幫著她找房子,他們兩口子也沒少吵架,只是大人的世界已懂得在外人眼裡隱藏彼此的不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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