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龍寶回京城
季鍾這種人，當然不會因為毒打孩子心懷愧疚，就算是沒有這事，他見到龍寶兒的時候也是非打即罵。
讓他後悔的怒火中燒的，是因此得罪了薛大將軍，沒能抱上這條大腿。
“賤人賤人！你怎麼不自己去死！”季鍾再一次咆哮公堂。
這季鍾平日裡裝的文質彬彬，到此時觸碰到了他的利益，就徹底原形畢露了。
“大膽！放肆！豈容你一再咆哮公堂！來人，拉出去打！”謝大人一拍驚堂木。
看季鍾要被衙役拉出去，旁邊莊氏卻忽然大聲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狗男女！”
季鍾猛地停下腳步，雙眼死死盯著莊氏。
成親多年，莊氏都沒有給他生下一兒半女。碰見薛玉荷，既是被對方溫婉清秀吸引，對方迅速有孕更是讓他喜出望外，那一段時間他真是有心休了莊氏，扶正薛玉荷。
可這一切被他親手毀了，不光薛玉荷死了，還讓自己唯一的孩子成了災星。
若不是她，現在薛玉荷就是他的正室，說不定他們身邊已經有了兩三個孩子。最重要的是還能抱上薛大將軍這條大粗腿，從此以後平步青雲，說不定能入閣拜相……
越是這樣想，季鍾越是憤怒不已，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理智。
掙脫衙役掐住莊氏的脖子，一手還在對方後背用力捶打，沒幾下就有鮮血從莊氏口鼻噴出。
季鍾猶在惡狠狠地罵著，“你這個毒婦，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幾個衙役趕緊衝上來將季鍾按倒。
“我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莊氏滿口鮮血的大笑。
且越笑聲音越大，越笑神色越癲狂，瞅著就瘋魔了。
笑了半晌，莊氏突然停下笑聲，直勾勾地盯著季鍾，一字一句道：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早就讓郎中給你看過了，生不出孩子的是你！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後！哈哈哈哈哈……”
季鍾被莊氏的話驚呆了，隨即惱羞成怒，“胡說胡說！龍寶兒就是我和玉荷的孩子，我和她入洞房的時候，她分明……”
季鍾嘴裡的話，被薛大將軍一巴掌抽斷，“再敢言及我亡妹，別怪我不客氣！謝知府，不是說要用刑麼？”
謝知府趕緊投下一支紅籤，“將犯人季鍾拖下去重打十大板！”
片刻後，大堂外面傳來了季鍾的慘叫聲和求饒聲。
可大堂裡眾人，一個同情他的都沒有。
這個案子到了此時已經算是水落石出了。
季鍾身為朝廷命官，卻知法犯法，拐賣良家，強搶民女，還毒打虐待幼童。暫且不論，謝知府這些日子查詢證據，還發現季鍾私下霸佔百姓良田，和山匪勾結等大罪。
數罪併罰，難逃死罪。謝知府上奏摺，自有刑部之人複審，沒有問題基本就是維持原判等候秋後問斬。
至於莊氏，管她真瘋還是假瘋，助紂為虐，毒殺人命就是死罪。更何況她的陪嫁婆子都知道劉姨娘陷害龍寶兒，她怎麼會不知？
無非就是心思歹毒，推波助瀾罷了。等著跟季鍾一起問斬吧。
其他的下人，參與其中的或打或流放，毫不相干的放其歸家。
此間事了，薛大將軍父子就準備帶著龍寶兒回京城了。
還有兩個來月就要過年了，而且小丫頭身體弱，趕緊回家才能踏實調養。
謝夫人雖然捨不得，也只能忍著，徹夜不眠給小丫頭做了不少新衣，讓孩子路上換著穿。
這一次回去，薛大將軍本想將亡妹遺骨也帶回去的。不過這日子口天寒地凍的，就和謝知府商量來年再來。
臨走的時候，謝知府給準備了一輛寬敞的大馬車。謝夫人親自將裡面佈置一番，睡覺的地方墊著厚厚的被褥，還有放點心的小桌，抽屜裡塞滿了大包小包的點心、糖果子、乾果等。
睡覺的地方，下面是空的，能塞進去炭火盆。天寒地凍，這一路又不知道得多少天，別把孩子凍壞了。
到了臨走這一天，謝夫人哭得不行，抱著小丫頭親了又親，薛大將軍不好去催，只能讓薛雷去催，催了幾遍謝夫人才擦擦眼淚放手。
“龍寶兒，等到了京城，記得讓你舅舅給我們捎信啊。”謝夫人將小丫頭放在地上，“我就不出去了。”
薛雷點點頭，知道謝夫人要是出去，又是要耽誤一番。
用棉斗篷將龍寶兒裹得嚴嚴實實抱起，“謝大人，姨母，我們這就走了！”
“姨姨，龍寶兒會想你的。”小丫頭掙扎地伸出一隻小手，朝著謝夫人揮揮。
“嗯！”謝夫人眼淚頓時就落下了。
謝大人將他們一行人送到路上，看著大家上車上馬離開後，一轉頭看到自己夫人就在身後。
“回去吧，小丫頭是有福氣的。”
“嗯。你說，我怎麼就沒個閨女呢。”
“也能有的。”
薛大將軍這一次出來，帶的都是騎兵，來的時候可以策馬疾馳，可如今不行，大家都老老實實地跟在馬車後面。
車廂裡，龍寶兒被哥哥薛雷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龍寶兒，冷不冷？”
“不冷！”龍寶兒大聲道。
小丫頭盤腿坐著，屁股底下的褥子是謝夫人親手縫製的，又厚又軟還暖呼呼的，因為座位底下還生著一個炭火盆，是從車廂外面加熱的。
身上的斗篷早就在進車廂時候就脫了，裡面也是厚實的棉衣，再在腿上蓋上一床小被子，在這冰天雪地裡，儼然就是一方溫暖小世界。
“那就好。要喝水麼？還是吃點心？”薛雷拉開小抽屜，“謝家姨母給你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我不吃，哥哥吃。”
薛雷一下就樂了，“哥哥也不吃，給龍寶兒留著。”
“哥哥，我們是要回京城麼？”
“是呀。”
“那，京城是什麼樣子啊？”
“京城啊，很遠很遠，但是那裡很大。咱們家也很大。到時候你就能見到我娘，也就是你舅母，還有你其他幾個哥哥！”薛雷想著家裡的母親和幾個弟弟，也露出了笑容。
“京城裡，還有很多好吃的東西，等到過年的時候，咱們就做好多好吃的東西。哥哥帶著你去吃冰糖蘆葫好不好？”
小丫頭聽得眼睛放光，尤其是聽到冰糖葫蘆的時候，大概是激動過了頭，開口想說好，結果口水先流了出來。
薛雷愣了一下趕緊拿手帕給龍寶兒擦嘴，一邊擦還一邊大笑不止。
龍寶兒雖然年紀小，但是也知道害羞，兩隻小手捂著眼睛，羞恥無比地搖頭，“哥哥，不要笑了，不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