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詫異地抬頭,隨後意識到了什麼,“……娘後悔要我了麼……”

“胡說,我怎麼會後悔!”曹氏毫不猶豫地否認。

“那娘不要將我送回曹家好麼?”鶯鶯趴到了曹氏懷裡,小聲地哭了起來。

“等等!”常茂名人最通透,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兒,拍拍曹氏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哭。

“鶯鶯,到底怎麼回事兒?”

曹氏還沒反應過來,有些詫異的想要詢問,被身邊的常春給按住了手,朝著她搖頭。

鶯鶯坐在床上,低著頭。

“鶯鶯,看著爹爹。”常茂名說道。

常鶯從小就怕常茂名,聽到對方開口,雖然有點怕怕卻還是聽話的抬頭。

“你說怕給你送回曹家去,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麼?”常茂名聲音輕柔的問道。

鶯鶯打小就沒心沒肺的,若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三道四的,她絕對不會這樣。

“……她們說我就是曹家不要了的,寫上常家 的家譜,也只是為了陪著常奕。她們還說,常奕是爹在外面生的兒子,就是為了哄著娘讓兒子認祖歸宗,才捎帶上我。等過兩年風頭過來就把我趕出去。”

曹氏臉一白,手顫抖地抓住鶯鶯的衣裳。“什麼人敢這樣胡說八道!”

常茂名也氣壞了。

誰喊黑他常二爺!

找死呢!

“那你最近吃的少,是因為聽到這些閒言碎語,沒有心情。不是因為想你親生爹孃了?”曹氏問道。

相比常奕是常茂名親生兒子這件事,她更擔心的是鶯鶯。

“不是心情不好。”鶯鶯抿抿嘴,小聲道,“她們說,我以前是在這裡做客,吃上份兒喝上份兒。但是如今我是被親生爹孃遺棄了的,若是再想之前那樣,早晚被趕出去。”

“娘,爹,我吃的不多了,你們別不要我……”鶯鶯越說越害怕,越說越委屈,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曹氏一把就將鶯鶯摟到懷裡了,跟著一起哭了出來,“不會,不會不要你,你就是孃的孩子了,怎麼會不要你呢!”

常茂名氣得在屋裡直轉圈。

常春也氣壞了,“二哥,你還等什麼呢,將那嚼舌頭的人抓出來,舌頭給他割了!”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女將軍,常春臉一沉,渾身都是肅殺冷冽之氣。

“嗯!”常茂名點點頭,“鶯鶯,告訴爹,這話是誰說的?”

曹氏也拍了拍鶯鶯的背,“快告訴你爹,咱們將這些妖言惑眾的人都發賣了。”

鶯鶯這才擦著眼淚點點頭,回憶著說出了幾個名字。

這裡面有廚師的婆子,有灑掃的丫鬟,竟然還有個管事娘子。

是寧氏陪嫁過來的媳婦子之一,後來寧氏管家,她也水漲船。

“好好好,竟然有這麼多不知死活的人。”常茂名轉身要走,動用他的手段,那這些人根本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二哥,且慢動手。”常春開口,“畢竟涉及到了大嫂的人,我們先去和嫂子說。”

“還是妹妹思慮周祥。”

常茂名到底是男子,習慣做大事,這幾年又幹的都是心黑手狠的活兒。牽連到了誰,直接拿下。

但是後宅之中,顯然不能如此。別看就是個管事娘子,兒女婚配多是伯府內的家生子,這就造成了彼此之間親戚關係複雜。

經常春提醒,兩人還是將這件事說給長嫂寧氏是最合適的。

常茂知不在,寧氏看到他們兩人一起來,還笑了一句,“你們兄妹倆怎麼一道來了?莫不是剛才的官司還要打到我這裡不成?”

兩人說笑兩句,就將鶯鶯剛才的話都說了一遍。

寧氏的臉色凝重起來,“竟然有這種事情!”

寧氏臉色不好,她管家多年,鎮遠伯府上上下下一切都井井有條。

這些年都沒有太多的新人進府,就是家生子們盯上,都是他們孃老子帶出來的,用著放心一些。

這些人日子過得太滋潤了,竟然連主子的事情都敢一輪,怕是忘了她的手段。

當年寧氏剛剛過門半年,老夫人就逐漸將府中的事情交給她了。

一來是早晚要交給兒媳的,自己早點放下也能享享清福。二來是老夫人自己的生意遍天下,忙著大事都忙不完,府中這點事情自然是不耐煩的。

寧氏是新媳婦,那年也不過剛剛十七,又是那正正經經書香門第的嫡出小姐,看起來不諳世事的樣子。

就有些心存不良的嚇人,想要趁機渾水摸魚。

寧氏在試探出了老夫人是真的要放權給她之後,毫不客氣地快刀斬亂麻,將那些人都揪了出來。

該打的打,該發賣的發賣。

那一次,就將全府上下整的服服帖帖的,在沒有人敢生出別的心思。

寧氏看著是安靜溫柔,但是高門大戶出來的姑娘,怎麼可能沒有手腕。

不但有,還很乾脆。

老夫人從頭到尾只看著,不管不攔不說一句話。

直到寧氏做完這一切,老夫人直接將家裡的鑰匙都給了她,讓她好好管著家。

如今二十年過去了,又有人想要嚐嚐滋味了。

“二叔放心,三天內,我給你個交代。”寧氏淡淡開口。

常茂名起身朝著寧氏一躬身,“那就辛苦嫂子了,我們偷個懶。”

“有嫂子就是好,咱們告狀,還不用幹活。”常春也笑著開口。

“你們倆呀。”寧氏露出一絲笑。

送走了這兩人,寧氏點手將自己的貼身丫鬟喊了過來,“那張婆子家的幾個姑娘,都配了誰家的?平素做事如何?品行怎麼樣?”

沒有到第三天。

在第二日的時候,張婆子一家就整整齊齊地被髮賣了,整整齊齊地賣到了西北。

其他幾個亂嚼舌頭的小丫頭也都遠遠的賣了,另外一些雖然有孃老子求情,連同孃老子一通趕出去。

有丫鬟不解,“夫人,他們都知錯了,何必一起趕走呢?”

寧氏慢條斯理的喝口茶,“咱們常家上上下下如同一個木桶,如今有了蛀蟲漏水的地方了,難道刷上層桐油就行麼?那必然是要將那塊木板都換掉,才能避免更大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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