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女人對於逛街這項體育運動,都有著超出靈魂的熱愛與偏執。楊洪陪著米莉才逛了一個上午就已經吃不消了,找了個藉口去自己感興趣的區域了,二人再次見面時,米莉正在商場服務檯辦理託運手續,那時的快遞業還沒有現在發達,只有在高階商場為迎合客戶需要,與郵政快遞聯手增加了快遞到家服務,這項服務還頗受好評。

米莉指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炫耀的說道:“看我輝煌的戰績,出來一趟也不容易,我給老薛帶了點禮物,還有公司那幫人,順便幫我家人也買了點東西,正好過年他們要回來的話,我也能儘儘孝心;楊哥,你都買了什麼東西?”楊洪已經把換下來的衣服打包裝在新買的雙肩包裡,一身休閒裝比較符合學生的身份,指了指書包回答道:“買身新衣服換下舊衣服了,買了塊電子錶,又買了根項鍊。勞煩你個事情,你回去的時候把這兩塊錶帶走,一塊給老薛,另一塊是我的。”說完遞給米莉兩個裝手錶的包裝袋。米莉看了看問道:“兩塊表也不便宜吧,你和老薛這種開銷,手裡錢夠你們折騰的嗎?”楊洪習慣了米莉說話直接的方式,平淡的說道:“都是些必要開支,想省也省不了啊。我是沒問題,反正我一個學生也沒花錢的機會,過了這陣子我就不用花錢了。”

次日清晨,楊洪送走了米莉,用公用電話撥給了鹿心羽。電話那頭等待了十幾秒,鹿心羽小聲的接通了電話:“你好,請問是哪位啊?我在上課不方便接電話。”楊洪冷冷的說道:“才分開幾天就不認識老同學了?我來上海了,我要見你!立刻!馬上!”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聽筒中傳來講課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小,伴隨著開門聲和高跟鞋走在堅硬地面上的聲音。過了片刻聲音安靜了許多,鹿心羽笑著說道:“喲呵,居然追到上海來了?不怕麻煩找上門嗎?”楊洪不想用空洞的話語挽留她,選擇再次直奔主題:“別這麼多廢話,我要見你!”鹿心羽說了個地點,楊洪放下電話伸手攔下計程車……

此時的鹿心羽看起來像完全變了個人,表面上脫胎換骨的非常徹底。從她的衣著打扮上,根本看不出商學院的大學生,也不像妖嬈的小三,更像是久經職場的商務人士;商務休閒西裝紫色襯衣外搭風衣,白色的高跟鞋拉長整體線條,顯得身材修長,掩蓋了她的身高不足。鹿心羽坐定後緩緩摘下太陽鏡,略帶炫耀的將LV的包放在了桌子一側,隨口跟服務員點了兩杯咖啡,問道:“怎樣?好看嗎?沒白來吧?”楊洪收回眼神,雖說有過肌膚之親,但眼前之人已不再屬於自己,反倒是顯得更加陌生。楊洪心想士別三日真是刮目相看,鹿心羽啊鹿心羽,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楊洪用刻意的假笑掩蓋住內心的緊張情緒:“哈哈哈,變化這麼大,我都認不出你了,看來你的金主很捨得下本兒。本來路上想了很多詞兒,現在見了你大腦一片空白,都不知道從哪說起來了,就瞎聊吧。”楊洪說話的時候,鹿心羽從包裡拿出化妝鏡補了補妝,楊洪的話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興趣,反問道:“跑這麼遠的路,總不能讓你空手而歸,都簡單點吧,先做再聊呢,還是先聊再做?”

鹿心羽的話讓楊洪心生反感,都不是毛頭孩子,衝動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楊洪接著說道:“實話說你放下了我還沒放下,今天過來看你一眼,讓我知道咱倆的差距,讓我知道了你的高不可攀,我也就死心了,知道應該做什麼了。我知道電話裡說的麻煩什麼意思,鄭老闆我肯定惹不起,還得指望人家從牙縫裡擠出點吃的呢,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吧,以前的事我有得罪之處,我向你和你的老闆賠罪了,對不起。”楊洪刻意放低姿態只想儘快脫身,說完起身就準備走,正碰上服務員端來了咖啡。“先喝完再走吧,老鄭這會兒不在上海,不信你可以問你的合夥人,他現在正在搞奠基儀式呢,我也不會告訴他我們見過面,既然來了還是聊會兒吧。”雖說已是陌路人,但鹿心羽還是保留了基本的禮貌。

楊洪大致把自己描述成落魄的青年,不乏部分情節帶有誇大的成分。鹿心羽傾聽的時候並未打斷,也沒有拆穿他,就這麼靜靜的聽著,這在二人相處的初期幾乎不可能,那時候她總是會迫不及待的發表自己的各種觀點,能夠安靜的傾聽,也是種成熟的表現。當故事說完,服務員端上兩份牛排,楊洪本來就沒吃早飯,現在喝了咖啡早已餓得發慌,左右開弓大口吃了起來;再看鹿心羽,慢條斯理的用餐刀把牛排切成小塊兒,沾著醬汁慢慢送入口中緩慢的咀嚼著,與她第一次吃牛排時對比完全判若兩人。鹿心羽笑著說道:“人世間很多事都在各種巧合中發生,記得咱倆第一次吃飯就吃的牛排,那時候你還幫我切牛排,想不到這餐飯也是吃的牛排。”說完鹿心羽嘴角不經意抽動了兩下,但很快恢復了從容,楊洪捕捉到了這一細節,嘴唇顫抖著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鹿心羽不想在公共場合失控,將錢放在茶杯下說:“跟我走吧,換個地方我告訴你。”

鹿心羽沒有把楊洪帶回住處,而是來到一家酒店,奇怪的是居然沒有前臺登記環節,而是坐電梯直奔樓上。房間裡的氣溫非常舒適,鹿心羽進門後脫下外套用言語挑逗著他:“有幾個月沒近女色了吧?憋壞了身子可沒人心疼你,你不說我也不說,老情人見面空手而歸,這算不算我沒有盡到地主之誼?”昔日愛人的話令楊洪感覺周身燥熱,機警的用目光在房間各角落尋找著可能藏匿攝像頭的位置,鹿心羽看出楊洪的徘徊,主動伸手幫他脫下外套寬慰道:“放心吧老同學,再怎麼刨坑也不可能到你的頭上,起碼你不會給我構成什麼威脅,更不會給我帶來利益。”

楊洪突然把鹿心羽推到沙發上,厲聲質問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在我一無是處的時候釜底抽薪!”鹿心羽先是一愣,緊接著哭了起來,邊哭邊吼道:“姓楊的,你還有臉指責我?我他媽哪點兒對不住你了?你要這麼對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你害的!如果沒有那幾次,我也不會走到今天。”本來就是塊心病,既然鹿心羽挑起來了,楊洪也做好了應對的準備,他說:“鹿心羽,你先聽我說!我想了很久,當我知道你家境的時候,我想趁著好時候讓你多掙點錢,當時我手裡確實有存款,這錢完全足夠你上完大學的,我不敢拿出來直接給你,不然成什麼了?”鹿心羽抽泣著問道:“成了被包養了是吧?就跟我現在一個樣?這又有什麼區別呢?區別在時間的早晚和生活質量上的高低,你想說的是這個吧?那你又為什麼讓我去陪酒?你知道我爸媽和身邊的人會怎麼看我?”楊洪努力辯解道:“老薛起碼沒有虧待你吧,他人品我是可以擔保的,並沒有另眼看你吧?我就認識這麼一個靠譜的老闆,我就這麼點兒本事,當時我只想幫你,你怎麼會這麼看我?難道我把錢借給你讓你讀大學,你會接受嗎?不要再折磨彼此了好不好?”

鹿心羽止住了情緒的翻滾,從包裡拿出香菸熟練的點了一支,又把煙扔給楊洪,二人抽了會兒煙,鹿心羽勉強恢復鎮定:“你就是個徹頭徹底的賭徒,你混蛋!就連我的感情都要拿去賭!不折不扣的無賴!現在好了吧,你什麼都沒了,把自己賠上了,把我也賠上了!你的那些大道理呢?說話啊!”楊洪把抽了一半的煙掐滅,解釋道:“我只想掙點錢,誰也沒想到情況急轉直下,我現在還欠著一屁股債。別拿感情說事,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真心不如變化快,你現在狀況比我好的多,退一萬步說即便我想挽留你,也沒有拿的出手的籌碼。”

鹿心羽嘆了口氣,終於把藏在心底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我家境況你瞭解,當時我父母同意讓我跟你,是看好你的情況,就連你送我爸媽的禮物他們都換成錢還了房貸,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父母的事情我干預不了,這是被現狀逼的,你不知道我掙到上大學的錢之後,媽媽她高興的哭了,她說爸爸為了湊足我的學費都快給別人跪下了。的確,你在我家最需要錢的時候拉過我,幸虧你沒有借錢給我上大學,要不然我在你面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當你或間接或直接的跟我提出讓我陪酒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自己就像件商品,命運完全受別人的擺佈和控制;事後不安慰我就算了,居然大言不慚的跟我講了堆大道理,用成功者的姿態藐視我和我的家人,我當時非常恨你,就連你對我的好都變了滋味,不像愛情的味道,更像是種施捨,還好沒有讓我去陪客人幹見不得人的事,也沒有為難我,要不然我會更恨你!薛總和米莉對我也很好,沒有拿我當外人,更沒有區別對待,米莉還經常跟我交心;薛總一次性給了我豐厚的薪酬,比我預想中要高出許多,這些都讓我很感動。我在與鄭老闆深度接觸之後,反而不恨你了,你知道為什麼?在他身上我才真正感受到,什麼才叫不當人的日子!答應他的當天晚上,我被折磨的兩天下來了床,根本沒有尊嚴可談。有個詞叫做捨得,畢竟有舍才有得,我失去了尊嚴,可得到了更多資源和比同齡人多的機會,今天我擁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每個人都不經不住放大鏡看,老鄭固然很多缺點,但他對我的慷慨和資助,你和薛總真的給不了我;更何況你跟老鄭情況不同,他的情婦肯定不止我一人,就連他自己都在年輕的時候當過誰的情人,而且他對我跟你對我不同,你對我真的很好,雖說你有些自大,有時候很霸道,但總體來說,你能傾盡所有的幫助我……也許只有比較,才能發現某人身上的閃光點。”

楊洪靜靜的聽,自打認識鹿心羽到現在,算是第一次當忠實的聽眾。反覆思考鹿心羽提出自己的問題,雖說失之偏頗,但總體來講讓楊洪頗有感觸,此時她的批評也有她的道理,自己就是自大,一味認為別人應該無條件接受自己的饋贈,而不是客觀分析受贈人是否需要或是方式方法。鹿心羽一番話讓楊洪覆盤以前的過往,似乎真的沒有用心瞭解過鹿心羽需要的究竟是什麼,一個微笑,一個陪伴,一個關懷的擁抱,一個真摯的眼神,一個……錯過即是錯過,現在沒有機會再回到過去,並不能確定再次死亡後,會去到另一個世界還是另一個人的身上。

諸多不確定因素令楊洪不知該如何彌補,他突然想起了鹿心羽的家人:“叔叔阿姨知道你的事嗎?”鹿心羽反問道:“如果換作你,你會說嗎?”楊洪接著問道:“老鄭強迫你了?還是拿我的生命或盛廣傳媒的未來要挾你?”鹿心羽笑了笑:“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吧?”看楊洪不說話,接著說道:“總體來說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從你的角度來說你並沒有錯,可我恰恰又需要機會,只可惜機會需要用愛情來交換,得到一樣,就必須放棄另一樣,做人不能太貪心!只能跟你說聲抱歉,也許我現在不配得到你的憐惜,我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我,再找個愛你的人吧;對她和對自己都好點兒,我們以後只能江湖再見了。不管你相信與否我都要說,我不會讓你和你的朋友們受到傷害,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了。”楊洪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鹿心羽的坦誠讓他明白,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但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愛過我嗎?”鹿心羽拿起挎包走到門口,回頭輕輕的說了句:“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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