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侯定邦再一次出現,他帶著訊息來。此時,高家只剩下高揚、高明羽和劉會長,陳雨旋帶著女孩回家,鄭芳燕和高暢去鄭家。門房天黑回家,第二天日出又按約定的時間來高家。侯定邦出現之前,他們三個已經沉默了一會兒,一天之內他們聊了很多的話題,已經將方方面面都聊到,此時此刻他們無話可聊。

“怎麼才來?”

一見面,劉會長便焦急的問。

“鳥兒才歸巢。”

侯定邦開了一句玩笑坐下來。

“你是說?”

“葛顯旺回去了。他的行為跟往常一樣,小輩沒有出門。但葛顯龍的行為反常,今天去西門的一間茶樓喝茶,待了半個多時辰,又返回武堂。”

“他坐什麼位置?”

高揚一聽便抓住問題的關鍵。

“臨街的窗下。”

“兩人的時間是否重合?”

“差不多……應該是在同一時間。”

“去客棧打聽,怎麼說?”

“那人進去之前,有個小子曾經開過房間。不過僅僅停留了一炷香的功夫,便離開了,至今來歸。據說那個小子是個生面孔,又或是城裡的人太多,夥記沒有照面,沒有認出……但至今來歸,已經說明問題。”

“那個人有沒有出門?”

“沒有。進入房間,一步都沒有離開。”

“那就奇怪了。”

“不奇怪。”

高揚接一句說:“追根溯源,根源在城主的身上,他去葛家已經引起葛家人注意。因此,葛顯龍出現在茶樓。因此那個小子才去客棧開房間。我沒有猜錯,請來的人已經被葛家遺棄。進一步分析可能就在當天,江城主去葛家……葛家人已經將小輩送出城。因此小輩沒有出現,可能謊稱閉關。葛顯旺和葛顯龍留在城裡是為了掩蓋真相,掩蓋其他人離開的事實。葛顯耀已經離城了。今晚一過,武堂裡只剩葛顯正一人。

看來我的願望落空了,之前還想借江城主震懾葛家……而今局面已經形成,我沒有猜錯,今晚他們要逃。為今之計,是堵住葛顯龍和葛顯旺,不給他們可乘之機。想的挺好,幹完壞事就想逃走,想讓全城人看我的笑話,沒門,叫他們走投無路……堵一個是利,堵兩個就賺了。

那個人不出門是得到葛顯龍傳遞的訊息……至於那個傳遞訊息的人,一定是至今未歸的小子。不過已經不重要。我等他上門,叫他有來無回。聰明的話,他應該打聽打聽或許他會改變主意,而後悄悄的離開。”

說到這,高揚瞟了一眼。

高明羽默默的點頭。

劉會長在沉思。

侯定邦有意無意的看他一眼。

“侯叔,是否贊同我的分析,是否認同我的說法?”

“太認同了,不僅條理清楚,而且說的有理有據。”

“那就勞累你了。”

“呵呵呵,我這就走。”

“你告訴他們,前後街不需要設伏了。”

“好。”

侯定邦起身便走。

過一會兒。

劉會長才問:“萬一背離你的說法,葛顯龍和葛顯旺沒走,而是助他殺你。”

“送上門就省事了,一鍋端。”

“萬一……”

“什麼?”

“不止一個兇手。”

“那也不怕,攻擊陣啟動,只需重傷一個……見此情形,另一個是逃是戰?無須說……肯定是逃之夭夭。

至於兩兄弟,敢上門,我要讓他們知道,葛顯正是怎麼傷的?讓他們明明白白的死,才具有諷刺的意味。”

“明羽,你聽聽,用不著我們讚美,他自己已經美上了。”

“前輩,我第一次面對……希望沒有讓你失望。”

“哼,我拭目以待。”

……

這一夜高揚沒有閤眼,房間裡的油燈或明或暗。三個人靜靜的坐在一起,每個人的心裡都在期待著黎明的到來。

期間,高揚沒有閒著,以自己的意念探尋城池的每一個角落,曾交鋒兩次,對方的意念強,他一探即收,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偶爾,他們看一眼窗外,東方的天際泛起魚肚白,他們的心情開始緊繃。於是,高揚默默的取出陣眼,握在手心裡,與兩人對視一眼便站起來。他去另一個房間,視窗正對臨街的大門。高明羽留下,負責的是後院,任何一方都不能出現疏漏。

至於劉會長則悄悄的爬上樓頂觀看。兇手不走尋常路,他及時向高揚預警。

……

他們不知道的是,葛顯龍和葛顯旺藉著黎明前的黑暗,一個從武堂的大門溜出,另一個從武堂的後院翻牆出去。他們自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哪裡料到,前門的人剛剛溜出,不知道哪裡便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去哪裡?”

葛顯旺心虛,突然聽見,他撒腿就跑。大門臨街,他按照既定的路線,逃向北門。躲進大山他就有生存的空間。然而夜太黑,沒跑出幾步就被絆倒在地。幾個人一擁而上,一人一拳將他打死……

再說葛顯龍,他翻上牆頭沒有按之前的計劃逃走,放棄牆邊的大樹,進入另一家的院子。然後趴在門邊聽,沒人,便溜進一間空置的房間。他不甘心,想聽這家人帶回的訊息。等夜幕降臨,再從這家逃出……

因此外面設伏的人沒有等到葛顯龍。

……

再說劉會長,攀上樓頂,一抬頭便看見兩人,張紹剛匍匐在前面的樓頂,扭過頭,看見陳學仁匍匐左側的樓頂。江旭鵬和楊柄龍在右側的樓頂。回頭看見楊柄淵和張紹成,見他看去,那幾位便舉手向他示意。

由此他便知道,葛家的事已經解決。

楓嶺客棧。

老頭一夜未眠,他坐在房間裡思考了一天一夜,感覺自己的腦袋都想痛了,也沒有結果。當天邊出現霞光,他起身開門,悄悄的溜出客棧。

他的修為停滯二十年,今天是他的機會,二十萬,對他具有相當的誘惑!別人找上門,說要對付的是個十幾歲的小子。一家人剛從村裡搬進城,他父親三十多,投靠的是姻親。對付的理由,請他的人說跟女孩家有關係,因此他不方便出面。

至於起因是那小子打殘他家的小子,出二十萬順口氣。於是他就來了,已經收了五萬的定金。另外十五萬是唾手可得,他沒有理由拒絕。

楓嶺客棧靠近北門。帶給他的紙條說的很清楚,經俠客街右轉便進入織匠街,要找的那戶人家在左側。街口數過去,第十八道大門就是……

門口粉刷過。於是他不由自主走過去。遠遠看見……老頭心裡還在猶豫不決,走到門口,他不由自主的取出一柄劍,上前將門栓削為兩半。推開門,老頭才堅定的走進院子裡。

當他出現街口,已經被幾雙眼睛鎖定。

劉會長得到暗示,立即下樓。

“來了。”

高揚轉頭看見父親和劉會長進屋。於是他讓出右則,躲在窗戶的左側。探出頭,三雙眼睛緊緊的盯著……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

高揚看清老頭的面目……老頭走幾步便停下,不知道該吵醒屋裡的人還是去後院,做虧心事,心裡是有負擔的。

“你找誰?你是誰?”

高揚突然出現在視窗,並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樣子是剛剛醒來,見陌生人進門問了一句。

“我遠道而來,找你父親。”

老頭找個拙劣的藉口,手上已經有所動作。

“你幹啥?”高揚大喊一聲。

他想麻痺老頭……同時發動攻擊。

老頭一聽知道敗露,手裡低垂的劍尖迅速挑起,劍氣由下而上劈向視窗的人。然而劍勢剛起,強大的攻擊便落在身側,隨著一聲驚天巨響,頃刻間,老頭的身體被狂暴的氣浪掀飛,撞到隔牆,落入鄰宅的院裡。人飛走,原因是高揚的攻擊出現偏差。

高揚心裡雖然沉著……但畢竟是意念引導,而且他站的位置是居高臨下。

“走。”

劉會長推開窗門,躍上窗臺便跳下去。接著是高揚……高明羽隨後,衝入鄰家已經不見蹤影。見大門洞開,三個人便衝上街,遠遠看見一個狼狽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街口的轉角。

劉會長顧及高揚,不敢離他太遠。

大街兩邊,有人衝出門。

那聲巨響將他們驚醒。

同樣的事在去年發生過。而今再次發生,而且是在清晨……於是被驚醒的人便跑出家門,想一窺究竟。看見熟面孔,看見兩人在街上你追我趕,一個清晰的念頭在他們腦海裡產生,高家出事了!於是跟在後面,想看個究竟……

衝到街口,轉過街角,地上橫著一根斬斷的繩索。那一刻,高揚的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此阻攔的人失敗了。他確定兇手的修為是化液後期,在此阻擋的人是化液中期……

衝進俠客街,見大街的入口堵著人,高揚心裡一沉,以為受傷的是自己人。突然,一聲熟悉的鳥鳴傳入他的耳朵。他抬頭一看,一隻在樓頂,一隻在空中盤旋。火風出現了,見此情形,高揚的心裡踏實了。

“閃開。”

劉會長一馬當先將堵路的人推開。

“你們來遲了……”

江旭鵬沒說結果,說半句便哈哈大笑。

高揚一眼掃去,見一個人倒在街上,身上已經冒起嫋嫋煙霧。由此便知,闖進家門的人死了。而且是同出一轍,逃走的途中被火鳳攔截。

見高揚他們趕到,幾個在半道上攔截的人走過來。高揚一眼就看出,陳學明的胳膊不利索。顯然是在攔截的過程中受傷……

見狀,他問了一句:“伯父,嚴不嚴重?”

“不礙事,劃開一道口子。”

“其他人……”

“你問葛家還是這裡?”

陳學明故意將話題引向葛家。

他要讓在場的人知道,挑起這場紛爭的人是葛家,他們是被動還擊……假如葛家人死,那麼怪不著他們。

“其他人沒事。”

“走,去看一眼。”

高揚想起老頭戴在手指上的靈戒……

過去一看,全身上下已被火焰覆蓋。於是問了一句:“江叔,看見靈戒沒有?”

抬頭見江旭鵬,高揚便問他。

“見他倒地,我們哪敢靠近。”

接著,他指指天上。

“暴露了。”

高揚沒有回話。他招火鳳進城是沒有辦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兇手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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