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的日久生情或許在初見之時,便已然動心……”
……
我是眾人眼中的天選之人,下一任囯師的最佳人選。因而,我不論在哪裡都受人尊敬著,哪怕那時的我還只是一個孩童。
我的師父,也就是現如今的國師,他常常教導我,天命不可違,我應當順歸天命。
日子漸長,我逐漸好奇起了自已的身世,但曾經對他知無不言的師父,在此刻卻是緘口不言。
師父說,修此道者,當了卻雜念,斬斷凡俗,讓我以後不要再問了。
那是我頭一次覺得師父說的不對,因為我本就不願當道人。
……
師父攔不住我的,十五歲的這年,我利用自已查到了有關父母親的訊息。同樣,也得知了自已為何會跟在這個國師的身邊。因為我一誕下便體弱多病,似是時時刻刻都將魂歸地府般,父母親為此擔心不已。
恰逢師父途經,師父對他們直言我是天生的道人,在凡塵中活不久矣,應當跟隨他前去修行,方能保住一命。
父母親兩人為保我的性命,便讓師父將我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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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她時,我只關注到了她那瘦削的身子,因而便聯想到她在北黎應當活不長久,以至於我並未發現自已丟了一樣東西。
長安到建安一途頗為遙遠,也頗為無聊。因而,大部分的時間,我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聽聞她是南楚國最受寵的公主,這明顯就是唬人的,但總歸是楚皇的孩子,想來應當也差不到哪去。
這一路的奔波,不知這嬌貴的公主殿下可否能夠受得住。
我時常看她。
也就在這不知不覺中,我發現自已似乎有點喜歡她了,因為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但我一直剋制著,不是因為我與她身份的鴻溝,而是我怕自已會嚇到她。畢竟在她的印象中,我是一個克已守禮的人,而我暫時還不想打破她的這個印象。
……
行至建安邊陲,我與她之間也還只是只見過幾面的‘陌路人’,對此,我很是著急。
我並不希望她只當我是個‘陌路人’,因而在那個夜裡,我稍稍暴露了些,結果果真如我所料,她被嚇到了……
她有些膽小,所以之後我便收斂了起來。
我想,等到了北黎,等我們成了婚,等我們二人間的身份發生了轉變,或許她就有了一個接受我的契機了,就不會如如今這般了。
……
婚後,我不愛喚她的名字,尤愛喚她夫人。
起初只是因為她終於嫁給了我的喜悅,而後卻是因為‘楚池’這個名字並不是她真正的名字。
我並不想如同其他的人那般喚她‘楚池’,那樣就好像我和她之間隔著一道鴻溝一般。
她很隨性,喜歡既來之則安之,在發現自已未來的新郎被替換後,除了一開始的驚訝外,並無什麼其他的反應。
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機會,於是我逐步的‘入侵’著她的世界……
可是她的戒備心很重,始終提防著我的靠近,我知她是因為自已兒時所歷經的種種,我心疼著她,也不願意去逼她。因而我想著順其自然便好,能夠與她結髮為夫妻,此後相伴一生,已經是我最大的心願了,我應當學會滿足的。
但,我的阿尋總是能夠給我帶來驚喜。
在我們的阿珏誕下的時候,阿尋終於向我敞開了心扉,她告訴了我她真實的名字,也與我道明瞭過去……
我的阿尋,心裡是有我的……
只是,有點可惜了,我無法與我的阿尋白頭偕老了……可是,對此我並不後悔,若什麼都不去做,等到失去阿尋的那天,我才會真正的後悔。
其實,我也曾想過,如果阿尋不把阿珏生下來,是不是就不會……
可身為父親,我無法扼殺他,更何況阿尋對他很是喜愛。因為他的到來,阿尋的心情是越來越好了,而且她也會期待起未來了。
所以我不能……
……
生命在逐漸流逝,我能夠感覺的到,我知道我快要去了……
可我還不想。
我無懼死亡,但我怕阿尋和阿珏的眼淚,阿尋已經開始接受我了,而我的阿珏,他還那麼的小……
阿尋,阿珏……
……
沈逸安突然從夢中驚醒,他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一旁還在睡夢中的遲尋身上,眼中不自覺的溢位來了淚水……
藉著昏暗的月光,沈逸安的手輕輕的撫上了遲尋的臉頰,嘴唇動了動,卻未曾說些什麼,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遲尋。
最後,還是睡夢中的遲尋感覺到了不舒服,隨後才將沈逸安的手給打掉了。
沈逸安的手在被打掉後,也沒有繼續將手放在遲尋的臉上,他輕輕地將遲尋抱進了懷中,心中是數不盡的未曾道出的話語……
阿尋,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