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護車啟動前,謝斐盯著後面身形不穩的蔣驚語,他遞出手去。

蔣驚語咬著唇,紅著眼睛道了聲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沒有依靠別人的攙扶,她扶著車廂的框,勉強跟著上了救護車。

謝斐點點頭,收回目光,擠進一群醫護人員中,手指落在了鍾離淵的脈象上。

車廂內的醫護人員忍不住皺眉:“抱歉,請你不要妨礙我們急救,患者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謝斐沒理這些人,他的眉逐漸皺了起來,迅速將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摸了出來,準備刺入鍾離淵身上的穴位,

這時,車上的醫護人員終於生氣了,怒斥:“這位先生,我再說一遍,患者現在的情況很危險,請你不要妨礙我們!”

謝斐眼神一沉:“不想讓他死,放手。”

收斂了臉上輕佻神色的謝斐,這一刻,他的神色倒還真有些唬人。

剛才說話的醫護人員並沒有退讓,她用自己的身體擋住謝斐。

其餘醫護人員也早就已經展開急救措施了。

看著這一幕,謝斐皺著的眉更緊了,他懶得跟攔在身邊的醫護人員解釋,直接將人推開,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直接將那位銀針,刺入了鍾離淵心口的位置。

這一秒。

車廂內的醫護人員已經徹底怒了。

他們的目光一個個看向謝斐:“你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這很有可能會死人!”

“快!把那根針拔出來!”

車廂內已經亂作一團。

蔣驚語咬著唇,她盯著謝斐熟悉的手法,聲音有些顫:“你,是謝斐?翩枝的師哥?”

謝斐點了點頭,目光並沒有落在蔣驚語的身上,他緊緊盯著鍾離淵的方向,手上卻再也沒有其他的動作。

好像他篤定,他剛才那一針下去,鍾離淵便會醒來。

就在車廂內,這群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去取那枚銀針時。

鍾離淵猛地呼吸了一下,像是憋氣很久的人,忽然呼吸到了空氣。

他沉睡下去的雙眼,也在這一刻瞬間就睜開了。

車廂內連結鍾離淵胸口的儀器,此刻也隨著一聲報警,瞬間便開始朝著正常的影象恢復。

看到這一幕,謝斐吐出一口氣,緊繃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他沒有制止去取銀針的醫護人員。

因為他知道,剛才那一針,已經足夠了。

此時此刻。

車廂內的醫護人員,面對突然醒過來的鐘離淵,也不由得露出驚訝跟驚喜之色。

他們沒有再跟謝斐糾纏,迅速開始給鍾離淵進行檢查。

鍾離淵緩緩轉動頭,目光看向角落站著的蔣驚語,看到她紅著的眼睛,他的眼眶也瞬間溼潤了,他抬手,聲音虛弱至極:“別哭,我、沒事。”

這一瞬。

蔣驚語剛剛忍住的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她死死咬著唇轉身,背對向了鍾離淵,始終沒有發出一個聲音。

鍾離淵的手緩緩收回,他垂下眼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她說:“忘了我吧。”

蔣驚語再也忍不住了,她爆哭著,蹲下身子,將頭埋進了雙臂之中。

鍾離淵紅著眼睛,再也不忍說出一個字。

他沒想過再打擾她。

可是,再見到她,他很高興。

只是......

鍾離淵垂著眼皮,一滴眼淚滑了下來。

一旁站著的謝斐抱著手臂,打破他們沉重的氣氛:“喂,我似乎沒說過,你的病不能治吧,我可是醫生。”

謝斐的表情有些不爽。

他最煩這些黏黏糊糊談戀愛的傢伙,他盯著鍾離淵:“你好好活著,我會治好你,讓你們兩個白頭偕老的。”

鍾離淵抬眼,看他。

對於謝斐這張面孔,他很陌生,卻又覺得有點熟悉。

謝斐有點不滿他的目光:“看什麼看,最煩別人盯著我。”

鍾離淵笑了一下:“我好像,知道你。”

謝斐:“?”

鍾離淵說下去:“那就麻煩你了,謝醫生。”

謝斐:“?”

這人還真認識他?

謝斐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跟鍾離淵見過面了,不過,對方既然認識他,那就好辦了,他不用再費心建立醫患信任了。

車上的醫護人員,此刻在儀器上,確定了鍾離淵此刻生命體徵已經逐漸恢復平穩後,也鬆了一口氣。

車廂的經驗最豐富的一名醫生,此刻已經將剛才取出的銀針仔細消毒,重新遞給了謝斐,他戴著口罩,露出的雙目此刻帶著欣賞:“剛才,多虧了你那一針,能告訴我,你是怎麼精確找到他的心脈血管的嗎?”

車廂,其他負責打下手的醫護人員一驚。

眾人一個個抬起頭,紛紛看向自己的老師,還有謝斐。

謝斐平靜接過銀針,收回:“熟能生巧罷了。”

醫生笑著點了點頭:“我倒是聽我同門師兄提過,中醫學院會針灸的教授,也有這個本事,今天算是長見識了。”

謝斐沒出聲,只是隨便點了點頭,就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了。

鍾離淵緩緩坐起身,醫護人員皺眉:“先生你最好還是躺下。”

謝斐瞥了他們一眼:“他暫時沒事了,不用大驚小怪。”

鍾離淵沒有理會醫護人員的話,他望著蔣驚語的背影,緩緩朝著她走了過去。

他站在她的身後。

他想從身上找一塊乾淨的手帕遞給她都沒有。

謝斐盯著他們兩個,主動遞上紙巾:“喂。”

“謝謝。”鍾離淵接過紙巾,微微彎腰遞給到她面前,聲音溫和,像是哄小朋友那樣:“不哭了,好嗎。”

蔣驚語抬起一張被淚水浸得發腫的眼睛,盯著他,一個字也沒說。

看著她狼狽的樣子,他眉頭皺了皺,親自用紙巾給她擦掉眼角的淚。

兩人之間,再沒說一個字。

只是,他越擦,她的眼淚就越多。

她的淚,好像流不幹一樣。

她握住他的手,像是跟大人追要糖果的小孩子,滿眼祈求:“你會好好的,你不會死,聽見了嗎!”

鍾離淵苦澀笑笑,沒有說話。

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日思夜想,起身,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聲音還滿是哭腔:“鍾離淵,我不准你死!不準!你這個混蛋你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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