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方林神情一冷：“你不是想殺他嗎？愣著幹什麼？快動手殺啊！”
此等大逆不道的言論一出，頓時炸翻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這是人能說出的話？一個個不敢置信地盯著方林。
就連身處風暴中心的方長清也是一愣，頭部輕抬，眼光復雜的盯著自己兒子。
齊豐瞪大眼睛：“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他是你爹，你忍心看著他死在你眼前？”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我能怎麼辦？難道我的本事能大到從你一個靈玄境高手手中救下他嗎？”方林反問，語氣之中透著幾分無奈。
“他今日有此劫難是他命數使然，我無能為力。”方林繼續道，目光平靜如水，沒有任何波瀾起伏，“但我會牢記住殺他的兇手，有朝一日我會為他報仇。”
話說到這個份上，哪怕是之前對方林種種行為瞧不上的人，此刻也默默閉嘴了。
他們不是痴傻之人，從方林和齊豐的系列對話中，他們也理清了打從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是齊豐針對方林設下的套。
這名年僅十幾歲的少年獨自承擔著來自天一郡最大家族的精神壓力，指望一個才煉體境的人救父，實在太難為人了。
縱使齊豐在楚仙手裡受了點傷，吃了點虧，但方林要從他手下救人也無異於天方夜譚。
不由得，一些心軟的人看向方林時眼中多了幾絲憐憫。
雖然起初的根源是方林先殺的人家齊家的人，人家只是來複仇……無非是報復手段偏激了點，要把方家全滅掉。
站在齊豐旁邊的齊飛在這時開口了：“你的條件是什麼，說出來聽聽。”
“你們不是想殺嗎？只要你們放了他，我便與齊昊賭命。”
“賭命？”
“不錯，我與他在這石臺一決死戰，除非一方徹底死亡，否則戰鬥永不停止。”方林平聲道。
聞言，齊昊不禁哈哈一笑：“好一個永不停止，我答應你的條件。”
齊昊壯志滿懷，他壓根想不出拒絕方林條件的理由，他可是齊家的天才少年，方林這個小地方的人完全沒有戰勝自己的可能。
“豐叔，我們答應他！”除去當事方的齊昊，他的堂哥齊飛也在一旁慫恿。
“楚仙，你可聽到了，這可是他說的，你不準插手此戰。”齊豐瞥向楚仙，眼中充滿威脅的味道。
“方林，你可想好了。”楚仙蹙起眉頭，“你天賦很高，莫要……”
送死。
最後兩個字她無法說出口。
“你能幫我把人救回來嗎？不能，就閉嘴。”方林淡淡道，毫不留情面的懟回去，讓楚仙無言以對。
方林這話真的是扎心之言，方林是參加學院考核的武者，她可以扯天一學院的虎皮，名正言順的保方林。
但方長清不行，他不是參加考核的人，天一學院的虎皮扯不到他身上。
楚家雖強，但比之齊家尚有一段距離，為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與齊家結怨，明顯不智。
“就依你所言。”
齊豐思量前後，欣然接受，相比較一個沒修為的普通人，明顯方林更具威脅性。
他的威脅表現在成長性，一旦進了天一學院，明面上很少有行之有效的手段對付他，即便是暗殺，若無法做到天衣無縫，也只會反噬其身。
在天一學院面前，即便是齊家也要乖乖收斂爪牙。
方林看向方長清，聲音沒有溫度道：“走吧，方家已毀，沒有回去的必要，既然已淪一名凡人，那就找個安全的地方安度餘生。你我之間不必再見，就此永別。”
說完，方林把頭別開，不再看方長清一眼。
方長清怔怔地望著他的身影，眼眶跳動。
“哈哈......”
突然，他笑了起來，帶著幾分釋然：“應該如此，這樣也好，你我緣盡，此生確實沒有再見的必要。”
這是咋回事？
所有人都被這對父子的對話整懵了，你們的關係也太怪了，怎麼看都不像是父親與兒子。
就好像……不是父子似的。
背過身準備離去，臨行前，方長清忽然轉過身來，深吸了一口氣：“方林，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其實在方府的那個晚上，我就打算說給你的，只可惜你打斷了我。”
“其實……”
“其實我不是你兒子，如果你是想說這個，那大可不必，因為我知道。”
方林沒有轉頭看向方長清，只是平靜地說出了這句話。
方長清呆了片刻，突兀地笑了起來：“你早就知道了？”
“嗯。”
前世方林不止一次因為方長清對自己的漠然而委屈過，直到在往後的修煉生涯中活得足夠久，經歷的多了，才知曉一切，其中就包括自己真正的身世。
“我們兩個面相一點都不像，再加上你常年來對我的態度，猜測出這一點並不難。”
方林撒了個慌，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前世該經歷的都經歷的，但這種話不適合拿出來說。
“你母親很驚豔，是個讓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人，希望你們有一天能團聚。”
說完最後一句話，方長清乘上鷹獸，飛上高空，沖天而去，不知飛往何處……
“團聚？”方林嘴唇勾起一絲弧度，不知是在嘲諷，還是在譏笑，又或者是其它更深層次的涵義。
“方林，準備好受死了嗎？”齊昊眼中充滿嗜血殘忍之色，他不在意這兩人複雜的感情，此刻他只想親手殺死方林。
方林淡漠地掃視著齊豐，眼神冰涼，像是在看待一隻卑微螻蟻：“準備好了。”
一股危險的氣息升騰而起，周圍的空間彷彿凝固了一般，四周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變得緩慢，變得遲鈍。
方林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嘲笑齊昊愚蠢又狂傲，以為自己出自齊家，就天下無敵似的。
方林從始至終都沒有把這種貨色放在眼裡過，他是誰？前世為禍一方的大害蟲，如今帶著曾經的記憶重生歸來。
雖然成為武者的時間很短，但他絕不能以常理度之。
說句不好聽的，現場的這些人中，如果剔除掉靈玄境，這些同輩武者群起而攻之，他也能一拳一個，在最短的時間內全部殺光。
這就是一名重生強者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