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凝兒雙臂抱胸，下巴輕輕抬起，目不斜視的盯著方林。
她一言不發，就這麼直挺挺的看著他，靜待他的下文。
然而，齊凝兒註定要失望了。
方林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品嚐著香茶，好不愜意，完全沒有開口的打算。
見此情景，坐在對面的齊凝兒神色愈發陰沉，眸光閃爍不定，一副處於暴怒邊緣，隨時都會爆發的模樣。
隨著時間不斷推移，少女終於忍耐不住了。
“你啞巴了嗎？”她美眸一片冰寒，冷冷開口道。
聽到這話，方林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後，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抬頭目光平淡地看向對面的少女。
“呵～”
他淡然笑了一聲，說道：“如你所見，我不是啞巴。”
“那你就快說，究竟是為什麼！”齊凝兒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激昂，顯然很重視這個問題。
多年來，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在她心頭，困擾著她，始終不曾消去。
而方林這直擊靈魂的話語，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才會令她這般失態。
儘管理智告訴她，方林一個外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真相的，但看他那平淡自若的姿態，又不太像是在戲耍她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抑制住起伏不定的思緒，故作鎮定的問道：“你跟我說這些，該不會是想談條件，為自己增加籌碼？”
“你想多了，我沒有必要為自己增加什麼籌碼。”方林矢口否認。
而後他又繼續道：“凡事皆有原因，想要知道就得開口求問。”
齊凝兒秀眉緊蹙，眼裡滿是不耐：“那你還廢什麼話，快說啊！”
“在請求別人解惑之前，出於禮貌，難道不應該說一個‘請’字嗎？”方林似笑非笑地說道，那雙深邃銳利的鷹眸中充斥著濃濃的戲謔。
“請？”齊凝兒愣了愣，旋即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方林，一字一頓的說道：“好，那我請問你，為什麼？”
“這下你滿意了吧？”齊凝兒氣呼呼地說道，憤憤地瞪了他一眼。
方林微微一笑，終於揭開謎底，他淡淡說道：“因為你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在陰地出生的陰生女。”
“陰生女？”
齊凝兒皺眉，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
“是的，你之所以能以私生女的身份迴歸齊家，原因就在於你這特殊的出生時間和地點。”方林一臉平和的說道。
“為何？”齊凝兒問道。
“陰生女的處子元陰是俢行之寶，可以助武者突破瓶頸，提升修為。”
說到這裡，方林又補充了一句：“若輔以雙修秘法，效果更甚。”
“若是有誰能摘走你的元陰，那麼對那個人的修行絕對大有裨益！”
陰生女，算是一種特殊體質，只不過這種體質非但對擁有它的女性沒有半點好處，反而還是一種不幸。
對女人來說，這種體質完全沒有利己性，卻有著極高的利他性。
因為陰生女的陰氣越強，便越能夠滋潤男性武者修煉。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講，陰生女的存在，就相當於是天生為男性武者量身定做的鼎爐。
聞言，齊凝兒臉色大變，眼睛死死盯著方林，好半晌之後才顫抖地問道：“你說的可為真？”
“我說的你信嗎？”方林反問。
“……”齊凝兒喉嚨乾澀，想說些什麼，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只能沉默以對。
但在此時這種情況下，她選擇沉默，而不是出言反駁，就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幾乎等同於預設，而這也已經足夠了。
看著眼前齊凝兒凝重到極點的神色，方林不禁搖頭失笑。
因為一些齊家男人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在外面欠下不少風流債，這也導致齊家有許多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私生女。
齊凝兒便是其中之一。
這些人的存在是不被齊家承認的，但破例被接回齊家的卻僅有齊凝兒一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件事本身就透著股詭異，所以齊凝兒一直心有疑慮，但不管怎麼說，終究還是齊家接納了她。
故而在不知真相的情況下，她更傾向於是出於親情，從未設想過裡面有什麼針對自己的陰謀論。
可現在經過方林的點撥，瞬間細思極恐啊！
齊凝兒在心中盤算著，她是在三歲左右的時候被齊家人發現並抱回齊家教養的。
從這個時間點可以看出，她能被齊家接納並不是因為其天資不俗。
畢竟那麼小的年紀，哪能看的出天賦不凡呢？
“那他們為什麼遲遲不取走我的元陰，反而多年來從不間斷的提供給我修煉資源？”
“真要動手，他們早就動手了！”
“這是為何？”
良久過後，齊凝兒無力地道，還想為齊家爭辯幾句，但神色中卻有著明顯頹喪。
“難道你沒聽說過養成嗎？”方林平靜地回應道，“你現在不過煉體境，這個時候奪取你的元陰無異於殺雞取卵。”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同於更稀有，雙修效果更強，且可以不限次數使用的的極陰之女、純陰之女。”
“陰生女是一次性的鼎爐，失去元陰後，也就喪失了鼎爐的作用。”
“所以，你若是齊家高層，你會怎麼做？”
方林不急不緩地回答，並反問齊凝兒。
齊凝兒聞言，臉色微白，心中泛起陣陣苦澀。
她回答道：“如果我是家族高層，自然是爭取利益最大化，先花費資源大力培養，等修為境界足夠高時再奪取。”
“哈哈哈……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齊凝兒神色憤恨，越說情緒越激動，聲音尖銳，有種歇斯底里地病態。
面對這樣有些癲狂的齊凝兒，方林依舊面不改色，淡漠地瞥了她一眼，道：“所以，要和我合作嗎？”
齊凝兒臉色微僵，不自覺低垂下腦袋，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你在猶豫，覺得憑我們兩個的力量不可能覆滅齊家，對嗎？”方林目光直勾勾盯著她，幽幽說道。
齊凝兒沒有把頭抬起，但方林犀利的眸光已經看穿了她的心思。
這種被人輕易看透的感覺，令她很是惱火，同時還有一絲連她都沒察覺的慌亂。
“齊家可不是小門小戶，你哪兒來的自信能滅掉？”她咬牙切齒的問道。
比起與齊家作對，她覺得脫離齊家，逃之夭夭，或許更具可行性。
可即便如此，她也仍有顧慮，難以做下決定。
方林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你此刻是不是在想逃離齊家？不過這個想法你應該很難下定決心。”
“畢竟，沒了齊家提供給你修行資源，往後一切都要靠自己獲取，你也很捨不得吧。”
“呵呵呵呵……”
方林淡淡一笑，道：“既想保住清白之身，又想不為資源發愁。既要又要，世上哪有這樣的美事，你怕不是沒睡醒。”
聽到方林這話，以及那充滿嘲諷意味的笑聲，齊凝兒俏麗精緻的五官上浮現出一抹怒容。
但她心中卻很認同，方林的話不好聽，卻正是她難以割捨的。
從小到大，因為齊家的存在，她從未因為修煉資源不足而焦慮過，早已形成依賴。
可依賴歸依賴，她可不想自己被家族當成修煉資源利用。
但她也清楚知道離開齊家，淪為散修意味著什麼。
因而心中在猶豫著。
與此同時，齊凝兒本以為方林說到這裡，嘴已經很毒了。
可是沒想到，這才哪到哪，更令她震怒的話還在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