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想學?”李唯打量了下幾人。

開口的是一位衣著樸素的老翁,其餘三個皆是年歲四十上下的婦人。

“自是想學,剛聽閒人說這不是啥仙法,學會後人人都可想您這般救人,可是真的?”一位較爽利的婦人上前一步,好奇詢問。

“如果不是被包子卡了嗓子眼,別的東西,也能用這法子嗎?”

“對對,要是被桃核啊小石子兒卡住了,也能行嗎?”

李唯此時氣場溫和,沒了先前那股要發怒的凌厲氣勢,幾人便也大了膽子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問了起來。

“大機率是能行的,這個法子就是專門針對嗓子眼進了異物……呃,卡嗓子眼的,不過你們為啥想學?”李唯問道。

話音剛落,老翁一下子眼眶紅了,急急低頭抬袖子拭淚。

幾人相互遞了眼神,還是那個爽利婦人開了口。

“這不去年劉老倌的孫子吃桃,叫桃核給卡住了嘛,沒一會兒功夫,那孩子就沒了。”

“可不,您是沒瞧見,那小臉兒紫黑紫黑的,嘖嘖……真是可憐!”

另一個的婦人開口道,渾然不覺自己說話有多麼戳人心窩,還衝著老翁砸吧嘴,把老翁的事兒掀了個底朝天。

“這劉老倌上輩子也不知道造了什麼孽,媳婦兒媳婦兒早早沒了,自個兒拉扯大了兒子給娶了個媳婦兒,好容易熬到抱上了孫子,按理該享福了吧,誰成想兒子兒媳又都一場病撒手走了。

嘿,拉扯完了兒子又拉扯孫子,這才五歲又給桃核噎死了,嘖嘖……這輩子臨了了連個摔盆的都沒有,慘吶!”

“嗚嗚……”老翁本就痛苦的心瞬間又被戳了個千瘡百孔,忍不住直接蹲下身去,抱著膝蓋痛哭起來。

“哎喲,你別哭啦,不都答應你了以後我家順子幫你摔盆嗎?一天天淨知道哭,你能把柱子哭回來咋的?”

這婦人噼裡啪啦的還要數落,李唯聽得頭大趕忙打斷了她。

“要學就說學的事兒,你們要再繼續說他家的事那你們慢慢說,我可走了。”

一聽李唯要走,幾人不由急了,爽利婦人忙推了一下毒嘴婦人,老翁也趕緊胡亂擦了下臉站了起來。

“不說不說了,懇請閒人教教我們。”

“對對,我家順子也正是頑皮的時候,別哪天不小心也卡了嗓子眼,跟那短命的柱子似的……”

“你咋戳起人心窩子沒完了?”

眼見老翁豆大的淚又從眼中滑落,李唯終於不耐的喝了那婦人一句。

“就是,知道你的知曉你刀子嘴豆腐心,不知道的還當你跟劉老倌有仇呢,你這嘴啊……欠兒得我都想抽你!”爽利婦人也責怪的瞥了她一眼。

嘴毒婦人還忿忿地想要開口,終歸是在幾人嫌棄的目光下悻悻的閉上了嘴。

李唯看他們安靜了額下來,這才開口。

“教你們行,但醜話說在前頭,不能白教!”

此言一出,幾人不由神色各異面面相覷。

“自然不能讓閒人白教,就算拜師學藝還得叩頭奉茶見師禮呢,這您看……得多少報酬?”

少頃,還是爽利婦人開口問道,只是最後一句話問得小心翼翼。

“先不說報酬,這個急救法子有個啟用項……呃,也就是你們學會了之後,還需再另外教會五人,那你們學到的法子才能有用,不然學了也白學。”

李·胡說八道·唯又上線了,靈機一動後,神叨叨的給急救法弄了個加持。

以前跟甄世建好的時候,倆人曾一起參加過社群的急救培訓活動,才知道因為異物堵塞氣管的死亡人數,每年竟高達六七千人。

而此種危急情況發生時,大多是由於身邊的人不懂急救之法,在送醫的過程中,眼睜睜看著被噎者窒息而亡,只能束手無策錯過最佳的搶救黃金時間四分鐘。

所以,提高公眾的急救意識,普及急救技能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但是對於一個懶癌輕度患者來說,李唯又不想開班,別教會了這幾人,再給自己招來一大堆“學員”,索性學一學某多多的裂變方式。

而且每人學會後,還能在教別人的過程中再加以鞏固,簡直一舉多得!

李唯看著匾額,很不要臉的感慨應該改成“李大聰明”才貼切。

一聽這話,幾人放下心來滿口應承,不就是教別人嘛,這可太容易了。

“敢問閒人,是學會了之後,我再教會五個人,等他們學會了,我就能使這法子了對不?”

“那我教會的五個人,他們要是想使這法子,是不是也得每人再教會五個人才行?”

“閒人閒人,要是我已經教會了五個人,那這法子是隻能使一次還是一直都能使呀?”

果然想要忽悠以崇敬鬼神為主流的古代人民,加上點奇奇怪怪的迷信元素就能事半功倍。

幾人壓根兒沒有懷疑李唯在胡說八道,而是順著這個點紛紛發出自己的疑問。

“一直能使,對,沒錯,教會了五個人,這法子就能一直跟著你,永不失效。”

面對第一批學徒,李唯很有耐心的笑眯眯一一回答著。

“那……閒人,您要的報酬是?”

爽利婦人還記著李唯說的不白教,這心一直就沒放下去過,只暗暗祈禱閒人千萬別獅子大開口,要不她還真不一定能學得起。

“我的報酬就是你們幫我這匾額扛到壽康堂去。”

李唯把莫太黃的老大思維運用自如,能使喚別人就一定不讓自己動手。

“嗯……然後呢?”幾人齊齊應聲。

“然後放下啊。”

“……”幾人眨巴著眼還在等著李唯的下一句。

“然後咱們就開始學習急救法。”

“那閒人說的……報酬?”幾人還不放心。

“不是已經說了幫我扛匾額去壽康堂嗎?”李唯蹙眉,不太理解這幾人怎麼來回問車軲轆話。

“不要銀錢?”

“要什麼銀錢?難道你們學會後去教別人,還要收費嗎?”

這話一出口,幾人立馬面露不可思議,就在李唯納悶兒著正打算開口的時候,幾人像是怕她反悔似的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搶過匾額,腳下生風一般急匆匆扛著匾額跑了。

等著李唯騎著驢趕上了他們,一群人風風火火回到壽康堂的時候,老遠就看見門口臺階上蹲著兩座雕像。

小莫大夫和莫太黃,齊齊望向李唯回來的方向,四隻眼睛充滿了無盡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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