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檢討我檢討……我這就回家檢討!”良哥抱著頭站起來就想跑。

“你跑啥,我讓你走了嗎?”

“啊?喔哦……對不住對不住,小的差點忘了規矩。”

道罷,良哥開始全身上下的翻兜,最後翻出來一角碎銀並十來個銅板,彎腰跪下,顫巍巍地高舉雙手呈給李唯。

“手拿開,我沒這規矩,頭抬起來,說名字,家住哪兒。”李唯拍開他的手,準備給他來個檔案留底。

“啊,鄙姓馬,單名良,家住盤西一巷……”

“女俠,您搶驢子那兒就是他家。”高個子抬起頭搶答完,又繼續抱著頭蹲著。

“一個一個來,到你!”李唯手握甩棍,挨個點名。

六人留檔完畢,除了高矮二人是城外六十多里的晚桃村人外,其餘四人皆是盤絲鎮人。

“你們的名字和住所,可有人報了假的?”

“沒有沒有,句句屬實!”幾人爭先恐後的保證。

“那便信你們一回,如此……”李唯轉過頭,不經意的掃了眼身後拐角處,常樂街裡的光火把一個戴著斗笠的影子對映在地面上,拖曳得老長。

“良哥,你們平時做的什麼營生?”

“誒!不敢不敢,平時……就,就……”良哥支支吾吾,跟幾個小弟面面相覷,沒人敢接話。

良哥是個敗家子,整日招貓逗狗不務正業,哪有什麼營生,微薄的祖產早就被他揮霍完了,現在就剩一間祖傳的房屋。

“調戲女子,偷摸打砸,燒殺搶掠?”李唯看了看幾人,二十郎當歲,個個瘦如麻桿。

“可不敢,那等殺頭的惡事小的不敢,最多……”

“最多就是順手牽羊,溜門撬鎖……”高子又搶答了。

“還……還有,偶爾,真的偶爾,看見好看的姑娘就順便說兩句渾話,就……就沒了。”

“女俠,我就是跟著良哥混的,他們剛說的那些我還啥也沒幹過,家裡正給我找活兒呢。”

幾人七嘴八舌的撇清摘洗自己,唯恐李唯誤會了他們是那種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人。

“你們乾的這些,進項如何?”李唯突然身形逼近,壓低了聲音。

幾人一頭霧水,這兇娘兒們是想加入他們還是想帶領他們?

“這個……不咋好說,運氣好的時候能摸個幾錢銀子,弄點啥值錢的去賣咯,運氣不好的話……”

“運氣不好還得倒貼,上回搶那驢,你打完俺倆,去看傷還花了好幾十文呢。”李唯發現了,高子總是能在關鍵時刻插上嘴。

關鍵是他插完嘴又趕緊縮回去,打量著別人不知道是他說的似的。

“嘖嘖,我還當你們這行多好掙呢,看來也不咋地啊……”李唯挨著他們蹲了下來,神秘兮兮。

“給我幹個活,咱們今天的事兒就兩清,幹不幹?”

“啊!”良哥張了張嘴。

今天被打的不是他們嗎?要討公道的不也應該是他們嗎?什麼時候輪到施暴者來說這話了?

“啥……啥活兒?”

“我身後那邊牆角,有個帶斗笠的人,轉過來,別都往那兒看!”李唯才說完這句,六個人的腦瓜齊刷刷全都轉向了牆角方向。

“想法子跟蹤他,看看他住在哪兒,叫什麼,做什麼的,家裡還有誰,打聽清楚了來告訴我,一兩銀子!”

“對了,不能叫他發現!”

“就,這麼簡單?”良哥不敢相信,這不就是他們的日常嗎,就這點事兒值一兩銀子?

傻子才不幹!

“嗯,簡單歸簡單,不過要是叫他發現了,不但一文錢沒有,我還得找你們算賬,比今天還要厲害的算賬。怎麼樣,幹不幹?”

小團伙幾人一聽打了個寒戰,但是一兩銀子還是挺有誘惑力的,眼神之間打了個商量,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打聽好了到壽康堂給我留口信,我來找你們。喏,這是定金。”

李唯遞過來一角銀子,幾人驚訝得眼都睜大了,還有這種意外之喜?

“辦好了事,就是你們的,沒辦好,我會拿回來,別忘了,你們叫什麼,住在哪兒,都在我這兒!”

李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故意陰森森的一笑,站了起來。

招呼上閔氏丫兒,牽著驢子揚長而去。

見過的人可以足不出戶讓派去搜去找,但是斗笠人一直都沒摘下過頭上的斗笠露過臉,無法,只能專業的事找“專業”的人去做了。

入夜後的常樂街,差不多把一鎮的魑魅魍魎都給吸了過去,閒散在其他角落裡的妖魔鬼怪,也已經被李唯剛才收拾了一撥,幾人回壽康堂這一路,相當太平。

只沒想到才回到壽康堂,就看到了江友良,一張幽怨纏綿的臉。

“娘,怎麼你們出去下館子也不等我?”一張嘴,就是滿滿的委屈。

“你又沒說你來。”李唯覺得很奇怪,怎麼江老大看她那眼神,讓她有種自己是渣女把他辜負了的感覺?

“那……相公用過晚食了嗎?”閔氏緩了一路,那股子緊張興奮消退不少,彷彿又回到了平時那副柔順謙恭的模樣。

“哼,吃了!吃了一肚子的氣,飽了。”

“江友良你是不有病?你在哪兒受的氣就上哪兒出氣去啊,跑回來衝自己媳婦撒氣,你可真夠能的。”

李唯本來正要出去找莫太黃說一下晚上來香樓的事,一看江友良那綠茶樣,又忍不住停下來懟他。

“娘,我下午回去受了多大委屈你知道嗎?你還是不是我娘,問都不問一句!”江友良跺著腳埋怨道。

“你……你別這樣啊,我警告你,要說話就好好說話,再娘兒們兮兮的我抽你信不信?”

“相公在書院受委屈了?”閔氏經了剛才這一遭,膽子多少大了點,現下也敢出聲問話了。

“是,我自己弄出來的,多少委屈我都認了,可是……年夫子他娘憑啥上書院造謠,毀孃的名聲。”

“年夫子他娘?”

李唯搜尋了下記憶,年夫子的娘年老太,一個嚴肅的鄉下婆子,端著讀書人家門第的架子,頗看不上伍大妞的農婦身份,更是對伍大妞的倒貼行為嗤之以鼻。

收了伍大妞五六雙布鞋,吃了一年多的雞蛋,還有不定期的米麵黍豆後,才偶爾肯給一絲好臉。

“她上書院造我什麼謠?”

“她說……哎,說得太難聽了,兒子就……就與她理論,沒成想她竟敢在書院動手,就被她撓了幾下。”

閔氏趕忙上前,這時才看見江友良的下巴頦上有幾道淺紅色的抓痕。

“年夫子把東西拿來還你了嗎?”

“……沒有。”

“所以你今兒下午沒拿著東西不算,還捱了一頓罵再加老太婆的一通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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