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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睡著的。
等我睜開眼，卻不是在剛才的廂房。
眼前是白紗和金色綢緞的床簾。
我全身軟弱無力，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床簾開啟，是柳琴。
她站在床邊恭敬地說：「娘娘，您醒了！」
直到我們在逍遙殿裡，她的眼神都是沒有害怕和驚恐，而現在眼神更是堅定。
此時此刻，我似乎想通了一些關鍵，看著她絕美的臉問道：
「柳琴，你到底是誰的人？」
柳琴低頭行禮，回答道：
「奴婢聽命於言大人，保護娘娘平安。」
我坐了起來，問她：「保護我？」
柳琴突然向右邊的空中一揮，只見牆上立馬插入一根針。
她走過去，取下針呈到我眼前，那針上有一隻剛剛射中的小蟲子。
此時此刻，我承認我看人的眼光確實太過天真。
柳琴跪回來，輕聲解釋：
「奴婢本來是盛國鹽城刺史柳崇義的獨女。我父親因得罪了上峰而獲罪。是言大人救了我一命，將我藏在夏國。」
「我從小便在夏國暗衛堂裡接受訓練。後來大人來夏國，給了我監視魯王的任務，我便入了青樓勾引魯王把我贖回府。」
「魯王是你殺的嗎？」我問道。
她搖搖頭：「不是。魯王在夏國魚肉百姓，大人今日已派人屠了他滿門。」
不僅要殺魯王一個，還要殺全家。
太狠了！我有點不太敢相信：「路上那些官員家屬也是大人讓殺的？」
柳琴看著我，並不回答。
我突然想到了景王：「景王呢？還活著嗎？」
她點點頭。
「那天景王要砍你的手，也是你們刻意安排的嗎？」
柳琴抬頭道歉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
「景王和大人做了筆交易。大人幫景王殺魯王，景王幫大人把娘娘引到府裡。」
我驚訝極了：「那升寧也知道景王幫大人騙我到府裡？」
柳琴為難地回答：「大人本來是告訴公主，把娘娘騙到夏國作人質的。剛才大人命我將娘娘帶到這裡保護起來，公主對娘娘，有殺心。」
人質？大人果然是想吃掉北涼。
我隱隱能感覺，我來夏國前，北涼發生的所有事，都和他們脫不了干係。
我閉眼嘆氣，繼續問：「那你知道北涼的述律一家是誰殺的嗎？那個賣胡椒的大盛人又是誰救走的呢？還有幽州的叛軍，都是你們策劃的嗎？」
柳琴頭更低了。
她不用回答，我已經全明白過來了。
一切都是大人的策劃，牧蒙謝讓一定在他手裡。
我腦子轉得飛快，想著從牧蒙謝讓失蹤開始，北涼所發生的一切。
首先，是牧蒙謝讓被大人故意放出來的訊息吸引，親自去查硫礦。
接著牧蒙謝讓失蹤，北涼發生宮變，大人在暗地裡幫助我和康兒順利回北涼。
隨後康兒繼位登基，而我們派出去找牧蒙謝讓的人，沒有一個回來。
等我們好不容易發現，述律家可能和關牧蒙謝讓的失蹤有關，夏國使臣便以上貢為藉口去北涼殺人滅口。
公主去北涼時，一定是也想殺掉我的。
估計是他們當時人少，又在北涼，怕下手之後逃不了，所以才沒有對我動手。
又或者，大人安排了七兩在裡面，名為幫公主易容成拓跋舉引起我的注意，實則誘導公主給我下請帖，同時保護我的安全。
現在，在我要離開的這一天，這麼巧國君暴斃！
我雖與國君沒有交情，可是國君是幫助和提拔大人的人啊！
他怎麼會對恩人下手的？
我不相信大人會是這樣的人。
「國君，也是......大人殺的？」
柳琴猛地抬頭：「絕不是，國君服用的藥一直是公主在看著。大人今日一直在軍隊裡，並沒有去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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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直在軍隊裡，也就是說他早就預見國君會死。
人若是要變起來，真會到面目全非的地步。
也是，他都能把我騙來夏國當人質，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呢？
夏國這場浩劫，徹頭徹尾是他們夫妻策劃的宮變。
屋外響起了打鬥聲。
柳琴立馬鎖門，跳到窗戶旁邊，從窗縫兒裡偷偷觀察外面的情況。
只聽公主大罵：「崔伍，你是什麼意思？居然敢抗本宮的旨意！」
「公主息怒！本將惶恐！公主為何要帶親衛軍來攻打自已人？」崔伍的聲音很委屈。
公主怒道：「言鎮明明答應本宮，北涼太后任我處置！為何現在出爾反爾？！快開門！」
崔伍慢條斯理，笑道：
「大人答應公主的，是幫公主登上九五至尊的寶座，可沒說怎麼處置太后呀！」
「北涼有一百多萬大軍呢！如果太后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們夏國怎麼賠得起！公主請回吧！本將可不敢開門。」
公主氣極：「哼！給我殺！」
屋外又是一陣拼殺的嘶喊聲。
公主的親衛軍攻不進來，賭氣離開。
看來這個宮殿是被崔伍嚴密地保護起來了。
柳琴放了心，又走回床邊跪下，一副聽候我發落的模樣。
我冷冷地看著她：「你不用再裝了，起來吧。回答我幾個問題。」
她站起來，仍低著頭。
「北涼王還活著嗎？」我最想知道這個。
她抬頭，為難地回答：「還活著。」
「他在哪兒？」我立即問出第二個問題。
「奴婢只知道北涼王在夏國，並不知道被囚禁在哪裡。」她不敢抬頭。
「抬起頭來。」我必須看到她的眼睛，才能確認她說的是真是假。
她抬頭解釋：「奴婢說的都是實話，不敢隱瞞娘娘。」
她一眼水汪汪的，看起來是惹人憐愛，我實在分辨不出真假。
既然她回答不出，我就換問題，被困在這裡當人質，總歸要知道更多的前因後果。
「算了。你還是告訴我，夏王既然對大人有知遇之恩，為什麼要幫公主害夏王？公主又為何要幫大人騙我來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