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牧蒙謝讓沒有去過西疆，只知道西疆多山林，有很多零零散散的部落。
與其漫無目的地找，不如在景州守株待兔。
如果裘習給的訊息無誤，那他們一定會再來的。
果然沒過半月，裘習就打聽到，景州城外與西疆毗鄰的樹林裡，來了一群西疆人，正在修房子。
他趕忙帶著親信過去。
四五十個人，有的在樹林裡鋸木頭，有的在剷土，有的在搬石頭，有的進了景州城買其他材料。
裘習上前找了一個正在鋸木頭的人問話，結果一問三不知，對方什麼都不說。
他又陸續找了另外正在幹活的人問話，大家都閉嘴不談族長的事。
牧蒙謝讓很想殺人，但是又怕萬一雲姝活著，而這些若真的是她的族人，會怪他亂殺無辜。
他只能在景州租了間屋子安靜等待。
一個月以後，小樹林裡的醫館建好了。
全部是木頭和石頭建的兩層高的小樓，中間的樓最長最大，後面有三間挨著的長形小樓圍成一個大院子。很有西疆的特色。
建成後，有四個人直接住在一個屋子裡面。
「他們好像在等人來。」裘習邊觀察邊說自已的判斷。
牧蒙謝讓看著離開的那群人，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看到長得像雲姝的女人了。
當夜，裘習趕車回景州租屋的路上發現異常。
他們住在景州北城門附近，裘習在路上看見幾個士兵模樣的人在交頭接耳，其中一個說「快通知守城關門。」
暗衛的警覺讓裘習快馬加鞭，趕在通報城門士兵之前，直接驅車出了景州城門。
剛出城門沒幾步，就聽見裡面的守城對還未出城的人喊道：「北涼奸細入城，今日不準出城，挨家挨戶搜查。都回去吧！」
幾個騎馬跟隨的親信很是佩服裘習：「幸虧有裘大人！」
裘習則是在思考為什麼他們的身份會暴露，越想越不對勁，要麼是燕王出賣他們，要麼就是有其他勢力也在跟蹤他們。
「王上，盛國不宜久留，我們必須先回北涼。」裘習作出自已的判斷。
「先回幽南鎮，再派幾個人來景州查探。」牧蒙謝讓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行蹤會暴露，到底是哪裡出的問題。
隨著他們的馬車遠去，夜幕中，七兩將捏著的飛鴿傳書燒成灰燼。
不愧是言大人！讓他不費吹灰之力就用計將牧蒙謝讓趕回了北涼。
七兩繞著城牆到了景州的西城門口，靜靜地走進新建起來房屋，裡面的人在閒聊，都是自家老婆孩子的事，並沒有什麼有用資訊。
七兩拿出一張燕王多年前送給言鎮的通關文牒，身份是梅州布商，重新進了景州城，找了間客棧住下。
這一住就是半個月。
西城門外西疆人的新屋子門前確實來了馬車，出來的卻不是夫人，而是夫人的徒弟，那個叫羅仇的，還有柳琴。
七兩看見柳琴和羅仇從馬車裡搬了好幾袋藥進前面的樓裡，而後把馬車趕到三間屋後的馬廄裡，接著進了後院中間的小樓。
不一會兒，中間那屋的煙囪就燃起炊煙，應該是在做飯了。
柳琴是七兩的下屬，是大人從盛國帶來的老臣遺孤，所以當初柳琴和夫人一起逃走，大人並沒有對柳琴下追殺令。
七兩所知道的最後有關柳琴的訊息，就是她跟著夫人回北涼了，她怎麼會和夫人的徒弟攪在一起？
按道理，夫人已死，柳琴應該回夏國覆命的，她沒有回去，是不是可以判定夫人根本沒死？
405
趕了六日的路，風塵僕僕的小夫妻吃完飯便燒水沐浴。
羅仇一直在趕車，憋了幾天，終於可以和娘子溫存了。
柳琴雖然累，也隨著他胡鬧。
趕路甚是疲憊，二人沒有鬧很久，很快也睡著了。
半夜的樹林，除了鳥獸的怪叫，還伴有奇怪的沙沙聲。
柳琴立即睜眼，嗖地一下穿好外衣，從窗戶跳出，便看見七兩蹲在不遠的樹枝上等她。
七兩迅速往前飛，柳琴也跟著他飛了二里地，終於停下來了。
柳琴面無表情，雙手行拳禮：「堂主。」
七兩轉身直接問道：「夫人還活著對嗎？小姐也和她在一起是嗎？」
柳琴面不改色：「夫人已仙逝。」
七兩皺眉：「那你為何不回堂裡覆命？」
柳琴的手在暗處緊了緊，厲色道：「我早已被大人賜給夫人，是夫人的人。夫人仙逝前已給我自由，如今我已嫁人，還請堂主不要為難。」
七兩看見她的手指在蠕動，知道她正準備出招。
他是聰明人，來這裡是為了探聽訊息，不是浪費體力和自已曾經的下屬動手：「你大可放心，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只想知道和夫人長得很像的女人是誰，小姐在哪裡。」
柳琴答道：「是夫人的姐妹。」
「什麼？」七兩不敢相信。
柳琴將之前大家商量好的那套雙生姐妹的說辭告訴七兩。
她說的訊息太過驚人，七兩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夫人有孿生姐妹，是西疆一個部落的族長？現在小姐也和她生活在一起？你騙我？」
七兩覺得這太匪夷所思了，根本不想相信。
柳琴嘲諷地笑了：「夫人在夏國時就已病入膏肓，每日要靠救心藥丸續命。大人在囚禁夫人時就見過夫人吃藥。就算她沒有在容城被箭射死，也活不了多久，更不可能有氣力去做族長。」
「什麼？」這些都是七兩完全不知道的，他現在覺得，自已統領的夏國暗衛堂探聽訊息的能力太差了。
柳琴沒有回應，只能等他自已消化這些資訊。
「大人一直在找小姐，明日你帶我去部落接小姐吧。」七兩沒忘記要帶回小姐。
柳琴行禮道歉：「堂主，夫人仙逝後，我曾經問過小姐要不要回夏國，小姐說她不想回去，也不想去北涼。如今有一個和夫人長得很像的姨母照顧，小姐更不想回去了。」
七兩心裡堵得慌，找著了見不著，真是憋屈。
「娘子！」羅仇從遠處跑來。
剛才他聽見柳琴跳窗，很是擔心她的安危，順著柳琴飛走的方向跑，終於讓他趕上了。
七兩想問的已經問完了，聽到有人來，便快速飛走了。
「娘子，你有沒有受傷？」羅仇站在樹下，抬頭問站在樹上的柳琴。
柳琴輕輕一躍，跳到他面前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羅仇憨笑：「我擔心你被壞人拐跑了，來救你。」他挽著柳琴的肩往回走，「幸虧你沒事。」
柳琴憋著笑，他平時挺機靈的，怎麼現在這麼傻？
一介文弱書生，就算跑來也是送人頭，還救她？
羅仇知道自已不會武功，保護不了她，若真有一天她被壞人追殺，他能做的也許只有陪她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