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己又做夢了,眨眨眼想要繼續睡過去,誰料那個高大影子徑直朝自己走了過來。

不過一秒,高大影子已經整個籠罩著她。

她背脊生寒,腎上腺素瘋狂飆高,剛要張口出聲就被那個影子堵上了嘴。

用的是他的嘴,滾熱得一如火山爆發的岩漿。

男人趁她仍在混沌,嘴唇和舌尖一起闖了進來,動作一氣呵成、分外熟練。

蘇小漓只來得及在嗓子裡悶哼一聲。

腿和胳膊還在痛,她奮力掙了下,卻被男人扣得更緊了。

只是……

這個吻,似乎激起她心頭莫名熟悉的感覺。

這個吻,像是在試圖告訴自己一些什麼,一些自己本該最熟悉的人和事。

這個吻,簡直魅力驚人。

鼻息交纏,感官全部被他佔據,蘇小漓……慢慢停下了掙扎,直到癱軟無力都沒再去推開他。

雖然滿頭霧水,羞愧莫名。

一個吻終於停下。

一個吻,換來了蘇小漓今夜的安寧。

習慣真是個極其可怕、又能帶來無限安全感的東西。

蘇小漓氣息奄奄,貪婪汲取所需氧氣。

男人順手擰亮了一盞床頭燈。

四目對視,蘇小漓蒼白麵色帶上了一抹不正常的緋紅,眼圈微紅,長長的睫毛輕輕翕動。

她看向這個吻的主人,他的眼底也有一層水汽。

比起缺氧,蘇小漓更驚詫於自己剛才的反應。

為什麼沒有推開他?

甚至、甚至被他的強吻勾起了不該有的……綺念?

他是誰?

哦,對。

他是——白天那雙眼睛的主人。

她躲閃過男人凸起的喉結帶來的一絲誘惑,將不該有的綺念驅逐乾淨,冷麵問道:“你是誰?”

男人享受完方才那個充滿無盡思念和苦痛的吻,像是漸漸恢復了精氣神,英挺的眉毛放鬆下來,眼瞳裡閃過灼亮的光芒。

他顯得信心十足、鬥志昂揚,和白天的頹喪失望完全不同。

活像是被一個吻激發出一身的雞血。

“小漓,別怕,是我。”

“小漓,你的大腦可能忘記了我,但你的身體沒有忘記。”

“小漓,我給你帶來了一樣東西。”

他的聲音低啞,像砂礫在心間碾過,有些磨人。

蘇小漓沒再呼喊和追問。

說真的,她沒有害怕,竟還有些好奇和期待。

只見男人拿出一枚亮晶晶的戒指,戒指被扣在一條細細的項鍊上。

“這是你的,我送你的,還記得嗎?”

男人一字一頓,格外鄭重地說道:“你說過,戒指和其他禮物意義不一樣。”

“戒指,和其他禮物意義不一樣?”蘇小漓喃喃。

男人用力點頭,不需要思考,長臂一伸扶起纖細變瘦的後背,將她抱直,擁在自己懷裡。

把頭埋在她肩膀,深深吸入心心念唸的味道。

“你還說過,最喜歡我的味道,我是特地洗了澡才來的。”男人的聲音裡似有無限委屈。

蘇小漓任由他抱著,奇怪,完全沒有突兀怪異的感覺。

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我……不知道。”蘇小漓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好像……真的很熟悉他。

男人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又仔細地將碎髮給她別到耳後。

男人此刻真的很慶幸,小丫頭有個曾經令他最頭痛的毛病——輕易相信臭男人的話。

沒錯,最容易相信的,就是他本人的話。

“知道你剛才為什麼沒有呼救,也沒有後退嗎?”

男人帶著莫名興奮,明顯不想繞圈子,乾脆直白地自問自答:“因為你說過,我是你的男人。”

“你最喜歡我親你抱你,想起來了嗎?”他桃花眼微微眯起,自豪驕傲的神氣。

蘇小漓的臉瞬間漲紅了,吃驚到不能自已,努力保持表面矜持。

這麼大膽的話?!

自己沒對陸斯年說過,而是對眼前這個男人說過?

陸斯年不是自己的未婚夫嗎?

男人的手不自覺的撫上她的頭髮,“你頭髮又長長了呢。”

“嗯,陸斯年也這麼說。”

一陣痛突襲心臟,男人立刻變臉,像是要炸毛:“他碰你頭髮了?!”

雖然是問句,卻完全不給人回答的餘地。

“就、就洗個頭,可、可他、他……是我未婚夫啊?”

蘇小漓怯怯答道,被他的氣勢嚇懵,也不知自己在心虛什麼,居然有冷汗滲出。

貌似隱隱約約地知道,他橫豎不是個吃虧的主。

“放他孃的狗臭屁!”男人毫不掩飾此刻的憤怒,肆無忌憚地罵道。

俊朗的五官一時失真,猙獰恐怖。

這回真炸毛了。

好你個陸斯年,簡直做夢!

他只需想一想她被陸斯年碰過任何一處地方,哪怕是一根頭髮,即刻怒火沖天不能自控。

更何況親手洗頭!

搶了他的活兒!

更別說姓陸的居然佔了他這個正牌“未婚夫”的坑。

男人恨不得現在就把陸斯年劈了!

蘇小漓這會子倒是沒被嚇到,反而……

這莫名熟悉的語氣。

似乎這男的一貫暴脾氣,發起火來好可怕,而她又很瞭解似的。

她對上男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野獸的眼睛,強勢、貪婪,藏著無盡的憤怒。

“他要是再敢碰你,你就給我狠狠扇他。”男人咬牙切齒,粗聲粗氣警告:“你聽到沒有?!”

他像是持劍的鬥士,管它對面是玉皇大帝還是閻王老子,統統殺殺殺!

蘇小漓被他逼問得發愣,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真可憐,迷路的孩子。

她愣怔半天,才吶吶著認真回答道:“我、我不打男人的,……主要是……打不過。”

顧非寒又被蘇小漓氣得五臟六腑一起疼。

看看她現在,他的小姑娘不僅失憶,腦子還從小狐狸成了憨憨貨,完全不帶腦子的樣子。

“你怎麼不打,從咱倆認識到現在,你打過我多少下,不疼倒是真的。”

“你是打不過,你都是用咬的,好好想想。”男人命令道。

他順手扯開自己衣領,指著肩膀,“這裡被你咬過無數次,記得嗎?”

男人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蘇小漓有一瞬的恍惚,好在很快反應過來——臉忽然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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