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麼不識逗？”
“跟你開個玩笑嘛，緩解一下你緊張的心情。”
“你還狗咬呂洞賓了，你還！”
“你真以為咱泡不到馬子啊？”
“你瞅瞅，我這一表人才的，什麼妞泡不到？”
“嘿，隨便挑！”
小蜜蜂又叼著煙，嘖嘖地呢喃一番。
真跟小蜜蜂似的。
嗡嗡叫喚。
這個代號，果然跟他很匹配。
他的穿著其實挺超前的。
一身洞洞牛仔。
而且還是做舊款式的。
上半身牛仔裝，全是各式各樣的窟窿，隱隱露出一片片紋身和肌肉。
褲管上洞就更多了，展露出粗壯的大腿和小腿。
要是他這次執行完任務回家，他奶奶見了，肯定會幫他縫起來。
“靠！別自戀了，就你這條件，懸！”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打擊他道。
小蜜蜂強調道：“男人是靠拳頭征服女人，不是靠臉蛋兒！懂嗎？”
我反問：“你的意思是，你拳頭很硬？”
小蜜蜂一臉神氣：“不然能安排我過來當‘蜜蜂’？沒有過人的身手和智慧，在郭四兒身邊你能玩兒的轉？辦不了，根本辦不了。身在狼穴，你得會與狼共舞。我特麼的，沒少受委屈，能忍。”
我忍不住笑了下。
他剛開始還挺謙虛的。
這一會兒工夫，怎麼還吹起來了？
時而正經，時而自大。
怪不得影視劇裡演的，幹臥底很容易精神分裂。
在他們心裡，往往住著兩個靈魂。
一個有趣，一個無聊。
一個自卑，一個高傲。
一個正常，一個變態。
一個光明，一個陰冷。
眼前這個小蜜蜂，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然後這小蜜蜂還告訴我，他臥底在郭四兒身邊，簡直是九死一生。
這個‘四爺’太可怕了。
他不光疑心很重，還精通散打搏擊。
早些年還打過黑市拳呢。
而且他悟性很強。
這些年間，四爺已經先後換了十幾個散打教練了。
其中有八個教練，被他給打退役了。
郭四兒是個練家子，這一點倒是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是小流氓出身，沒有點拳腳功夫，就很難成為混混中的老大。
不過我沒想到，他居然到了如此高的造詣。
打廢了八個教練？
現實中恐怕很少有人能做到。
恐怕也只有小說裡的主角，能夠輕鬆搞定。
“草，憋悶！這段時間，我一直在給‘四爺’當陪練。”
“人家是爺，咱又沒法真動手。”
“我這心裡一直憋著一股子勁兒呢。”
“瑪德，待會兒我要親手把四爺打趴下，讓他知道，咱以前每次都是讓他的！”
“一會兒你要給我當啦啦隊。”
“明白了沒有？”
小蜜蜂緊接著又展露出一臉期待。
拳頭被他攥的咔咔直響。
戰鬥欲爆棚。
看來，他這臥底期間，沒少挨郭四兒教訓。
我衝他撇了下嘴，笑道：“拭目以待！”
看他這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我終歸沒忍心打擊他的積極性。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我也能理解他的健談。
這其實是空虛的表現。
在郭四兒身邊的這段時間，周圍全是流氓，全是惡棍，他根本找不到人傾訴。
終於等到了今天。
我或許是他第一個能傾倒衷腸的人。
所以在我面前撕下偽裝後，他的嘴巴就像倒綠豆一樣，叭嗒叭嗒個沒完。
這時候，外面一陣腳步聲。
小蜜蜂神色一凝。
“喂，糖葫蘆，借個火。”
“瑪德太無聊了。”
“你說四爺怎麼想的？還不給我們下指示，都曬死個球……”
一個光頭青年一邊發牢騷，一邊走進了金盃車，同時將一根菸塞嘴裡。
他的手上，則一直在摁著打火機的開關。
很顯然，他的打火機已經沒氣了。
摁半天，連火星子都不冒。
“你這火借的不是時候啊，大熊！”小蜜蜂朝他冷笑了一聲。
被稱作大熊的光頭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了裡面的情形，頓時驚呼道：“啊？怪牙子怎麼了？你……你你你……你乾的？”
他盯著地上那疑似屍體的同夥，又看看我。
其實人家根本沒死。
只是剛才被小蜜蜂打暈了。
“嗯，我乾的，下一個是你！”小蜜蜂神色一斂，直接就迎上去。
大熊本能地想閃。
但小蜜蜂速度極快，一把將他拉回。
然後直接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加力。
這大熊身體漸漸軟了下來。
眼睛也不停地泛起了魚肚白。
直到窒息。
真可憐！人家只是來向他借個火，直接就被幹休克了。
“怎麼樣，動作利索吧？”小蜜蜂順勢一鬆手，大熊的身體便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我沒回應，只是饒有興趣地朝他問了句：“他剛才叫你什麼？胡蘿蔔？”
小蜜蜂一皺眉：“草，你耳朵塞驢毛了？糖葫蘆！人家叫的是糖葫蘆！我喜歡吃糖葫蘆嘛，所以郭四兒給我起了這個外號。”
“四爺身邊的人，人人都有外號。”
“主要是四爺喜歡給人起外號。明白了？”
“趙龍，你肯定也有外號吧？”
“跑不了！”
“你也肯定有啊……”
他解釋了一通後，居然問我有沒有外號。
這真是吃飽了撐的。
其實他是問到了我的痛處。
我在上學時，確實被同學們起過幾個外號。
其中最公認的有兩個：‘小綿羊’、‘黃瓜架’。
前者說明我老實、懦弱。
後者說明我瘦而無力。
我爸還給我起過外號：慫貨！
“有啊！我的外號叫‘goliveg’。”我衝小蜜蜂隨口編了一個。
小蜜蜂一愣：“草，你還弄個英文外號？”
我搖頭：“不，中文的！”
“中文的？Goliveg,顧拉問，顧拉問……狗來問？我草，你特麼的罵我呢？”小蜜蜂連續唸叨了好幾遍，終於領會到了我這外號的正確讀音。
我馬上朝他警示道：“不該問的，別瞎機巴問！明白了？”
“你……你……好你這個趙龍，看我以後怎麼收拾你……”小蜜蜂氣的臉色通紅，晃著手指朝我發出警告。
我會怕他？
靠，就憑他這倆名字？
外號：糖葫蘆！
代號：小蜜蜂！
二者，都根本對別人構不成任何威懾力。
更何況是我趙龍。
其實我倆在這鬥嘴鬥舌，互相傷害，純粹是為了緩解彼此情緒。
畢竟，現在雖然情況明朗了，但卻仍舊是勝負未分，一切還都是未知數。
而且小蜜蜂所提到的‘訊號’，還沒來。
我實在想不明白，會是啥訊號？
靠不靠譜啊？
此時，我無意中透過車窗，看到一輛豪華的大巴車，正朝停車場駛來。
後面緊接著又一輛。
再後面，還有一輛。
車牌都是晉字開頭的。
車身上還都寫著‘星光旅遊’的字樣，並且還噴繪了一些廣告。
第一輛大巴是醫院的廣告：看男科，到行陽；
第二輛大巴車是銀行的廣告：你不理財，財不理你！
第三輛大巴車是技校的廣告：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
“山西旅遊團到了！”
“百人旅遊團！”
“……”
外面，不知是誰突然喊了起來。
興許是莊園的工作人員。
興許是旅遊團的導遊。
但我身旁的小蜜蜂卻彰顯出一陣激動，衝我說道：“訊號到了，隨我去擒拿郭四兒！”
我一愣神兒。
小蜜蜂已經氣勢洶洶地走了出去。
那姿態，簡直是鬥志昂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