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郭四兒是周偉的朋友？
我聽後，直接就懵住了。
腦袋，像是被炸彈轟了一下似的。
看來，周偉現在並不知道郭四兒和郭連升之間的關係。
片刻間，我心裡掠過一陣陣特殊的思慮。
在某些程度上來講，他們倆認識，倒也不足為怪。
畢竟這郭四兒是縣太爺的司機，周偉每次從燕京回來，都會受到縣領導的歡迎和接待。所以，他們之間有很多打照面的機會。
這讓我心裡禁不住萌生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我對郭四兒恨之入骨。
更何況，他還是郭連升的侄子。
跟他同坐一桌，我肯定不可能慣著他，翻臉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可我拿不準，周偉跟他之間的關係，到底到了怎樣的程度？
如果是酒肉朋友，或者逢場作戲，那還好辦。
但如果他們之間感情深厚，甚至是已經到了你儂我儂的地步……一旦我與郭四兒翻臉，周偉又會站到哪一邊？
還有更可怕的！
一旦郭四兒替他叔叔郭連升求情……
也就是說，郭四兒這次的出現，或許不是偶然。
他極有可能是想透過周偉，幫他進行一系列動作，營救自已叔叔的。
這禁不住讓我想起了三國中的一個事件。
轅門射戟。
劉備和袁術互為對手，大戰在即。
而呂布則既是劉備的朋友，又是袁術的盟友。
原本劉、袁之間的戰爭，無可避免。
但是呂布卻憑藉自已過人的武藝，約見雙方，上演了一出轅門射戟的好戲，迫使雙方罷兵言和。
這是歷史中的劇本。
目前來說，我如劉備，郭四兒如袁術。
周偉就是那個中間人呂布。
我和郭四兒一旦開戰，周偉十有八九會像呂布那樣，進行和解。
這並不是我希望的！
我打內心裡，想滅了郭四兒！
否則這個人，就將會是我永久的隱患。
就連那被抓起來的郭連升，都有可能因為他的介入，重獲新生！
到時候，我就危險了。
然而，想要對付郭四兒，恐怕要比對付郭連升難多了。
我能夠扳倒郭連升，都還是靠著周偉的力量。
並且在這次角逐之中，我從一開始就被郭連升牽著鼻子走，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更何況郭四兒了。
他可是縣太爺身邊的大紅人啊。
他在縣裡的人脈和資源，恐怕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拿什麼跟他鬥？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想到了很多，很多。
剛出鬼門關，又遇新劫數。
但我已無退路。
就憑郭四兒與郭連升之間的關係，我也不可能放過他。
更何況，他之前惡行累累！
心雨似乎看出了我表情的凝重，湊過來扶了一下我的肩膀，關切地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沒事。”我搖了搖頭。
心雨強調道：“你肯定有事！不要瞞著我好嗎？我擔心你！”
我想了想，說道：“今天中午的飯局，你就別參加了。我把你安排到賓館裡，你在那等我！或者……不，不！這樣吧，你直接買票回燕京吧！在燕京等我……”
“到底發生了什麼？”心雨更是一臉擔憂地說道：“你這樣一說，我更不放心了，我就更不能走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確切地說，我心裡確實挺糾結的。
郭四兒的出現，似乎已經遠遠超乎了我的預料。
尤其是他與周偉之間的這層關係，撲朔迷離，讓我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出準確的判斷。
但不管怎樣，這次飯局有郭四兒參與，必定是一個你死我亡的過程。
我與他，無法共存。
所以說心雨在這裡，就很危險了。
我不想讓她牽涉其中。
畢竟這一戰，恐怕要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更微妙、更殘酷、更艱難。
甚至是充滿了變數。
並不是我不相信我的戰友周偉。
而是這個社會太現實了。
周偉能夠帶郭四兒參加這次飯局，證明他倆之間的關係，定然是非同一般。
甚至是超過我們之間的關係。
周偉不是呂布。
他沒有轅門射戟的本領。
所以在我和郭四兒之間的角逐中，他或許只能二選一。
總有一顆，被當成是棄子。
“關亮，過來！”我權衡之下，將關亮召喚了過來。
這件事茲事體大，我想聽聽我這小軍師的意見。
“龍哥，發生什麼事了？”關亮湊過來後，透過我的臉色，似乎也意識到了情況的嚴峻性。
我看了一眼心雨，說道：“要不，你先回避一下？”
心雨狠狠地搖了搖頭：“我不！我要跟你同患難，共命運！你休想丟下我！”
我皺眉強調道：“你摻和進來，只能成為我的累贅！我一邊要對付敵人，一邊還要照顧你！別添亂行不行？”
並非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是我確實不想讓心雨遭受牽連，甚至是危險。
她是我的至愛。
我不允許她出一點意外。
心雨臉上掠過一抹特殊的憂傷，很落寞地站到了一旁。
然後我便將現在面臨的困境，以及關於郭四兒的一些情況，原原本本地跟關亮說了。
關亮聽後，久久沉默。
很顯然，他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
“龍哥，照你這麼說，我覺得咱們與這個郭四兒，恐怕必有一戰。”
“但現在我們又不敢完全保證，你那位戰友周偉會站哪一邊。他支援誰，誰就佔據主動權。剩下的一方，就基本上敗局已定。”
“所以說，我的建議是，馬上從燕京調人過來！”
“只要我們提前布控，將飯店圍了，關鍵時刻至少還有機會能自保，甚至翻盤。”
“但也要隨時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
“要不，我這就安排？”
關亮隨即提出了自已的見解。
“調人？遠水解不了近渴，根本來不及！”我搖了搖頭，說道。
關亮掐指算了一下時間，說道：“從燕京過來，如果一路高速快車，估計三個半小時能夠趕到！我們只能藉故拖延一下時間，儘量拖住郭四兒，晚些再跟他掀桌子。三個半小時的話，難度……難度確實挺大，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說道：“周偉這次救了我，我不想傷害他。更何況，他現在是奉旨欽差，背後是省裡，是武裝軍隊，只要他站郭四兒一方，我們來再多人也都白費。”
關亮再一思量後，道：“你既然準備與郭四兒開戰，這事兒就很難兩全！除非，周偉能夠徹底地跟我們站在一起！”
我說道：“先探探周偉和郭四兒之間的真正關係，再定進退。”
關亮點了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但實際上，話雖這樣說，可實施起來卻相當不易。
關鍵是，怎麼試探？
社會水很深，官場水更深。
我雖然與周偉關係匪淺，既是戰友又是同鄉。
但是他處在這個位置上，有自已的生存法則和人脈圈子。
就像他這次救我，或許並不是單純的私人感情。
如果他不是身負使命，恰好正在聯合省裡採取一些特殊的行動，他又怎會為我這樣一個區區的江湖浪子，大動干戈？
這就是現實。
換句話說，我所遭遇的這些事，也恰恰對周偉的計劃有所助益。
這才是他義無反顧幫助我的最大原因。
所以今天中午這個飯局，實際上已經演變成了一個生死局。
要麼周偉捨棄郭四兒；
要麼周偉捨棄我！
我和郭四兒之間，必有一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