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個銀行大姐又朝我走了過來。
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啥意思？
這是賴上我了？
但這次，這位大姐並沒開口說話，而是掏出了自已的身份證，往我面前一遞。
這更是讓我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了。
銀行大姐見我遲疑，朝那出生年月一欄上一指，我才恍然大悟。
1984年5月17日！
我靠，比我還小？
我還以為，她得四十歲了呢！
不過說實話，她面板倒是保養的挺好的，白的跟牆似的，就是長相顯老。
這就很瞭然了。
她剛才暗示我，找她買理財產品能讓我吃豆腐。
我含沙射影說她是老豆腐，我不愛吃。
她這是心理上受傷害了。
所以想用身份證證明自已還很年輕，還正值青春年華！
這是個，愛面子的人。
然後，這位少年老成的銀行大姐，收起身份證後，還衝我冷哼一聲，呢喃道：“什麼眼神兒！抽空去掛個眼科！”
呃？我一臉懵懂。
是你自已長的著急，怪我嘍？
這時候小龍女正好進來了，朝裡面一張望。
我用眼神示意她，要假裝跟我不認識，然後便看向別處。
銀行‘大姐’湊過來問道：“你辦什麼業務？”
小龍女晃了一下手上的銀行卡，語出驚人：“阿姨，我想提點兒現金！”
一句阿姨，何其誅心？
這位大姐臉色刷地就綠了。
因為按她身份證上的年紀，不比小龍女大幾歲。
“一個個的，眼神兒都不好使！”銀行‘大姐’輕輕地嘀咕了一句，然後又衝小龍女問道：“你提多少錢？”
小龍女伸出兩根手指頭：“兩萬！”
“取這麼多錢，就你一個人來的？”銀行大姐用肥胖的小手，熟練地給小龍女寫了個號，讓她在2號視窗排隊。
小龍女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
“你排你隊！”銀行大姐也沒再說什麼，站回了服務櫃檯後面。
但是，我在她的眼神中，貌似捕捉到了什麼。
一縷慌張，一縷驚喜，一縷期待。
總之她的表情有些莫名的異常。
然後我就發現，這個銀行大姐一陣東張西望後，就開始擺弄起了手機。
擺弄手機倒也無所謂，她還捂著屏。
還時不時抬頭觀望。
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起初，我以為她是在悄悄跟網友或者男朋友啥的，發曖昧簡訊呢。
所以就心理上有一點緊張，羞澀，怕別人看到。
但是她在發完簡訊後，就開始有一眼沒一眼地看向窗外，那眼神詭異極了。
這其中，定有貓膩。
也許是我想多了。
也許是她給我的印象，挺差的，讓我捕風捉影了。
反正一時間，我聯想到了很多可能。
好奇心之下，我就假裝有急事要走。
在經過她身邊時，我故意崴了一下腳，撲撞到了她的身上，身體也順勢跌了下去。
她手裡的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趁她驚慌之際，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按高螢幕看了一眼。
我靠……禁不住大吃一驚！
竟然是這樣？
然後我哎呦了幾聲，站起身來，並且假裝從容地將手機交還到了她的手上，關切地問道：“實在不好意思，腳下打滑了！沒撞疼你吧？”
這大姐條件反射下，就要開口罵人。
但她像是馬上記起了自已的身份，嘴上就留了點兒德：“急著幹嘛去啊？你小心點兒，這剛拖的地！”
我虛張聲勢地又問道：“你再看看，手機沒摔壞吧？壞了我賠你！”
“喲嗬，還挺講究？”銀行‘大姐’撇了下嘴，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趕快朝我一擺手：“不辦業務就別待著了，連個理財都不捨得買，白瞎你開的那大奧迪了！大哥，你呀就老實回家，捂好你的錢，別讓老鼠咬嘍，再見，不送……”
這話說的，真叫一個喪。
關鍵是人家說著如此喪氣的話，表情管理卻還很到位。
臉上還帶著為人民服務那種制式的笑。
“我還會再回來的！”我衝這位年輕大姐，神秘地笑了一下。
她一時很不解，自我腦補一下後，臉上泛起桃花朵朵：“哥，你是準備找我來買理財嗎？你不理財，財不理你……大哥，咦，人呢？”
靠，你想的美？
這時我已經走到了外面。
然後我來到車跟前，假裝在後備箱裡找東西。
同時我用手機，給關亮等潛伏人員，發去了簡訊。
他們現在正在銀行周圍，扮演著各式各樣的角色：有蹲在那裡跟修鞋老頭聊天的，有在路口處買糖葫蘆的，還有站在旁邊魚塘旁，看別人釣魚的……
地包天最有創意，扮成了一個發廣告彩頁的！
咱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弄的那一沓子宣傳頁，見人就發。
動作、表情那叫一個絲滑。
我在地上揀起一張別人扔掉的彩頁，看了下：修復處女膜技術哪家強？山東運城找盛陽！重塑完整女人不是夢，您只需一個電話，負心漢欠你的，盛陽還給你……盛陽醫院鄭重承諾，遵守醫者公德，保護客人隱私……
看了這宣傳頁，我差點兒驚掉下巴。
這廣告做的，牛逼克拉斯！
關鍵是，人家還搭了一回‘藍翔技校’的順風車。
就在去年，著名演員唐國強成為藍翔技校的代言人，一句‘挖掘機技術哪家強，中國山東找藍翔’的廣告，可謂是家喻戶曉，火遍大江南北。
這醫院就成功抓住了關鍵詞。
其實這些年，國人思想雖然開放了不少。
但是大部分男人，仍舊擁有著根深蒂固的處女情結。
因為婚後發現妻子不是處女選擇離婚的，比例非常大，殺妻的都有。
所以說全國大小醫院就都看到了商機，紛紛打出了‘修復處女膜’的這張王牌。
一時間，修復那層膜成了流行趨勢。
做手術的女人，越來越多。
醫院的錢，越賺越多。
受騙的丈夫，也越來越多。
舉個例子，時下就非常流行一段順口溜：生活所迫，開發子宮，開始很痛，慢慢變鬆，一次幾百，變成富翁，修修洞口，再嫁老公！
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歷史現象。
無數女人在金錢的誘惑下，選擇了當小姐。
其數字，相當可怕。
後來，甚至有學者將這些年稱之為‘小姐經濟時代’。
意思是，我們國家有相當大比例的錢，都最終進了小姐們的口袋。
還有學者開過一個玩笑，說是如果全國的小姐在同一天去銀行取出所有積蓄，那麼中國有三分之二的銀行，都將面臨破產。
聽起來是笑話。
但實際上，細思極恐。
這可能也就是後來國家為什麼要下大力氣嚴打娛樂場的根本原因吧。
思緒之間，小龍女已經取完現金，從銀行裡走了出來。
為了更招眼兒，她用的是透明塑膠袋兒。
果不其然，我眼睛的餘光裡發現，她剛一出門，就被人盯上了。
銀行後院大門口，兩個青年鬼鬼祟祟地貓在摩托車上，像是在等待獵物。
對面一棵大柳樹跟前，也有一個流裡流球的中年男子，一邊抽菸一邊朝小龍女身上注視著。
而且小龍女出門後一拐彎，這三人也都立馬有了動作。
柳樹下那男子，順勢也拐了彎兒。
大門口那倆青年，則迅速地踹著了摩托車。
一個戴上了墨鏡，另一個戴上了頭盔。
這些，我都看在眼裡。
相信關亮、地包天他們也都注意到了。
我不動聲色地叼著煙，假裝一邊看著手裡的宣傳頁，一邊嘴上呢喃著什麼，同時以正常的速度，朝著小龍女靠近了過去。
身後，一陣急劇的引擎聲。
摩托車很快就駛到小龍女身側，稍一減速。
後面坐的那個青年，直接就彎下腰，伸手朝著小龍女手中的塑膠袋抓了過去！
動作極其迅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