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哦，你別衝動，別衝動！”
“治……這就給她治……”
這玩筆醫生捂著臉，連連點頭，彷彿生怕我還會再動手幹他。
整個人都怕的不行了。
眼鏡框都在哆嗦。
真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道理倆字兒，在社會上很多地方是行不通的。
能暢通無阻的，要麼是權勢，要麼是拳頭。
你不橫行霸道。
別人就不把你當根蔥。
你強一分，他就弱一分。
你忍一分，他就只會更囂張。
這就是人性。
這就是現實。
我本以為，我這種霸道插隊的行為，會引來其他排隊家屬們的不滿。
其實，我本身也是存在一定愧疚的。
畢竟我確實插隊了。
但是沒想到的是，外面回應我的，竟是一陣叫好聲。
“打的好，罵的好啊。”
“這回他們終於遇到不好惹的人了，碰到硬茬子了。”
“哎呀，裡面這倆白大褂，見人下菜碟，口碑可差了。”
“瑪德，他們也不管你輕重緩急，有關係就能插隊，給紅包就能插隊，什麼世道啊？”
“當個大夫還漫不經心的，還喜歡罵人呢！上回我家老爺子發高燒過來掛急診，80多了，就因為口齒不清楚回答問題慢了，還捱了這裡大夫和護士一頓臭罵，老爺子委屈的，差點兒吞安眠藥自殺。”
“誰說不是呢？”
“上個月，我帶我家娃娃過來這裡看急診，孩子才三歲嘛，不懂事，就好奇問那個胖醫生，是不是懷寶寶了？結果被他罵沒教養，眼睛是不是瞎了？還想抽我家孩子大嘴巴子呢……”
“是啊，我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花錢看病還要忍氣吞聲，唉。”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早就該有人站出來，教訓教訓他們了。”
“這小夥子牛逼！有膽兒！為咱們狠狠地出了一口氣啊……”
“嗯，沒錯，這醫院有些人就是欠治，欠收拾……”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我聽了，心裡禁不住暖烘烘的。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看來裡面這幾位夜班工作人員，已經引起公憤來了。
醫患關係相當緊張。
這其實也不是某家醫院的個別現象。
這算是全國通病。
看病要送紅包，已經成為不成文的潛規則。
你來醫院看病，醫生大夫就是活閻王，人家掌握著你的生殺大權。
你不送紅包試試？
新聞上就曾經報道過多起醫患事件。
有些甚至是駭人聽聞。
有的因為動手術前沒送紅包，故意把紗布、剪刀縫到你肚子裡；
有個孕婦因為家裡窮，沒同意他們索要紅包的要求，被助產士將肛門給縫上了；
還有個15歲少年，也是由於家裡紅包沒送到位，被無德醫生做手術時敷衍了事，導致術後嚴重感染，失去了年輕的生命。
類似的奇葩新聞，不勝列舉。
全國上下甚至形成了一個大怪圈兒。
你去看病尤其是做手術，送紅包已經成了讓醫生‘高抬貴手’的必要一環。
你不給試試？
人家有的是辦法報復你！
反正這年頭，求人看病比求人辦事，還特麼難。
直到再往後，國家終於看不慣了，連續出臺政策，並實施了多年嚴打，追責，才終於將醫院的很多風氣，陸續給轉變了過來。
真的，不是所有的醫生都是白衣天使。
在這利慾薰心的年代，更多的是妖魔，是吸血鬼！
八九十年代甚至21世紀初，為什麼全國各地黑惡盛行，人心躁動？
就是被現實給逼的！
做老實人，根本吃不開。
因為各行各業、各個圈層的人，心都是黑的！
你不黑，就註定只能任人宰割！
好在經過我這一番霸道行為，葉冰被及時施以了救治，並且轉移到了內科病房裡，開始進行輸液、觀察。
我自然成了她的陪床。
葉冰的高燒，很快就退了，神智也恢復了清醒。
“趙龍，你……”
“你太生猛了。”
“在急診室，你帥爆了你知道嗎？”
“為了救我，你居然跟那些醫生叫板，你……你真挺仗義！”
“老孃……不，我葉冰以後不會再跟你過不去了。”
“我說到做到……”
葉冰一臉激動地望著我，信誓旦旦地說道。
她的眼神，沒再有一絲敵意。
甚至還很溫柔。
“別臭美了。”
“我那根本不為了救你。”
“我只是看不慣。”
“我告訴你，你對我和阿彪做的事，我不會忘記。”
“你我之間，註定是一輩子的冤家！”
我仍舊沒給葉冰遞好話。
她想跟我和解？
哪這麼容易！
在半路上，她還想騙我喝下瀉藥，報復我呢！
而且她這之後的所有災難，也都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自找的！
我才不同情她！
“阿彪……阿彪他做了什麼，你不清楚？”
“他給我姐妹兒心雨下藥！下迷藥啊。”
“我對付他有錯嗎？”
“還有你……你……”
“算了，我不解釋了。”
“繼續當仇人就當吧，哼，也挺好的……”
葉冰原本想解釋一番的，但解釋到一半兒就停止了。
她乾脆就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不知過了多久，葉冰睡著了。
我趁機下了樓，叼了一支菸。
雖說下了整整一下午的雨，但晚上月亮還挺大的，還有漫天星辰。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我準備明天把葉冰送到目的地後，就回一趟家。
看看父母，看看家鄉。
我這次，應該也算是榮回故里了吧？
想想我那年邁的父母，他們這輩子真的不容易。
靠著種地和幹一點小生意，養活著這個家，供我和妹妹讀書。
他們把所有的愛，全給了我和妹妹。
“爸，媽，我就要回家來看你們了。”
“兒子在燕京沒白混，現在車也有了，女朋友也有了，還有了一幫忠誠可靠的兄弟、朋友……”
“而且，我還幹上了會所，大會所一個，小會所仨。”
“咱們家，不會再像以前那樣，被人瞧不起，被人戳脊梁骨了。”
“我不允許，再有人欺負你們。”
“誰也不行……”
我對著月光一陣自言自語。
親情與思念，讓我禁不住眼眶裡一陣溫熱。
我本想打電話跟父母提前打個招呼的，但是權衡之下還是忍下了。
我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正當我準備回病房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者，是個陌生號碼。
我疑惑地接聽。
“是小龍嗎？”那邊的聲音有些滄桑，但又有些耳熟。
“我是啊，你哪位？”我追問道。
對方道：“我是你東寶叔啊。”
東寶叔？
我們家鄰居。
他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孩子，有件事我翻來覆去，想了一天一夜，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東寶叔幾次欲言又止後，還是鼓起勇氣告訴了我一件事。
我聽後，大驚失色。
原來，我們家前幾天被當地的一幫黑社會給找上門兒了。
那些人又砸窗戶又砸門的，還把我爸媽給打了。
東寶叔聞訊後，開著機動三輪車把他們送到了醫院，好在只是皮外傷，包紮了一下就回來了。
但是我爸媽害怕我擔心，對東寶叔萬般囑咐，讓他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
東寶叔嘴上答應了，內心卻在不斷做鬥爭。
權衡之下，他還是藉著酒勁兒，跟我打來了電話，將此事告訴了我。
我簡直是又氣憤又詫異。
我爸我媽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村人，什麼時候招惹到黑社會了？
然後，東寶叔向我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我瞭解完，殺人的心都有了！
太欺負人了！
太尼瑪無法無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