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彪摟過我的肩膀,跟我解釋了一番。
他說,這次這幫人可不是一般的黑社會。
他們是個大幫派。
名曰‘聖手幫’。
什麼?
幫派?
又是幫派?
阿彪一說出幫派倆字,我頓時有些頭皮發麻。
還記得那第一次遇到淘血幫的場景,那氣勢,那場面,那種壓迫感……
一個組織從團伙到幫派,就如同是從一個家庭作坊,發展為上市公司,這期間不知要經歷多少的風風雨雨,與打打殺殺。
然後阿彪接著說,聖手幫,顧名思義,就是靠手吃飯的。
大爺的,說白了,就是小偷!
聖手幫就是一個組織龐大的小偷集團。
其勢力範圍,以燕京為中心,上可通至黑龍江默河,下可延伸至山東東南部、河南中西部等地區。
曾經有人透露,單單在燕京,就有聖手幫大大小小窩巢、據點79個。
其人數已經達到數千人、甚至上萬人之眾。
這個聖手幫的羅爺,是幫派里名望很高的代表。
而且他與先前阿彪向我提到的那個‘半頭鬼’,是師兄弟關係,倆人都在聖手幫裡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而實際上……
這個廢舊的屠宰廠,就是人家聖手幫聚會、開會的一個重要據點。
當我們的人和王輝的人在這裡對峙之前,這裡其實是有聖手幫的人留守的。
但是那人能掩藏氣息,身輕如燕。
所以我們根本都沒有察覺到現場有別人。
當然,對人家那聖手幫的留守人員來說,我們才是外人。
甚至是疑似‘入侵者’。
他也許是覺得我們會對幫派不利,所以就開始打電話召集人手,朝這邊聚攏,會合,趕走入侵者。
就這樣,聖手幫附近的眾多成員,紛紛趕來。
……
我聽後,也真是很無語。
敢情這個王秘書也真特麼會選地方。
他選的交人地點,居然是人家聖手幫的秘密據點。
這是跑人家老窩裡來了。
這種機率,確實跟買彩票中大獎差不多。
這就相當於,野豬和野狼約架,結果約到了人家獅子的巢穴裡,差點兒讓人家獅子免費飽餐一頓。
“靠,總算是有驚無險。”
“阿彪你要晚來一步,我恐怕真要幹那個戴帽子的了。”
“真的,我特麼的真想一噴子轟死他!”
“現在想想,還是想弄死他。”
我狠狠地抽了幾口煙,說道。
煙氣與怒氣交匯在一起。
想起剛才的場景,有後怕,有遺憾,也有一些特殊的無奈。
說實話,再次與幫派遭遇,仍舊是讓我感到絕望。
為什麼絕望?
在幫派面前,我們這種勢力彷彿顯得有些太弱勢了、太渺小了。
一旦雙方真的火拼起來,我們沒有任何勝券。
哪怕是面對這種以小偷組成的大團夥。
你怎麼打?
人家隨便一個據點,就幾十上百人。
而且武器也比咱先進,光特麼擼子就亮出來六七把。
就算你集結所有力量,拔掉了他們這個據點,幹掉了這個據點所有的人……然後呢?
會有其它據點幾百、上千人過來砍你,殺你。
你所面臨的結果,只能是被消滅。
我正若有所思呢。
身旁的關亮突然說道:“龍哥,彪哥,我覺得那個戴壓縮帽的傢伙,有問題。”
“大爺的,你可別瞎機巴亂說!”阿彪皺眉提醒道。
他趕快左右觀瞧一番。
幸虧是聖手幫的人已經撤走了大半了。
只剩下少數一些人,三個一群,五個一夥,湊在一起聊著什麼。
“我沒瞎說。”
關亮強調了一句。
然後就開始從頭到腳去分析。
本來這件事就是個誤會,我們也是歪打誤撞進了人家老巢。
雙方一見面,解釋幾句就完事兒了。
但是為什麼差點兒火拼起來?
就是因為這個戴壓縮帽的傢伙,一直在推波助瀾。
一開始,是火麒麟跟他們盤道,解釋。
但是這個戴壓縮帽的根本不讓你解釋,直接就是罵罵咧咧,把火麒麟惹毛了,想拿噴子轟他!
然後是‘龍哥’為了大局,勸住了火麒麟。
龍哥親自跟他們講道理。
結果又是這個戴壓縮帽的傢伙口吐芬芳,把龍哥也給惹急了。
龍哥這暴脾氣自然也不慣著他,再次被點燃了導火索。
各種跡象表明,這戴壓縮帽的肯定沒安好心。
他幾次從中攪和,不給我們向那位羅爺解除誤會的機會。
就是想挑起我們雙方戰爭!
所以說,這個戴壓縮帽的小子,要麼是警方臥底;要麼是別的幫派打進來瓦解聖手幫的;要麼是聖手幫其它勢力派人打進來制衡羅爺的;要麼是……
經過關亮這番分析,我也頓時恍然大悟。
其實剛才我也挺奇怪的。
我和火麒麟都沒有主動挑起戰端,而是選擇耐心地跟他們解釋。
的確就是這個戴壓縮帽的傢伙,張嘴就罵人。
以至場面差點兒失控。
表面上看,這是個不講理的混球。
其實就是居心叵測。
“大爺的,這亮子腦袋瓜轉的就是快!”
“老子都沒想到這一層。”
“我還以為,這狗日的就是嘴賤呢。”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啊,操他大爺的!”
阿彪也禁不住一陣感慨,並且朝關亮投去了陣陣贊肯的目光。
關亮建議阿彪可以悄悄向那羅爺建議,多注意一下戴壓縮帽的這個人。
阿彪裂嘴罵道:“大爺的,你懂個屁啊?跟這些玩幫派的,咱最好還是保持距離,裡面充滿了無形的鬥爭,容易被捲進去。懂了?”
然後,眾人開始撤退。
我本想給阿彪拿6000塊,讓他打點兄弟們。
但阿彪死活不要,還差點兒跟我急了。
我只能作罷。
想起晚上還要去魔夜踩點兒,我就給火麒麟、大地雷、小胖他們拿了點錢,讓他們直接去魔夜附近,找個地方先吃個飯,墊巴墊巴。
我先跟阿彪回一趟基地。
關亮也跟我回去。
然後我們再到魔夜去會合。
我們在商量這些事的時候,那位王秘書一直傻逼呵呵地站在那裡,也不知他聽到了沒有。
很顯然,他們一直沒敢溜。
害怕被我們抓回來,會將他們揍的更狠。
“龍哥,這幾個人弄死算了。”
“用腰帶勒死,反正這附近荒了,沒太有人往這裡來,我們就隨便一埋。”
“瑪了個B的,這種狗逼玩意兒就不能慣著。”
“送他們早點去投胎。”
火麒麟指著王輝幾位白麵公僕,義憤填膺地說道。
我看到那王輝聽了,嚇的雙腿都哆嗦了起來,於是笑了下說道:“算了,留著他們吧!”
“留這種傻逼混官場,我更放心。”
“雖然說這些狗日的不會有啥作為,純粹是造糞的機器。”
“但是以他們這腦子這狀態,應該成不了大禍患。”
“要是把他們弄了,換些腦袋瓜子精明的進來,那老百姓就別活了,能被他們算計死,禍害死。”
“老百姓不需要太精明的人當官做主。”
“他們只想吃飽喝好過太平日子。”
“明白了?”
我照著火麒麟肩膀上輕拍了一下。
其實我確實就是這麼想的。
透過這次交手,我已經領教到這王輝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愛拍馬屁,想上位。
但是頭腦簡單,教條主義。
還盲目自信!
其實就是特麼的廢物一個!
老百姓寧可希望官場上多些廢物尸位素餐,大家養著這些造糞的機器。
也不願望讓那些心思精明、八面玲瓏的所謂官場精英,整天打著各式各樣的名義,千方百計搜刮民財,置人民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我趙龍也是老百姓。
地地道道的華夏百姓。
我也向往祖國強盛,百姓安居……
然後我們分頭行動,各自出發。
我和阿彪坐一車。
這一路上,阿彪見我一直像是有心事的樣子,就問道:“怎麼了兄弟?這事兒不是破了嗎,連這個王秘書都被你幹了,你還擔心什麼?”
我還擔心什麼?
我看了阿彪一眼,說道:“這個王秘書不成威脅,真正的威脅仍舊存在!”
阿彪頓時恍然大悟:“沒錯,沒錯。大爺的,重點是那個大傢伙,姓苗的處長對不對?大爺的,我告訴你,這事兒確實不能再等了,得想辦法搞定他,不然他反過來咬你一口,就夠你受的。”
我反問:“怎麼搞定?”
阿彪呲著厚嘴唇嘿嘿一樂。
就又開始衝我支招了。
仍舊是以前跟我出過的那些個點子,套路。
你比如說,拿他兒子苗群做文章。
你就想辦法把苗公子約出來,從他身上弄個重要的物件,寄給他家老爺子。
老爺子就明白了。
他自己寶貝兒子被你拿捏著,還敢替大長蟲收拾你呢?
大爺的,先保佑好自己兒子再說吧。
這樣一來,你暫時就安全了。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你特麼翻來覆去,就會這一招啊!”
“還有別的嗎?”
我朝阿彪瞪了一眼,仍舊很排斥這種手段。
但阿彪卻不以為然,只要能夠實現目標,你管它用什麼手段呢?
就跟陸天豪豪哥似的。
你敢說豪哥人不行?不敞亮?
但是豪哥這麼大的大佬,照樣也會用一些看似上不了檯面兒的手段,去實現和達成自己的目標。
你既然跟豪哥比不了,就不要嫌手段卑劣。
裝尼瑪什麼好人啊你?
阿彪將我狠狠地批判了一番。
我承認,他批判的對。
我趙龍有時候做事,就是太堅持原則了。
我心裡的仁義道德、是非觀念太強,太重,我眼睛裡容不得奸邪。
但是阿彪這一提豪哥,倒是讓我禁不住眼前一亮。
對啊,可以找豪哥幫忙啊。
豪哥的實力那麼強,人脈那麼廣,他肯定有辦法。
反正我是不想再讓琛哥替我擦屁股了,近段時間我捅的簍子,全是琛哥替我兜的底,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多少回了。
如果這件事,再去麻煩琛哥,恐怕我在琛哥心裡就會被徹底標籤化了。
我會被貼上一個大大的標籤:禍事精!
光尼瑪給琛哥惹禍了!
所以說,讓琛哥先歇一歇。
先請教一下豪哥試試。
懷著一種期待與忐忑參半的心情,我撥通了陸天豪的電話。
他其實有很多個號碼。
我撥的是他的私交號碼。
當然,我也並不是用的自己的手機。
我用的阿彪的。
像苗處長那樣的身位,想定位我手機太容易了!
我必須要處處小心謹慎。
“哈哈,趙龍兄弟!”
“咋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來了?”
“你先別說,讓我猜一下……是中關村那個專案定下來了,對不對?”
許久未聯絡,豪哥仍舊很熱情。
他的聲音很親切,很自然。
讓我聽了心中一陣暖意。
“豪哥,大恩不言謝,這件事確實剛定下來。”
“而且我們老大還給了我20萬的居間,我正準備抽時間去看望你一下呢。”
“就是近期事情太多了,所以……”
我向豪哥解釋了一番。
然後鼓起勇氣道出了自己此刻的窘迫境況。
“豪哥,兄弟現在是遇到難事兒了。”
“碰上一道不太好過的坎兒。”
“希望豪哥,幫兄弟指條明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