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就是大佬。
這陸天豪說話一套一套的。
簡短几句話，這餅就給你畫好了。
而且又圓又大。
恐怕任何人聽了，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下來。
這可是名貫整個京都的工程大佬啊，跟著他混，想不發財都難。
但阿彪這廝卻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陸總，不，豪哥，憑啥他是關雲長，我是張翼德呢？我腮幫子上，又沒留大鬍子。”
陸天豪噗嗤笑了。
我也跟著笑了。
人家只是打個比喻，他還較上真了。
但是面對陸天豪丟擲的橄欖枝，我尚存猶豫。
事是好事，機會也是好機會。
但我心裡，卻忍不住一陣酸兮兮的。
我忘不了琛哥。
那是我入江湖的引路人。
人嘛，往往總喜歡先入為主。
混江湖也是一樣。
不管你這一生中認過多少大哥，哪怕你自己將來混成了大哥大。
那你生平所認的第一個大哥……
永遠是最深刻的！
不管時間，長與短。
但是陸天豪沒急著讓我們表態。
他隨即過去又拜了拜關公，很是虔誠。
然後他安排女秘書，帶我們去了後面的會所。
私人會所。
隱秘、大氣、魔幻。
裡面賭場、桑拿、美食啥都有。
陸天豪吩咐人安排了一桌很豐盛的菜餚。
全是頂級食材。
美國藍鰭金槍；
澳洲鮑；
日本和牛；
俄羅斯魚子醬；
法國藍龍蝦；
比利時火腿……
等等。
哈哈，我是怎麼知道這些名字的？
畢竟我基本上都沒吃過。
關鍵是，每上一道，那洋秘書就介紹一道。
你想不長見識都難。
很顯然，女秘書報出這些菜名，是想向我們傳遞一個訊號：豪哥很看重你們。
當然，我和阿彪也不傻。
我倆能看不出來嗎？
琛哥都沒請我倆吃過如此豪華的大餐。
不光如此。
除了這些，還有很多。
比如說豪哥自家莊園裡養的梅花鹿肉、鴕鳥肉，天鵝肉等等。
這些也都各上了一小份。
“趙兄弟，彪兄弟。”
“這些也不知合不合你們胃口。”
“對了，看到外面籠子裡那兩隻老虎了嗎？只要你們感興趣，說聲喜歡。”
“豪哥我馬上宰了它們！”
“剝其皮，為你們縫衣禦寒。”
“食其肉，為你們驅飢除餓。”
“燉其骨，為你們健身強體。”
“……”
陸天豪一臉豪爽地說著。
彰顯出一副求賢若渴的姿態，眼神那般明亮、語氣那般真誠。
聽起來，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文化人。
小詞兒一套一套的。
但其中也不乏一股特殊的霸者風範。
可謂是文武雙全，豪氣萬丈。
這讓我禁不住想起了曹操招降關羽時的情景。
佐玉食；
送戰袍；
賞美女；
贈赤兔……
這一刻，我既受寵若驚，又有些飄了。
我甚至，是在心中故作陶醉。
自己陶醉了自己。
我想問琛哥：
看到了沒？
琛哥，你不待見我，趕我走。
但人家豪哥，卻把咱視為上賓，想收於麾下。
你丟的垃圾，別人當成寶。
你嫉不嫉妒？
你後不後悔？
想著想著，我的眼眶禁不住有些溼了。
這些無非是我自嗨罷了。
這種受寵若驚。
這種飄飄然。
只有我心裡明白，到底是一種什麼滋味。
我也明白，琛哥在我心中，是何等的重要，何等的高大。
我對他的感情，任何人無法替代。
就像關羽對劉備那樣。
然後，陸天豪陪我們一塊享用美食。
他還開了一瓶陳年拉菲，跟我倆碰杯，佐食。
是不是82年的，我也沒注意。
關鍵是咱也不懂這個。
但這還沒完。
待我們喝的差不多了，真正的大件兒上來了。
一隻被洗乾淨的猴子被人牽了進來！
活蹦亂跳的！
這也是豪哥莊園裡自己養的。
“趙兄弟，彪兄弟。”
“喝完酒後，這道油潑‘豆腐腦’不得不嘗一嘗。”
“它可助你，醒腦提神。”
“別有一番享受。”
陸天豪朝那位牽猴者，使了個眼色，示意可以動手了。
呃……
這……
我心裡猛地一震。
我當然明白，他所謂的‘豆腐腦’，指的便是傳說中的猴腦。
吃猴腦，講究一個殘忍。
需要活著撬開小猴的頭蓋骨，往腦上澆熱油。
然後拿勺子舀出來，趁熱吃。
“陸總，算了吧。”
“這種美食，我們不習慣。”
“我現在只想吃碗米飯，或者饅頭也行。”
我不失時機地笑著說道。
“啊，可以，可以。”
陸天豪倒是也沒再讓，直接揮了揮手，讓那人將小猴牽走了。
蘿蔔青菜，各有所愛。
反正我是沒這口福。
“行了，二位兄弟。”
“我那邊還有事，就先失陪了。”
“我已經跟我秘書安排好了，你們晚上就住這兒。”
“明天一早，我再過來陪你們吃早點。”
“一定要玩好，睡好。”
隨即，陸天豪便擦著嘴角，兀自地離開了會所。
我知道，他一直在等我答覆。
但他也不會死皮賴臉地乞求我們跟他混。
他就是不斷在彰顯誠意。
彰顯他的招安之心。
那女秘書告訴阿彪：“彪哥，你別擔心，你那小女友，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你儘管在會所這邊好好玩兒，大膽玩兒。”
這麼周到？
我看到阿彪臉上一陣震驚、竊喜。
是啊，反正這個會所裡別有洞天，他又愛玩。
但露露在身邊，確實玩不開。
“兄弟，咋整？”阿彪衝我問道。
我想了下，說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倆現在，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阿彪一皺眉：“你的意思，真跟豪哥？”
我苦笑：“除了豪哥，眼下還有人收留我們嗎？”
“琛……”阿彪說到一半，突然嚥了回去。
他幾近哽咽。
我知道，他想說‘琛哥’來著。
他想表達，即便自己回去蒸包子，也不想背叛琛哥。
但他沒說出口來。
可能是害怕會影響我的選擇吧。
這貨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有時心思很細。
其實我心裡也沒底。
說實在的，玩江湖誰想換大哥啊？
大哥對江湖人來說，如同兄長，如同父母。
若非情勢所逼，沒人願改投門庭。
然後這洋秘書帶我們去了賭場，人還不少。
看外面停的那些車，都是些大富大貴之人，有錢有勢。
圈子嘛。
陸天豪的圈子，哪有普通人？
除了我趙龍。
阿彪人家跟我不一樣，人家是老江湖。
要不是這貨好賭，愛揮霍，寶馬都買的起。
洋秘書叫人送了些籌碼，並囑咐一句：輸了算豪哥的，贏了你帶走。
阿彪眼裡直冒金光。
都樂開花了。
我自然也沒參與。
關鍵是不懂、不會，也不上癮。
我只是看著阿彪玩了會兒。
這貨手氣又不錯，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贏了不少。
摺合下來，有三四萬吧。
這些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對普通工薪階層來說，兩三年工資。
對豪哥、琛哥這樣的江湖大佬來說，連根毛都不是。
“大爺的。”
“你說，你趙龍是不是我的幸運星啊？”
“上天派你下來幫我贏錢的！”
“操！自從咱倆好上以後，我賭錢基本上沒輸過，一賭就贏。”
“還特麼贏了個小露露，真爽。”
“是不是很玄學？”
阿彪呲著厚嘴唇，一陣津津樂道。
我趕快衝他罵道：“靠，誰跟你好上了？我取向可沒問題！”
“你別曲解！我說的是，成哥們兒了嘛，意思是。”阿彪笑的更魔性了：“大爺的，你特麼以為彪哥我喜歡跟人搞菊花啊？不怕弄到屎啊，操！告訴你，我取向也沒問題，我特麼的，寧可買塊豬肉。”
那洋秘書這回就聽不懂了。
其實我們之前一直溝通的挺絲滑的。
她的中文算是不錯。
“Oh，你們兩個在說什麼？”
“趙哥哥，彪哥，菊花茶，跟豬肉有什麼關係嗎？”
洋秘書聳著小肩膀，一臉求知慾。
誰料阿彪話趕話來了句：“兩者跟你同等作用！”
“跟我？”洋秘書伸手指著自己的高鼻樑，更是一臉費解。
隨後我們各進了一個房間。
這裡面裝修的很好，很大，很奢華。
豪華大床，看著就很舒服。
還有浴缸，還有桑拿間。
有家庭影院。
甚至還有小廚房。
我感覺比伊仕大酒店商務會所裡的包廂，還要大，配置還要全。
浸鼻的清香，聞起來舒適極了。
燈光還可多色調節。
微藍，粉紅，淡黃等多重色調，將整個房間交織的美輪美奐，讓你一進來，就感覺到一種由衷的溫馨與從容。
還帶有一絲絲小小的緊張，刺激。
果不其然！
還真是緊張對了。
我剛脫掉外套，準備泡個澡去去疲勞。
咚咚，有人敲門。
我走過去一看……我靠！
外面，是一個很漂亮、很優雅但又很清新的美女。
一身性感的制服。
像是空姐裝，但又多了一些華貴。
未及膝的小裙，下面是一雙光潔修長的美腿，高跟無襪。
十八九？二十出頭？
年齡很難猜。
呃，不對。
難道是我眼花了？
我怎麼看著像是有重影，她一晃咋成倆人了呢？
同樣的嬌美，同樣的微笑，同樣的五官，同樣的穿著。
同樣的高跟，無襪。
再仔細一看，一個下巴上有痣，一個沒有。
我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竟然是對雙胞胎！
“趙哥你好，我叫小星。”
“趙哥，我是小月。”
“豪哥怕你寂寞，讓我們過來陪你聊聊天……”
這對姐妹各自介紹了一下，並略帶羞澀地衝我點了點頭。
禮儀感十足。
但並不突兀，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