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槍!
那持刀歹徒眉心中彈,直接倒在了血泊中。
我也嚇了一大跳!
因為那槍聲,就響在我耳邊。
而且響的太突然了!
我耳膜都被震的狠狠地鼓了一下。
其實我明明能躲開的!
他們卻開了槍!
我扭頭看去,開槍的竟是個便衣女警,還很年輕。
漂亮、颯爽。
她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小皮衣,緊身的那種。
下身是一條休閒褲。
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馬丁靴。
其他便衣都去追趕毒販了,只有她還佇立在那裡,瀟灑地朝槍口處吹了一下,然後還轉圈兒玩起了花樣。
但你瀟灑歸瀟灑,你特麼也不能亂開槍啊!
旁邊還有人民群眾呢!
說真的,我真想狠狠罵她一頓。
無法想象,她剛才只要手稍微一哆嗦,恐怕領盒飯的就是我趙龍了。
但還沒等我發飆,阿彪已經先衝她發飆了。
“大爺的,你瘋了?”
“你瞎JB開槍,就不怕傷到我兄弟?”
“幸虧他沒事兒。”
“不然我尼瑪……跟你拼命!”
阿彪呲著大厚嘴唇,朝這便衣女警一陣數落。
他向來脾氣暴。
誰也不慣著。
但這女便衣哪吃他這一套?
人家三下五除二就衝了過來。
那氣勢,掃出一陣風。
“聽著,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
“是不是想讓我割了你舌頭?”
“我告訴你,本姑娘百發百中,從不失手!”
“上面賦予我無限開火權!”
“也就是說,遇到頑固歹徒,我可以隨時擊斃!”
“哼,就算是他真的挾持人質,我照樣有信心,一槍擊斃!”
這女警花說話有些輕狂。
她一直晃著手裡的手槍,表情也很傲嬌。
看來是真有些底子。
不然剛才那一槍,她真不敢開啊。
那毒販距離我只有幾十公分。
很容易誤殺。
但我有些看不慣她這份過度的自信和傲慢。
哪怕她真是神槍手。
她也沒資格在我趙龍面前吹這個牛。
所以,我想給她上一課。
不然,我心裡順不過氣來。
剛才她那子彈射的太突然了,我特麼現在還在耳鳴呢。
“就你?”
“沒看出來!”
“十幾米距離,閉著眼都能打中目標。”
“你有什麼好驕傲的?”
我往嘴上填了一支香菸,故意刺激她。
小女警頓時瞪大了雙眼:“怎麼,你不服?”
我回道:“超級不服!”
“當過兵?”女警似乎猜到了一些端倪,翹起了嘴角。
我笑了下,表示肯定。
“考考你,什麼槍?”女便衣晃了晃手上的傢伙。
這道題,差點兒笑壞我。
對我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問我:1+1等於幾。
“小六四嘛。”
“口徑,。”
“容彈7發,有效射程50米。”
“優點,小巧便攜,外形美觀。”
“缺點,威力略差,握感不佳,尤其是不太適合男士使用。”
“說句不好聽的,就是個娘們兒槍。”
我幾乎是不帶任何猶豫,脫口而出。
其實我當兵時,我們部隊配發的手槍是五四和七七。
沒配過六四。
這裡需要普及一下。
一般情況下,我國部隊士兵是不配發手槍的,只會配發步槍和機槍。
手槍只配發給三種軍人。
一種是特種兵;
一種是軍官、指揮員;
另一種是執行特殊任務的警衛部隊。
所以說,並不是所有當過兵的,都有機會接觸到手槍。
只有很少數一部分人。
這個比例,甚至不超過5%。
更何況是小六四這種,它其實在軍中配備極少。
一般都是配備給武警、公安系統使用。
但是我喜歡看軍事雜誌。
所以對其它型號的槍械知識,也掌握不少。
沒想到,現在關鍵時候用上了。
知識就是力量嘛!
“吆嗬,可以啊!”
女便衣打量我幾眼,嘟了下嘴巴。
“看來是真當過兵呀。”
“不過也不排除,你只是個軍事迷。”
“理論的巨人。”
“行動的矮子。”
“就像……就像古代,不是有個紙上談兵的趙括嘛?”
她呵呵地笑了下。
其實就是故意噎我。
反正她是警,我是民,她說了算。
而且還真噎對了。
趙括姓趙,我也姓趙。
這不巧了嗎?
“草,告訴你,我兄弟幹過特種兵,你以為呢?”
這時,阿彪氣吞山河地替我吹了起來。
“大爺的……”
“論打架,我都打不過他。”
“他槍法肯定也射的好!”
“肯定比你好!”
“那個老趙,兄弟,你快把你退伍證給她亮出來!”
“讓她睜大眼珠子看清楚!大爺的!”
“關公面前擺大刀啊!”
阿彪朝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氣吞山河地催促道。
他不提還罷。
一提我禁不住有些來氣。
“靠,你特麼還好意思說?”
“我辦入職的時候,身份證和退伍證全讓你扣了,你忘了?”
“你都一直沒還給我!”
我瞪了阿彪一眼。
但我同時又意識到了一件事。
一件很殘酷的事。
我倆已經被琛哥掃地出門了。
可我的那些證件,還都在基地總部,阿彪辦公室櫃子裡鎖著呢。
看來還得抽空過去一趟。
想起此事,我心裡禁不住又是一陣酸楚。
我辜負了琛哥。
其實我跟阿彪一樣,想跟他一輩子的。
我趙龍認準的大哥。
一輩子是大哥。
只可惜,造化弄人。
我沒有錯,琛哥也沒有錯。
錯就錯在這殘忍的社會,這嗜血的人心!
“呃,是哈。我給搞忘了,大爺的……”阿彪一陣撓頭。
“好啦,本姑娘要撤了!”
“沒空跟你們閒扯淡了。”
“你們這回呢,算是幫了我們,不然我肯定抓你們回去好好修理一頓!”
“給我聽著啊,改改你們身上流氓習氣。”
“尤其是你,滿嘴跑大爺,怎麼,就你家裡大爺多啊?”
“改了,聽到沒?”
“還有你……軍事理論還行!”
“別的……不敢說。”
女便衣表情很豐富,像模像樣地點評我們一番,便準備跟她同事們一塊收工了。
很顯然,他們這次大獲全勝。
除了被擊斃的那倆,所有毒販已經全被抓住了。
一個個的,心情很振奮。
臉上全是勝利之師的那種榮耀感。
我望著這女便衣的背影,禁不住苦笑了一聲。
這就走了?
我還想給人家上一課呢。
都根本沒機會了。
反而讓人家,臨走時還給咱上了一課。
但沒想到的是,那女便衣走出幾步,突然就轉過身來,衝我說道:“喂,那個帥哥,報一下你電話,下次打靶叫上你,比一比?”
咦……我頓時一臉驚喜。
這咋還自動上套了?
我正愁沒機會擺她一道呢。
“好啊!說話算數!”我果斷答應了。
年輕人嘛,喜歡較勁。
她喜歡,我也喜歡。
反正她震我耳朵這件事,必須要找補回來。
還跟我比射擊?
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咱當兵那會兒,可是全域性出了名的神槍手!
雖然,我步槍射擊一般。
但打手槍卻是一流!
手槍拆卸比賽,我還在全軍拿過名次呢!
你咋比?
不過,步槍射擊水平差,這事兒還真不怪我。
當過兵的幾乎都知道,我軍在90年代及21世紀初,大部分配備的都是那種老掉牙的81-1式自動步槍。
這槍都不知道在軍中沿襲了多少代了。
零件老化,精準度越來越低,還經常卡殼。
雖然配發前會有調校過程,然而哪有那麼多神槍手,給你把上百萬支步槍的精準度都調校到最佳狀態?
所以你所配發的步槍,精準度全靠運氣。
運氣好了,你就是神槍手。
運氣不好,跑靶跑到你懷疑人生。
反正我們部隊每次步槍打靶時,都會有很多戰友把子彈射到圍牆外。
經常就有鄉親們拉著死牛死羊,來找我們部隊索賠。
後來加高了圍牆,增加了保險崗哨,這種事就很少發生了。
提到這事兒,我要趁機透露一個秘密。
一個天大的秘密。
甚至是顛覆所有人認知的秘密。
我看到過很多新聞、報道,甚至是透過多次實驗,得出一個結果: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抓住子彈。
這裡說的是出膛後的子彈。
甚至大部分當過兵的,也都認可這個觀點。
還有很多專家,學者,對此進行過無數方程式的論證,覺得沒可能!
但其實,這件事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我就抓住過!
而且是很多顆,很多顆。
當時我們部隊打靶,我曾被派到圍牆外去執行‘保險’任務。
這項任務,就是疏散外面的過路群眾,牛羊嘛。
在這過程中,那些跑靶的子彈,躍過圍牆,‘rou’‘rou’地在我頭頂上飛過,但其實這時的彈頭已經沒勁兒了,就落在眼前一米處,兩米處。
能清晰看到彈頭的整個落地過程。
我也是閒的蛋疼,起初用迷彩帽,試著接住落下的彈頭。
真的不難,幾乎是一接一個準兒。
子彈在射出一條拋物線後降落的過程,並沒有咱們想象的那麼快,甚至可以說是很慢。
然後我就試著用手去接。
真的能接住。
也不燙手,只是稍微有點兒熱乎。
當時,我都接上癮了。
我傻乎乎地,接了很多顆,很多顆。
事後想想,還挺驕傲的,這也算是咱生命中一大吹牛B的談資了。
在槍林彈雨中徒手抓彈頭!
有幾人有這機會?
……
所以說嘛。
我趙龍連子彈都接住過。
還怕你這個傲嬌女警花跟我比槍法?
保證贏到你懷疑人生!
我徒手抓住的子彈,恐怕都比你練槍射過的子彈,還要多。
你怎麼跟我比?
好吧,我這時也確實有點兒飄。
畢竟這警花提出要跟我比槍法,咱能不飄嗎,這是咱正兒八經的長處,看門本事。
就怕她只是隨口一提。
不敢真比。
但這時我突然發現,阿彪的表情卻有些凝重了起來。
我便問他,怎麼了?
他掰著手指頭,向我皺眉分析了一番。
我聽後,恍然大悟!
心情很是沉悶。
再特麼也飄不起來了。
原來,敢情我們倆是給人家當了一回誘餌啊!
不然那些毒販咋知道我倆行蹤?
肯定是有人透露給他們的!
甚至是那些便衣故意給這些毒販們放風,拱火,誘使他們報復、襲殺我和阿彪。
目的很簡單。
跟進、布控、收網!
一網打盡,一氣呵成。
真的,仔細回想一下事情的整個經過。
很多步驟是經不起推敲的。
唯一能讓一切合理化的,就是這個解釋。
我倆這是給人家執法隊,給那些便衣們當了一回魚餌。
還幫人家數錢呢!
還跟人家談笑風生呢?
甚至還想著,如何感謝人家救命之恩呢!
還想跟那警花比尼瑪的槍法……
真特麼天真!
原來這一切,根本不是巧合。
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釣局。
我不敢多想了。
真希望這一切都是我們瞎想,瞎猜。
我和阿彪是人,活生生的人。
不是釣魚用的蚯蚓啊!
“大爺的,別想了!”
“草,人在江湖,難得糊塗。”
“等我明天回公司一趟,把扣你的證件全都偷回來。”
“然後我就帶著露露,回老家。”
“蒸包子去!”
阿彪摟過我的肩膀,對我說道。
看來這傢伙是鐵了心了。
真準備退出江湖了?
我正想說話,卻發現眼前跑來一人。
是個女的。
她手裡提著一雙棕色中跟皮鞋,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光著腳丫子,汗溼臉頰,渾身都溼透了。
頭髮也全溼了。
整個人,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