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陌生感
一個又一個猜測湧現腦海，明明什麼都沒發生，陸錦城就要被自己的醋意和胡思亂想淹沒了。
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季瑤的身上怎麼像換了一個人？
可是，改不了，也不想改。
齊懷安走了，臨走前，還挑釁地看了陸錦城一眼。
“陸總也在呀，你自己受了傷不好好養著，跑瑤瑤病房來幹嘛，別到時候往往不僅要照顧自己，還要多照顧一個你，反倒給人添麻煩了。”
陸錦城的臉黑了一黑，心頭不忿，面上卻沒有太表現出來，只是冷冷諷刺反駁了回去。
“這就不勞你關心了。”
齊懷安輕哼一聲，當著季瑤的面，到底沒太過分。
在要踏出病房門時，他故意大喊了季佳欣一聲。
“欣欣，乖乖聽媽媽的話，乾爸到時候給你買好吃的。”
“幹”這個字被他壓低了，“爸”這個字則是加重了。
意味十分明顯。
陸錦城已經死死攥緊了拳頭，有些咬牙切齒。
好個厚顏無恥的綠茶，居然往自己臉上貼金。
當爸，他也配嗎？
可是，季瑤居然沒有反駁，還溫和地看著一大一小。
齊懷安的挑釁不算什麼，故意的稱呼也沒有對他造成打擊。
可看到季瑤的表情，則是讓他的心拔涼拔涼的。
心上彷彿被一把利劍紮了一刀，鮮血直流，疼的厲害。
為什麼季瑤一點也不排斥？
難道，她也想讓那個該死的齊懷安當欣欣的爸爸？
一想到這裡，陸錦城心中說不出的難受，再度打翻了醋罈子。
“陸錦城，你怎麼了？”
季瑤發覺了他不對勁，看他神色落寞，下意識關心了一句。
陸錦城抿了抿唇，心裡的那點小心思不好意思說出來，總不能直接說不喜歡齊懷安，讓她們離齊懷安遠一點吧？
可他哪有這個資格，自從弄丟她們的那一刻，他就沒有這個資格了。
但這話憋在心裡，又實在令人難受，陸錦城囁嚅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只是模稜兩可道。
“沒什麼，我忽然想起來公司還有些事情，我先回去處理了，季瑤，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我就在那邊病房，要是有什麼事，你第一時間聯絡我。”
他深深地看著她，眼裡似乎藏著許多話，但是又欲言又止。
最終，身形有些黯淡地轉身離開，背影瞧著有些蕭瑟。
季瑤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但也察覺得出他情緒異常。
看他就這樣離開，她也不知為何，總感覺心頭湧上來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還沒等她想清楚，行動已經快過腦子，嘴皮子下意識一動，叫住了人。
“等一下。”
陸錦城高大的背影微微一滯，轉過身，俊朗的眉眼帶著不解。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
明明是自己把人叫住的，可臨到嘴邊，季瑤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那個……”
她猶豫躊躇了半天，斟酌著為自己的話語找藉口。
陸錦城不著急，也不催促，只淡淡溫和地看著她。
“沒關係，你慢慢想，慢慢說，我等得急。”
季瑤深吸一口氣，似乎為自己加油打氣，終於一鼓作氣說出了心裡話。
“我是想說，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多坐一會兒。”
說完這幾個字以後，她渾身的氣勢就蔫了下來。
顯然，剛才那一句話，已經耗費了她所有的勇氣，若是被拒絕……季瑤不敢想象那樣的後果。
陸錦城微微一愣，似乎對對方的挽留十分驚訝，驚訝過後，心裡又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絲竊喜。
她在挽留自己，季瑤這是在挽留自己嗎？
她……也捨不得自己，想跟自己多聊一聊嗎？
陸錦城一時湧出了許多念頭，只是季瑤一句短短的話，就讓他延伸出了許多的暢想，心裡也一度湧起了甜蜜的情緒。
不過，他這個人喜怒不於色，面上倒是一點不顯，哪怕心跳如雷，也努力讓自己壓制下去。
“好，也可以，你想聊什麼嗎？”
留下來了，陸錦城反而找不到破開兩人冰點的話題。
季瑤自己沒琢磨過勁來，自己還處於懵逼當中。
不是，她怎麼嘴皮子一禿嚕就說出挽留的話了？
就好像是下意識的行為，不受大腦控制一樣。
可等到說完後，她心裡又湧上來絲絲尷尬和後悔，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聊什麼，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看著他乖巧的像個小學生一樣坐在自己對面，季瑤一時啞言，剛才自己的表現好像捨不得陸錦城似的，希望對方可千萬不要瞎想。
為了避免陸錦城想多，季瑤特意給自己解釋了一句。
“那個，其實也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謝謝你為欣欣做的這一切，謝謝你之前一直陪在我身邊，幫我一起救出了欣欣，你對欣欣的大恩大德，我們會永遠記住的。”
陸錦城面上原本的緩和卻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措手不及。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季瑤的這些話，有些不可置信反問。
“你，只是想跟我說這些嗎？”
“嗯？”
季瑤不解，她難道說錯什麼了嗎？這明明中規中矩。
陸錦城垂下了眼瞼，眼中飛快劃過一絲落寞。
“我以為，我們就算不是夫妻，也還夠得上普通朋友，我幫欣欣，在我眼裡一直都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沒有想到你這麼生疏，不用說什麼謝不謝的，做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
說到後面，他聲音越來越低，失望的情緒也越來越重。
季瑤這樣有距離感的話，彷彿自動在他兩人之間劃開了界限，如同一條楚河分界線，讓他邁不過去，也無時無刻不告訴他，做了這麼多事情，季瑤還是把他當做一個外人看待。
這對陸錦城來說不可謂不受打擊。
要不是不想在季瑤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恐怕會當場顯露出自己的失魂落魄。
季瑤的陌生，將兩人稍微緩和的關係再度隔開，也打破了陸錦城自顧自為自己設定的美夢。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打心眼裡感到了不適。
無法再留下去，他起身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