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姨,九九這就去找父皇,你給大壯哥哥,還有夏姐姐好好看看,然後等著九九回來。”

“好。”

青子滿眼的縱容寵溺。

九九走了,帶著那一籃子紅棗走的,去找她父皇。

但九九中途得知,父皇去鳳儀宮看母后了,她只能轉道去鳳儀宮找父皇。

到鳳儀宮後,九九被鳳儀宮上下的沉重氣息給影響了。

宮人們都繃著臉,目光晦暗,有幾個還在偷偷掉眼淚。

氣氛沉重又壓抑。

九九再也開心不起來了,腳步也有些沉重,心情更是難以用語言表達。

九九垂著頭,慢吞吞的進了鳳儀宮,來到了皇后的床邊。

昭寧帝此刻也在,似乎在同皇后說話。

說的是什麼話,就不得而知了。

想必不是什麼好的話題。

九九嘆氣。

“九九,你來了?”昭寧帝看到九九,心情可算是不那麼沉重了,他舒緩了一口氣。

“嗯,來了。”

九九強行壓下了心裡翻滾的情緒,將籃子裡的紅棗,捧出來給大家吃。

“爹爹,孃親,你們都嚐嚐這個棗?”

“可甜了。”

“好,嘗一個。”

昭寧帝和皇后分別嚐了一個棗。

說實在的,兩人都沒胃口,不想吃,但又不想看到小丫頭失望,不開心,才勉強吃的。

然而,兩人吃了這棗後,都震驚到了。

這棗……

真的很好吃。

比皇宮裡的都好吃。

皇宮裡的棗,沒有這麼新鮮,甜。

兩人又吃了幾個,吃完後,九九跟昭寧帝說了想要青子擇日休沐的事兒。

昭寧帝允了。

皇后沒說話。

皇后的身子支撐不住,舊病又復發了,她很疲憊,吃完棗就睡著了。

九九想要再勸勸皇后,但昭寧帝讓她先退下,不要影響皇后休息,有話以後再說。

皇后這兩日,夜不能寐,神智也有些不清晰,她一直在喊她兩個兒子的名字,都迷糊了。

也就今天意識清晰了點,還吃了幾顆棗子,安靜的睡了。

就讓她多睡會兒吧!

“好吧!”九九依依不捨的看了皇后幾眼,轉道去了太醫院,去找大壯和夏小芸。

此刻,大壯正在被青太醫醫治。

青太醫看出了大壯頭部受過重傷,還有淤血,以至於他現在時常頭疼,腦海裡還總是閃過一些零碎的記憶片段,抓不住,握不牢,卻又真實存在。

這是曾經失去的記憶,正在復甦的徵兆。

青太醫給大壯講了這些情況,然後就開始施針了。

她要透過施針,給大壯散開頭部淤積的血液,如此,大壯的頭就不會再疼了,記憶也有望提前恢復。

只是,只施這一次針還不行。

最起碼得連續施針半個月,才能散開。

可看大壯和夏小芸的打扮,應該是一般百姓,家也不住京城,他們都不住京城,還怎麼讓她連續施針呢?

這真是個大難題。

青子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等小公主回來了,再好好問問小公主吧!

青子這樣想著,認真給大壯施針,施針完畢後,大壯內急,想去解手,就由藥童帶著去了。

夏小芸沒跟著,夏小芸留下來,讓青太醫把脈,看看胎相如何。

大壯解完手回來的路上,頭是不疼了,但他腦海裡,又閃過了好幾段零碎的記憶片段。

可怕的是,這記憶片段,和他當下所處的環境完全吻合。

大壯迷茫的看著自己所在的一方天地,喃喃自語:“我只是個農夫而已。”

“怎麼會有關於皇宮的記憶?”

“好奇怪。”

“這可是我第一次來皇宮。”

“理應對這裡的一切都倍感陌生才是。”

大壯這樣想著,揉著腦袋,順著記憶所在的方向慢慢向前走,和他記憶片段裡相吻合的地方,他都一一走過。

粗糙的大手,則一片一片,撫摸過身邊宮牆的瓦片。

這種大手撫摸過瓦片的感覺,很熟悉,就像是很多年前,他也這樣幹過一樣。

大壯越發迷茫了。

太醫院附近看到大壯的宮人,也紛紛覺得大壯有些眼熟,但又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大壯。

“沒見過。”

“記憶錯亂了吧!突然間的。”

“不不不,不是記憶錯亂。他……他真的很像當年被河水沖走的六皇子,對,就是六皇子。”

“但當年的六皇子,才十二歲,就能跟著出宮治理水患,是何等的人中龍鳳,驚才絕豔,和眼前這人出入太大了。”

如今的六皇子鳳天殊,也就是大壯,歷經過生死大劫,又時過境遷,在外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度過了快十年漫長歲月,早已不復當初少年郎模樣了。

他即便長得比一般人過的去,但到底比不上當年剛出茅廬的天之驕子模樣。

他現在面板黝黑,骨節粗大,穿著麻布衣裳,身上有被歲月打磨過的痕跡,眼裡也不再綻放當初的光彩,妥妥就一農夫。

和六皇子,天差地別。

“想什麼呢,這人怎麼可能是六皇子。”

“這人要是六皇子,我斷子絕孫。”

某個太監說。

“咳咳……”你不已經斷子絕孫了嗎?

再說斷子絕孫這樣的話,有個屁用。

“站住。”說話的太監完全沒意識到他說完剛那話後,大家都意味深長看著他。他伸手攔住了正在向前的大壯,問道:“你是何人?往哪裡去?這宮裡可不是你能亂走的地方。”

“哪裡來的,回到哪裡去。”

大壯聽到這話,拿出了進宮時,九九順手給他的信物,九九說這東西能在他遇上麻煩時,幫他解決麻煩。

宮裡人看到這東西,沒人敢為難他,大家都會讓道。

誰敢為難,死翹翹。

果不其然,太監看到大壯手裡的東西后,恭敬的頷首退了一步,將路讓開了,不敢再攔,他還討好的說:“這位公主的貴客,您要是想去找公主,我可以帶您去。”

“我不麻煩的。”

“我甘願為您引路。”

“不用。”大壯拒絕了。

大壯只想自己根據記憶裡浮現的這些零碎片段走走,走到哪裡算哪裡,不需要特別去某個地方。

他也只想為記憶裡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片段,求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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