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怪異流浪漢
早春多雨，淅淅瀝瀝的，被春雨洗過的街道有些積水，車輪壓過濺起點點水漬。
說起城樓，江城的確有一處僅有的古城樓，名為楚望臺。
據說，是某位皇子為了感恩與思念自已的父皇，常在此遙望故都，這才建了這“楚望臺”。
具體是哪位皇子，這得有待考證，畢竟在歷史這方面，確實是鹿雲華的弱項。不過，從這件事中，她開始意識到，學好歷史還真是件幸福且有趣的事情。
來江城工作之前，鹿雲華有聽過這座城樓，當時她也沒太在意，總覺只不過是座古城樓。誰曾想，自已也會有尋到這裡的一天。
楚望臺在公園最東側，曾經也是軍事的瞭望哨，這裡的一切似乎和璟國的十里臺極為相似，卻又不同。
站在楚望臺之上，俯瞰城市風景，此刻的心情不似當初。上一次上城樓是被逼無奈，她無法眼睜睜看著父親受牽連，更不想看到璟國將士互相殘殺。
所以她怕，怕內訌引起他國覬覦，從而導致蕭皇后的心血付諸東流，更怕因為戰火使得璟國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慘狀。
鹿雲華表情複雜，五味雜陳，訕訕對謝雅楠說：“我們已經逛了好幾圈，但仍舊是一無所獲，你說，我們是不是找錯地方了？還是我們根本不該來這一趟。”
謝雅楠遲疑了一下，才說：“你以前不是很自信的嗎？怎麼現在還沒開始就想著退縮，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鹿雲華微微頷首：“換做是以前的自已，斷不會輕言放棄，可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可能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謝雅楠沉吟許久，終於還是緩緩地說：“沒關係，今天找不到，那我們明天找，明天沒找到那就後天，直到找到為止。”
鹿雲華點頭，回想著在璟國的點點滴滴……
現在想想，在那裡似乎也挺好的，最起碼有了家人，還有對自已極好的阿羽。想到這裡，她不禁轉頭看著謝雅楠，心裡不免有些許愧疚，如果自已真回到了璟國，那雅楠怎麼辦？
謝雅楠見她沉默不語，便說：“你是不是在想，你若走了，我怎麼辦，是嗎？”
鹿雲華凝視著她，便笑道：“還得是你，我在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
鹿雲華忽然發現自已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難以取捨的場面。
謝雅楠望著她微笑，“那是當然，你我相處多年，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了，工作之餘，還可以全世界各地旅遊，對於這樣的生活我已經很滿足了。”
“再說了，兩邊時間不一樣，等你在那裡過完一生，這邊也就大幾年時間，說不定等你哪天再次回到江城，我就成家立業啦！所以啊，你想的這些真的都只是小事。”
兩人正說著，卻突然聽見城樓下有吵鬧聲。
“死老頭，滾開！別擋道，我還著急送貨呢，要是害我遲到，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一位貨車司機指著一位蓬頭垢面的流浪漢破口大罵，罵罵咧咧的同時還不忘踹了一腳坐在地上的流浪漢。
鹿雲華，謝雅楠尋聲找了過去，入眼便是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滿頭亂髮間夾雜著稀碎的草葉，一張面孔半遮半掩，他不時咧嘴一笑，透露著一股詭異之色，讓人瞧著膽寒。
見流浪漢不動，大貨司機更是火冒三丈，他乾脆挽起袖子，邊罵邊動起手來。
“嘿！你倒是有膽識，還真不帶動的。”
說著，他便掄起了拳頭。
“司機大哥先別動手。”鹿雲華先一步制止了此等暴力行為。
謝雅楠鬆了一口氣，“司機大哥咱有事說事，隨意打人可不行。”
貨車司機終於停了下來，不覺笑道：“能解決的話，自然是不會打人的，可是……”他轉頭看向坐在路中間的流浪漢，臉上呈現無可奈何之色，“看他，就坐著不動，咋說都不行，這我也著急啊，才出此下策，想著罵一罵，嚇一嚇就好了，誰知，這人跟鐵皮膏藥一樣，就是不走。”
“實在不行，我來試試吧！”
貨車司機點點頭，“那行。”
鹿雲華走到流浪漢跟前，蹲著身子，笑著說：“大叔，這裡是路，雖然進出車不多，但也很危險，咱可不可以換一個地方？”
流浪漢緩緩搖頭，“不行，我等人，我必須在這裡。”
鹿雲華問：“你等誰？”
流浪漢又道：“紅衣女子。”
鹿雲華有點詫異說：“你等她做什麼？”
“紅衣女子……”身後的謝雅楠思忖著。忽然她好像想到什麼驚撥出聲：“我想起來了，雲華，你被找到那日，他……就是他發現你的，當時你就是穿著一身紅衣。”
聽聞這番話，鹿雲華趕緊問道：“上次就是你救的我？”
流浪漢眼睛亮了起來，立即起了身，聲音急促：“原來是你，我可等著你了。”說罷，他在胸前摸索好一會兒，掏出一封書信，直接塞到鹿雲華手裡，又匆忙補了一句，“我可以讓，但是必須是你將車開出城門，不然，我今天就坐在這裡不走了。”
貨車司機哪能聽得了這話，感覺下一秒他就要爆炸了。
這時，謝雅楠倒是聽出了言外之意，她忙插話道：“雲華，要不然你開過去吧，省的等一下鬧出什麼事來。”
“這……”
鹿雲華一時有些為難，畢竟這不是自已的車，怎好直接開走，萬一人家不樂意咋辦。
看著鹿雲華猶豫不決，謝雅楠卻著急了，她望著貨車司機，“大哥，要不然就讓我朋友開過去。這裡沒人沒車，不會有人發現的，再說了，她有駕照，開你那車完全沒問題，你看你也趕時間……”
貨車司機微皺著眉頭，想了許久這才鬆口道：“鑰匙給你。”他說著，就把手裡的鑰匙遞了過去，“你來開吧！”
鹿雲華上了車，做深呼吸，隨即右腳踩著剎車，點火左腳踩離合……
隨著貨車的啟動，流浪漢就非常自覺的往邊上挪挪，直到騰出足夠的位置。
前一秒貨車司機叼著煙喜氣洋洋，下一秒他卻傻眼了。
他出了城門，走出好遠一段距離，指著空空如也的馬路，“我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