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驛站，奏事處
‘皇上聖安，臣所處地方已下了兩場雨，今日天就晴了。’
‘今日無大事，皇上安好！’
‘再過兩日臣就又要做爺爺了，特意告知皇上一聲，願吾皇康健。’
‘託皇上洪福，今年果園裡果子長得個個水靈。’
……
鹿雲華翻看完一沓公文，就實在看不下去，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是嘮家常嗎？簡直就是垃圾公文，毫無‘營養價值’。
鹿雲華兩眼一閉，索性將公文一股腦推到一旁，眼不見心不煩。
顧硯棠停下忙碌的毛筆，瞥一眼鹿雲華，笑問:“怎麼？這才一個時辰就無趣了？”隨後頓了頓，又無奈道:“公文是多，可朕必須耐著性子批閱完，畢竟眾多公文裡面還是有很多有用的內容的。”
鹿雲華擰緊眉心，指了指桌旁那一堆公文:“皇上，您說的這些，臣女都明白，只不過，這都連續看了好幾日了，這得看到什麼時候嘛？”
“你這丫頭，越發的膽大了，都不把自已當外人了。”說完，顧硯棠繼續握筆批著公文。
鹿雲華聽後，眨巴著眼睛，裝作一副可憐巴巴模樣:“皇上是用來敬重的，可不是怕的！再說，臣女與皇上相處數日，知道皇上是個好人。”
聽到‘好人’二字，顧硯棠仰面哈哈大笑著，笑聲爽朗而得意。
“自登基以來，你是第一個用好人來形容朕的。”話落，顧硯棠又一次大笑，只不過這一笑飽含著一股蒼涼之意。
鹿雲華斂著眉說:“是嗎？可能是因為您是皇上的緣故！”
顧硯棠贊同道:“或許吧！”
看見皇上那般勞累模樣，鹿雲華竟有一絲不忍，這樣下去，皇上的身體肯定是承受不了的。
鹿雲華右手託著下巴，左手輕敲桌面:“得想個法子才行！”她凝望著那堆公文，陡然間，一妙計一閃而現。
鹿雲華起身，走到顧硯棠書桌前，恭恭敬敬行著禮:“臣女有一法子，既避免真正有用的公文被人動手腳，又可分出輕重緩急的公文。”
“你有辦法？”
顧硯棠震驚詢問道。
鹿雲華若有所思，輕聲問道:說:“皇上您有沒有想過，真正有用的公文是否到您手中？”
顧硯棠手一滯，抬眸看向鹿雲華，話裡多了幾分認真:“你的意思是有人以官職之私，從中作梗？”
鹿雲華想了想，回道:“這可不好說，畢竟這公文要經過層層疊疊的流程，也經過了多人之手。”
聽完鹿雲華一番話，顧硯棠陷入沉思……
驀地，想起幾個月前有關謠傳晉城血書，一想到這裡，顧硯棠不能平靜了，在書房來回走動著，臉色也愈發的難看，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絕不可能……”直到走累了，這才癱軟在座椅上，眼裡黯淡無光。
一旁的鹿雲華見狀，連忙倒了茶水遞了過去:“皇上，您沒事吧？”
顧硯棠沉了沉氣，擺擺手:“朕無礙！”隨即接過茶杯又問:“丫頭，你剛提的法子是什麼？”
鹿雲華似乎提了興趣，啟聲道:“很簡單，皇上您只需做兩點就行。”
顧硯棠坐直身子，問:“哪兩點？”
鹿雲華清了清嗓子:“其一，設定驛站體系，其二，成立奏事處。”
顧硯棠追問:“繼續，詳細說來聽聽。”
鹿雲華倒是不客氣，直言道:“以璟都為中心，呈輻射狀分佈，驛站之間，一站一站的傳遞，加上現有的流程，按照資訊緊急情況分四百里加急，五百里加急，六百里加急等，另驛站必須由您親自管轄，不假手他人。最重要的是，在選拔驛騎時一定要層層把關，這首先查實身世背景，這人一定要有功夫傍身，至少也要身強體壯，還有必須得機靈，這樣就便於後期訓練，合格的人才，再根據不同情況，派往各處驛站點。”
鹿雲華語氣一滯，繼續說道:“這其二嘛便是奏事處，就是各地方官員可以私自給皇上遞交公文，這種公文稱之為‘密奏’可以不透過驛站傳遞，而是由官員自已派家人或者可信的部下直接送到璟都，交給奏事處，再轉遞到皇上手中。如此，地方官和皇上的溝通就變得更加緊密了。當然，皇上您可以直接下令地方官用密摺的方式彙報。”
鹿雲華頓了頓，補充道:“如果皇上想調查一些事，您可以在同一件事的基礎上，問一個地方的不同官員，待皇上參照閱看後，相當於是從不同的視角瞭解了地方所發生的事件，這樣便不用僅聽一人之言，那麼皇上就有主動權了。”
顧硯棠聽罷，眼神變得專注而凝重，眉頭微微皺起，嘴唇微動，似乎在思考著什麼。良久，這才舒展眉頭，困惑之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渴望……
“說的有道理，實在太有道理了，雲華，你果真沒讓朕失望。”
聽完鹿雲華一番話，顧硯棠兩眼放光，眉宇間透著無盡的喜悅。高興之餘，他騰出左手來，找了一張空白紙，右手在紙上揮舞著，不多時，便有了一份密旨。
“來人，傳紀懷風！”
門外傳來回應聲:“是。”
不過半刻鐘時間，紀懷風風塵僕僕趕了過來，走近門口時，步子驟然慢了下來。
“皇上聖安！”
“嗯，不用多禮！”
顧硯棠拿出剛封好的密旨:“懷風啊！朕有一事需要你去辦，你務必儘快完成。”
紀懷風上前幾步，低頭接過密旨:“臣，定當竭盡全力完成。”
一聽到‘臣’字，鹿雲華的眸光微微動了動:懷風不是跑腿的嗎？在皇上面前又如何稱臣？
顧硯棠點頭:“好！你跟太子知會一聲，然後即刻動身。”
紀懷風行禮回道:“是！”話落，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密旨，不疾不徐邁步而去，臨出門前回眸望來，目光中充滿了探究之意。
鹿雲華正想著什麼，只覺有人從身旁走過，這才看了過去，剛好撞到那道目光，心中不免有些不解。這雖算不上摯友，但好歹也是見過幾次面，連花燈都託人送了過去，怎麼今日之見，似乎又覺得哪裡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