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弦看了看躺平的洛亦塵,再看看只穿中衣的自已,難怪那丫鬟那副神情,不瞭解內情的人看了這場面著實有點令人遐想。
“好,明日再來。”他站起來要走。
“明日來做什麼?”
“我決定了,我不能呆在家裡等你瞎磨嘰。以後我就跟著你在皇宮混,咱倆一塊才能更快地想出辦法救出風吟那野丫頭。”
“……”
洛亦塵無話可答,秋弦見對方沒反對,就當預設了。門開了,又關了。洛亦塵終是抵不住沉沉睡意,一覺到天亮。
早上一起身,洛亦塵就看見秋弦坐在昨夜那席子的位置上燒茶,專心致志鉤著木炭,彷彿從未離開一樣,唯有那一身束袖束腰的黑色錦袍說明他是去了又來了。
見洛亦塵起身,秋弦道了一聲:“早!”
洛亦塵也不搭理,起身穿戴整齊。朧月早候在門外,聽見響動就送來盥洗用水。朧月見到一身黑色錦袍的秋弦,又是一怔,嘴巴開了又合上,仍是什麼話也沒說,放下東西退出去。
思來想去很久,父王和風吟之間就是一個死結。他說服不了父王放棄對御火術的追逐,也無法幫他解除他身上的秘術反噬,唯一的辦法就是偷出鳳靈,將鳳靈歸還給風吟,讓風吟成為天鳳的君主,雖然這樣做他很可能失去她。只有風吟與鳳靈合體,一統天鳳才能斷了那些覬覦天鳳王座之人的幻想。
待他處理好眼前的幾樁事,就偷出鳳靈,讓秋弦帶她離開圖靈,助她成為天鳳的君主。
洛亦塵處理好府中的事便去東宮處理政務,秋弦也厚著臉皮跟著他走。行至半道,東宮的人急匆匆趕來,截住洛亦塵。
“大殿下快些,太子殿下著急見您呢!”
洛亦塵心裡頓時升起種不妙的感覺,加快了腳步。
洛亦塵與秋弦行至東宮,太子立刻從座椅上跳起來,見洛亦塵身邊跟了一個黑色錦衣的年少公子,眼神略有疑問。此人體魄器宇軒昂,眼神狂野囂張,即便是見了太子也毫不怯場。尋常人家進了皇宮,頭也不敢抬的,這傢伙居然跟走家串戶一般,完全不當自已是外人。
“皇兄,這位是?”通常都是臣下見了太子,先禮拜。這個圖靈太子則事事依賴洛亦塵,是以洛亦塵剛到東宮,太子殿下就直接迎了過來。
秋弦隨意一站,雙臂抱胸,一副靜待洛亦塵向太子殿下介紹自已的模樣,甚是囂張。
洛亦塵冷冷道:“府中的一位客卿,帶他來見見世面。”
洛亦塵自已都驚訝了,如今的他說起謊來都自然流暢,毫無破綻。洛亦塵隱隱覺得身旁一雙審視他的眼神,不懷好意地盯著自已,頭皮微微發麻。
太子殿下心中焦急,便沒把秋弦狂妄姿態的事放在心上,拉了洛亦塵就往殿內走去。行至案頭,洛亦笙拿起一本摺子遞給洛亦塵,十分焦急道:“皇兄,快看看吧!”
原來,自虞殊被刑部的人帶走,秦相便知道事情不好收場了,立刻有了行動。從紅綃身上得到鳳靈,秦家一步登天,成為太子岳父。秦天霖便想著說不定紅綃那丫頭身上還能榨出點什麼有用的資訊。
可不管怎麼對紅綃用刑,都無法從紅綃嘴裡套出話來。紅綃被打得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時候,審問的人發現紅綃手臂上紋有秋水紋。秦天霖突然有了主意,沒有文章,便做個文章,只要能將洛亦塵拉下水,保住秦家的勢力,什麼都可以做。
秋弦見洛亦塵臉色十分難看,微微可見額上凸起的青筋,問道:“何事如此著急?”
那摺子上是參洛亦塵通敵謀反的罪名。原來秦天霖發現紅綃身上的秋水紋,便知她是莫幹大鑄劍師的人。原本莫幹大鑄劍師之名對普通人來說,不過是一介江湖俠士,但是秦天霖故意要拿此做文章,又費了一番心思挖掘洛亦塵的把柄。終於讓他逮著大皇子與大鑄劍師確實有往來,便胡編亂造,捏造了圖靈大皇子勾結莫幹細作,妄圖謀反叛國等罪名。
見洛亦塵不發話,秋弦一把奪過摺子,胡亂掃了一眼:“哈哈哈……這故事編的,嘖嘖這個秦天霖真是奇才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太子正焦頭爛額不知如何是好,眼前這個囂張狂野之徒竟然笑得出來,便呵斥道:“大膽狂徒,東宮之內,言行無狀你可知罪?”
秋弦著實被那摺子上堆砌起來,狗屁不通毫無邏輯的罪狀給逗笑了。想必這個秦天霖若非真是身在高位,目中無人橫行霸道慣了,要拉人下馬只需陳列罪狀,無需實憑實據胡亂一通,否則真懷疑他這個相位是怎麼坐上去的?圖靈王也不是個糊塗蛋啊!
“抱歉,抱歉!太子殿下實在抱歉,這故事編得好笑,一時沒忍住。”秋弦強行收住了笑。
“有何可笑之處?”
太子憤然坐下,一半是因為氣自已沒有太子威嚴,連皇兄府中的客卿在他跟前也毫無形狀;一半是氣自已成了秦天霖弄權拿捏的傀儡。洛亦笙是怯懦不是愚蠢,是非曲直並非不懂,只是缺乏殺伐果決,沒有魄力和威嚴又不敢違背皇后的意思。
他也知道這道奏摺疏漏百出,不過是秦天霖藉機打壓洛亦塵的藉口。洛亦塵是他這個太子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若真的折了洛亦塵,他則完全淪為皇后和秦相的傀儡,此後做事完全沒有話語權了。
洛亦塵很快恢復了平靜,他早知近身朝堂會惹來許多鬧心的事,只是事臨頭上還是略微不適了片刻。見太子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模樣,安慰道:“太子莫惱,為兄行得端、坐得正,無懼誹謗。”
太子扶額嘆氣:“皇兄,你難道不知道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的厲害?以秦相在朝中的勢力,舉手一揮應者雲集,白的也變成黑的了!”
“那便不給他揮手結黨的機會!”秋弦插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