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麟洲北域,雪蘭城憶翎。

嬋兒把風吟帶回自己的住處,一座大宅院內的一間偏房,或者說是一個騰出來的雜物間。

“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嬋兒小小的身體充滿了野性和戒備,一進屋就恢復了渾身的咋呼氣息,氣呼呼質問風吟。

“我……我不是都說了嘛。”風吟被嬋兒前後兩副截然相反的面孔震驚了,這孩子還真是個老江湖,賊滑溜。

“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呢!我在雪玉山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穿的天鳳服飾,這說明你並非天鳳人。還有你去過幻林,你分明就是從雪玉山南的大荒過來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從何而來?”

一個普通人族女子怎麼可能穿越蠻荒而來?簡直匪夷所思了!翎築大殿內風捲殘雲的景象又是怎麼回事?她心裡有好多疑問需要解開。她雙臂抱胸,繞著風吟打量,一副你休想騙我的模樣。

“咦……你不說我還沒想起,我倒是想問問你,都說雪玉山是禁地,那你又為何出現在那裡?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企圖?把我惹急了,我把你也供出去,咱倆誰也逃不了!”

風吟有樣學樣,逮住嬋兒的小辮子不放。不是她不願意如實交代,只是這事實在說不清。她從紫鳶、紫藜那裡瞭解到了不少有關雪玉山墮神峰的資訊,沒想到關鍵時還挺有用。

“你!你竟敢威脅我?”嬋兒一張稚氣的面孔氣鼓鼓的,眼神飄忽似有閃躲,自己出現在墮神峰的事決不能洩露。更是完全沒想到看似單純,小白兔一樣的風吟竟然也會像毒蛇一樣反咬一口。

“咱倆做個交易如何?你不問我前塵舊事,我也不再揭你的短。但是,你放兩百個心,我絕對於你無害!”

風吟自己心中也有一萬個為什麼,但是一切秘密都只有回到圖靈,見到酒翁才能解開。此時,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容身之處,不想再節外生枝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你沒有辦法阻止我。”

“你……簡直猖狂!”嬋兒氣急敗壞,“這是我的地盤!我有的是辦法阻止你。”

“你不會。因為你們的宗主已經發話了,天鳳人要庇護天鳳人。”

“你根本就不是天鳳人!”

“你沒有證據說明我不是。”

風吟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她已經把嬋兒在祠堂的表現看在眼裡,知道怎麼拿捏住她。說完乾脆倒在屋內僅有的小床上,一派自在。

“你你你!給我起來,這是我房間,我的床,我的地盤!”嬋兒衝過去拽起風吟往外拖,風吟雷打不動。

風吟乾脆翻過身去,踏踏實實擺個舒服的姿勢睡了起來。嬋兒無可奈何,沮喪地滑落在地,背靠床沿坐下。

蘇嵐皇宮,紫靈殿。

“嘩啦!”

紫邪大袖一揮,琉璃盞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侍女們跪伏在地,無不屏息顫抖。

當初審問那個南域女子時,突然想到遊靈陣的安全,中途去了趟墮神峰。好在遊靈陣並無異常。紫邪從墮神峰迴來,立刻前往金陽殿,奏請王兄檢修遊靈陣,以確保萬無一失。

被精靈王駁回訴求之後,紫邪意識到查探遊靈陣必須從那個南域女子著手,立刻趕回翎築,卻在路上被覓雪耽誤了片刻。待他趕到時,那個南域女子早已不在,紫邪心中捲起了暴風雪。

回紫靈殿的一路,無數遇上紫邪的倒黴蛋被牽連到了。打掃園林的被命令去掃茅廁,文官被調去練兵,將軍被貶去餵馬……

他坐在榻上,右肘枕在膝蓋上,手指捏著額頭。憋了滿腔怒火無處發洩,翎築本就已廢棄多年,那裡根本無人看守,此刻丟了重要的嫌犯,他連個發洩的物件都沒有。

思來想去,這個責任是出在覓雪身上,若不是她在路上絆了自己片刻,自己一定來得及在她逃走前趕回。紫邪於是對覓雪突生了一股厭煩。

那個南域女子是他親手從雪玉山擒回來的,對她的來歷本就一無所知,此刻憑空消失,根本無處搜尋。

……

風吟在憶翎小住了一段時間,和嬋兒吵吵鬧鬧相處著。族裡的人也習慣了這個新來的天鳳人,時不時有人來向她打聽一些天鳳的訊息,風吟差點把自己也當成了真正的天鳳人。有些老一輩的天鳳人給風吟講述了更多天鳳以前的秘史、有關前天鳳皇族的傳說。

這日夜裡,風吟在睡夢中感到心臟突突跳個不停。

“咚咚……咚咚……噠噠……噠噠……轟隆……轟隆”

耳朵裡似乎聽見了千軍萬馬的聲音,她感應到有一隊又一隊的異獸在向雪蘭王城進攻,無數蠻獸氣勢洶湧,鋪天蓋地而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數不清的異獸黑壓壓一片。

“啊……”

風吟尖叫著醒來,滿頭大汗。

“你發什麼瘋?三更半夜的!”嬋兒被吵醒。

“我心跳得好厲害,我夢見了好多蠻獸進攻雪蘭城,實在是太真實,太可怕了!”

嬋兒點亮燭火,看見風吟滿臉通紅,失魂落魄、氣喘吁吁的樣子,打算安撫一下她。

“啊呀!”

嬋兒嗖地一下縮回了手,碰觸風吟時,她彷彿被閃電擊中。這一擊太過驚人,兩人同時往後彈跳了出去。

半晌過後,嬋兒又試探性地伸出手去。再一次觸控到風吟的身體,一陣過電般的酥麻傳遍全身,識海里翻起了滔天巨浪。這次她忍住沒有撒手,共情了風吟那急促、慌張、驚恐之感。

“我也感受到了!”

嬋兒臉色大變,她共情了風吟的神識。聽到了風吟所聽,心跳和風吟一同脈動,五感也完全連在了一起。

“這……這不是夢!”

嬋兒大叫一聲,臉色刷白!她想起了一些秘辛。

“此事事關重大,咱們得立刻報告宗主。”

嬋兒翻身下床,要出門去。

風吟一把拉住嬋兒:“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傳說是真的!”嬋兒還沉浸在難以置信的震撼中。

“傳聞幻靈果是幻靈樹在無盡歷史中,吸納誤入幻林的萬獸靈氣而生,它天生內蘊萬獸靈氣,吃了幻靈果的人能與萬族共情。”

嬋兒坐回床上,目光迷離,回想起遠古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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