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麟洲南域,天鳳柏川。

秋弦回房開了門,尚未掌燈,他便聞到一抹淡淡的草木薰香。他渾身肌肉一緊,作出警戒狀,背靠牆壁。

“誰?”

嘶一聲,燭火暈開了漆黑的房間,氤氳的燭光裡映出一個頎長挺拔的背影。

“別來無恙啊,莫幹少主!”洛亦塵轉身,對秋弦淡淡地說道。

“是你?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秋弦認出了對方,放鬆了警惕,“也對,有你身邊這位,還有什麼事是你辦不到的!”

瀟馳微微低頭,自覺地退出房間,並帶上了房門。

“喲,沒想到啊!堂堂圖靈大皇子也會做偷偷摸進別人房間這種事,虧得我是個男人,若是個女子,那你這錦陵城風頭正盛的人物恐怕就風光不了幾天了。”

秋弦自顧自地脫衣解釦,全不在意旁邊有個外人:“就憑你這身皮肉,是個男的我也想吃幹抹淨了!”

秋弦湊到洛亦塵身邊,他張揚囂張的樣子逼得洛亦塵連連卻步。秋弦左手穿過洛亦塵右肩,恰好將他圈在自己的臂彎裡。洛亦塵眉頭微蹙,這個混不講究的男人,一身的汗臭夾雜著噴薄的野性讓他很不自在。

“你要做甚?”洛亦塵有些窘迫地看著秋弦。

“真香啊!什麼味道?我也喜歡!”秋絃索性歪著腦袋湊近洛亦塵的脖子,洛亦塵急急避開。

秋弦的手從洛亦塵的身後扯出一條帕子,搭在自己赤/裸的肩上:“累了一大晚上,我不得洗洗睡啊?”

洛亦塵臉上紅了一片,殊不自在,即刻背過臉去。說來也奇怪,洛亦塵天生對秋弦有股親近感,在錦陵城第一次見他時心中莫名咯噔,彷彿似曾相識。

“說吧,找我何事?”

“不是你追著找我的嗎?”洛亦塵鎮定下來,語氣冷淡,反握主動權。

“額……?”秋弦腦子滯了半拍。

“秋弦、大鑄劍師的徒弟、大鑄劍師秋一凡本人、莫幹少主秋胤凡……”洛亦塵在海上看見秋弦御水術玄奧無雙,堪稱完美之境,立刻明白了秋弦的真實身份,縈繞在秋弦身上的諸多疑點一併解開,“你還有多少身份?你刻意接近我有何目的?”

“嗐!這事啊?還以為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勞駕大皇子半夜登門呢,不至於啊!”秋弦扯了毛巾,在裸/露的上身上擦了起來。

“身為莫幹少主,先在我圖靈鑄箭司出沒,後以鑄劍為名刻意接近我,今日又追著我進城,你到底有何目的?”

洛亦塵語氣冷冷的,他本是一個閒散皇子,因為賜婚一事被推至風口浪尖的位置,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

在以往,他絲毫不會介意,想和誰往來便和誰往來,可如今,他心中有了念想,便絲毫不敢出錯。因此,洛亦塵不得不謹慎身邊的一切人和事。

他思來想去,想不出莫幹少主刻意接近自己的理由。秋弦若是在賜婚之後接近自己,他可以理解為莫幹是看中了大將軍範氏與他大皇子聯姻這股勢力。可他明明是在自己還是一個落魄皇子的時候就出現了,彼時洛亦塵自忖沒有值得莫乾結交的籌碼。

與其暗自揣測,不如登門拜訪。

“你看你,那麼嚴肅做甚?我說想找你喝酒,你信嗎?”秋弦扯了中衣掛在身上。

“莫要嘴硬!堂堂莫幹少主,假借各種理由接近圖靈大皇子只為喝酒?說出去你信嗎?”

“呵呵,當然不信。”秋弦常年遊走江湖,油嘴滑舌,滿嘴胡言亂語的本事大了去。此刻面對他這麼長時間以來,精心謀劃靠近的物件,竟有些忐忑。

秋弦本想戲弄一番這個錦陵城最炙手可熱的富貴公子,可對上他那雙冰冷又清澈的瞳孔,自己生了種莫名的不忍。

“咳咳,好吧,明人不說暗話,你我身為御水術和御冰術傳人,‘圍獵御魂’這件事無法置身事外,這是我們與生俱來的使命與責任。我接近你呢,就是為了這事,對,就是這事!”

秋弦臨時編了一個聽起來不那麼離譜的理由,先搪塞過去,計劃等和洛亦塵混熟了再提風吟的事。

洛亦塵沉默了,他當然不信。只是一時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可有一點他很確定,這個莫幹少主看起來油腔滑調,但對自己似乎沒有敵意,這是他的一種直覺。

“無聊。”洛亦塵吐出兩個字,拂袖而去。

他本沒打算問出個名堂來,他此番上門,不過是藉機捅破秋弦的幾個身份,若他日後真有什麼動作,也會放在桌面上。

“唉唉,不喝酒啦?怎麼就走了呢?”

“砰!”

回應秋弦的是摔門的聲音。

翌日,秋弦尚在沉睡,便聞輕輕的敲門聲。

“誰啊?”

“公子,城主府來人了,想見您!”客棧夥計有些忐忑,通常他們是不敢打擾客人休息的,但是城主府的人很是強勢,硬逼著他立刻叫門。

“不見。”

前日晚上在海上折騰大半宿,秋弦這會睡得正酣。什麼城主,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見!

夥計戰戰兢兢立在門外,很是為難,手舉起又放下,放下又舉起,最後終是放下手。一個是身份尊貴的客人,一個是城主府人,得罪哪一頭都不好過,思來想去,夥計無計可施,他最後決定什麼也不做,靜靜立在門口。

“喂,你,叫你呢!叫你喊個人,喊到地府去了?城主要請的人,你還敢耽擱,不要命了?”半晌過去,一個精壯的管家裝扮人士衝著夥計嚷嚷,怒氣衝衝過來。

夥計一臉為難,見城主管家來了,立刻迎上去安撫。

“還不滾過去,把人給叫出來!”那管家抬腿朝夥計腚上就是一腳,那瘦弱的夥計,突然被踹,失衡撞上門去。

夥計吃痛,心中怒海滾滾卻不敢發作,強忍了下去,掙扎站起來,守在門口。

“唉……你……”管家見夥計立在那裡不敲門,鬚髮皆張,又要動手之際,這時門開了,他立刻換了一副姿態。

秋弦身著中衣,一手搭在門上,一手撓頭,打著哈欠衝管家道:“叫魂吶你?”

他雖然未醒,可是以秋弦的一身本領,早練就一雙靈覺逆天的神耳,就算睡著了也能捕捉到方圓兩裡的動靜。外面什麼情況,他一清二楚。

管家見秋弦不滿,一臉恭順討好的模樣:“不敢不敢,是他,都是他……真是不懂事的東西!”管家指著夥計,變著嘴臉說道。

“是誰要見我?”秋弦慢吞吞道。

管家立刻雙手託著請柬,恭順地遞給秋弦:“小的是柏川城主府管家,我家城主請公子赴宴,還請公子務必賞臉!”

秋弦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立在一旁的夥計,隨口說道:“給他吧。”

夥計驚得立刻抬頭,看了看管家,又看了看秋弦:“小的……”

“這……”管家面露尷尬,覺得這是對他的羞辱。

“怎麼?他是我請的臨時侍從,不配接城主的請帖?”秋弦慢悠悠地說道,“那就不用接了!”

“不不不,公子嚴重了,小的不知七七竟然如此榮幸,被秋公子提拔,冒犯了!”管家雙手捧著請柬,恭恭順順地遞給夥計七七,眼神裡閃著陰冷。

那管家走後,秋弦拿起請柬,取出一袋碎銀子遞給七七:“你做得對,遇事有自己的立場和判斷,即使面對這種恃強凌弱的狗腿子也不改初心,這是對你守護客人的回報。”

七七聽了這番話,眼中霧氣濛濛。他們當夥計的,哪裡受過這等尊重,自己的本分被人如此抬高,竟讓他有些收不住,內心湧起一陣一陣的酸楚。

“公子,我不能收。”

秋弦不容他多說,將銀錢袋子一把按在七七手裡,目光裡多了不容拒絕的真誠和威嚴,有種不容七七拒絕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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