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外,破廟。

蘇木找了藉口,遣人去軍營與趙翼告了假,便一直守在破廟裡。見那紅衣女子面色逐漸紅潤了,呼吸亦見均勻了,他總算放下心來。

蘇木撿了一個破瓦罐,在廟外搭了口簡易鍋子,打了水來,把乾糧掰成小塊煮了。他模仿軍營裡架柴燒爐的樣子,燒得濃煙滾滾,四處亂躥。

蘇木被濃煙嗆得眼淚鼻涕四濺,他蹲在地上一邊生火,一邊抹眼淚,好好的一張臉糊得黑不溜秋的。那滾滾濃煙著實駭人,偏又來了一陣風,將那濃煙灌進破廟來,將那昏倒的女子給燻得醒了過來。

紅綃被嗆得猛咳了幾聲,猛然睜眼。

即便是被嗆得難受,她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要尋佩劍,因起得猛了些,拉扯了傷口,傳來劇痛,她這才發現身上的傷口已被處理好。

她心中疑惑,難道陸家小姐回來了?右手取了擱置一旁的佩劍,支撐著起身出了破廟,眼見一位少年,趴在廟前的荒地上燒鍋燎灶,四周濃煙滾滾。

蘇木心無二志,賣力燒火,突覺脖子上涼颼颼的。扭頭一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架在脖子上,嚇得渾身一僵,通體冰涼。

“你是誰?”紅綃的聲音自身後傳來,語氣虛弱但卻殺氣森森。

劍身寒氣直襲蘇木耳根:“我……我……我是……蘇木……呸……我是是……大夫!”

紅綃聽罷,瞧了一眼包紮好的左肩,有幾分相信,但劍身依然架在蘇木的脖子上。

“你是大夫?那你在做什麼?”

“我……做做做飯!”蘇木緩緩地指向那破罐,又指了指自己的行囊,“不信的話,你看我的包袱,裡面有采購藥材的清單。”

紅綃收起長劍,她看出了蘇木毫無攻擊之力,卸下了警惕。蘇木這才轉身,見紅綃站於身後,喜出望外,作勢便要撲過去,紅綃又將劍鞘抵於蘇木胸前。

“做什麼?”

蘇木高舉雙手,做出無害模樣。

“我不動!我就站在這裡……我只是太高興了!姑娘可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是你救了我?你是誰?”

“我叫蘇木,進城買藥,於此破廟歇腳,見姑娘中毒,幸巧蘇某識得此毒,便替姑娘解了毒!姑娘不用客氣的!”蘇木見紅綃解除殺機,便套起近乎來。

原來不是陸小姐,那她在何處?紅綃不想捲入陸寶菱的麻煩之中,可她禁不住還是擔心那個小姑娘。

“我昏迷多久了?”

“兩日了。”

“兩日?”

紅綃不敢相信!已經兩日了,陸寶菱還未回來,怕是凶多吉少。她看了一眼陸寶菱系在自己身上的腰帶,心中糾結。她是該一走了之,還是去尋陸寶菱?紅綃想到秋弦,十分為難。

主人會怎麼做?若我去尋了陸寶菱,耽誤主人的大事可怎麼辦?

蘇木見紅綃眼瞅腰帶,若有所思模樣,便問。

“姑娘從何得此腰帶?此物乃我舊人之物。若姑娘知道此物主人下落,還望姑娘告知,在下感激不盡!”

他原本就想趁這女子昏迷之際偷偷取走腰帶,但蘇木一想對方是女子,偷偷解下人家腰帶不是君子所為,何況他還有話要問,便靜待此女甦醒。

紅綃聽聞,心下生疑,此人竟識得陸寶菱的腰帶?不過她並未確認蘇木身份,無意告訴他陸寶菱的情況,何況她亦並不知曉陸寶菱的下落。

“你弄錯了!此物本屬我所有,我不知你口中所說之人。”

蘇木急了:“不可能!此物乃我贈與寶菱的,怎可能看錯!寶菱一定出事了!否則她的東西怎麼在你這裡?瞧你一個孤身女子,命懸一線,我好歹救你一命,你快告訴我,究竟將寶菱擄去何處了?”

紅綃見蘇木著急萬分,不像追殺陸寶菱那一夥人,遲疑片刻道:“我不知道她在何處?可能被抓走了!也可能死了!”

蘇木一聽,確認了此女認識寶菱的事,又見她說話冷漠無情,一股怒火躥了起來,便又撲身過去,要奪回寶菱的腰帶。

“把東西還給我!”

幾番搶奪,紅綃體力不支。雖然紅綃武藝高強,畢竟重傷未愈,且兩日未進水米,本就虛弱不堪,一時不慎竟被蘇木撲倒在地。摔倒時,後腦正好撞上了廟內石像座基之上,暈了過去。

蘇木眼見紅綃被撞暈了,心下十分歉疚,又將紅綃好生安頓。事畢,才想起那鍋子裡的糊糊。他撿了一口破碗,盛了糊糊,放涼之後,一口一口與紅綃喂下。

浮城客棧。

自寶菱在客棧被人追殺失蹤,魏威便惶恐不安,立即修書與陸輕颺。

身在翎都的陸輕颺甚是焦急,迅速通知鳳麟洲所有陸氏商號,發動一切力量盡全力打探營救陸寶菱。凡救陸寶菱者,賞萬金!

浮城客棧照常營業,魏威盡心經營著這家邊境城市的客棧,除了迎來送往,他還與往來客商打聽寶菱下落。

日頭還早,客人尚稀。魏威在櫃上核算賬目,突然眼前冒出一陌生男子。魏威眼觀此人身材高大,面上瞧著七分英氣,三分邪氣。

不待魏威開口,那人便湊近說道。

“聽聞魏掌櫃的在尋人?”

魏威心下一動,望著來人,欲言又止。

那人一邊嗑瓜子,一邊漫不經心道:“魏掌櫃的可差人去怡紅院瞧瞧。”

聽到“怡紅院”幾個字,魏威心中一緊!他在浮城經營多年,城中黑道白道也打過交道。怡紅院背後的主人是天鳳權貴姬氏,天鳳所有掛著牌號的青樓,賭坊無不與姬氏有關。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姬氏勢力強大,你不敢出頭?放心,我替你出個主意!”

那人丟了一粒瓜子仁進嘴裡,換了條胳膊,倚在櫃檯上,做出一副老好人模樣。

“那我就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陸輕颺乃天鳳有名的富商,江湖朝廷都是有一定聲望的,我若是你,便以陸輕颺的名號出面,請葉行修葉出手。必竟浮城是沃南軍統領的地界!天鳳富商之女於浮城被擄,葉行修不會置之不理的!”

說完,那人又丟了一粒瓜子仁進嘴裡,將剩下的瓜子扔在櫃檯上,拍拍手轉身離去。

魏威不認識此人,為何他對追殺擄走陸小姐背後的勢力分析得頭頭是道?他又有何目的?思來想去捋不清頭緒。但是他的話有一定的道理。事涉陸小姐,魏威不敢拖延,放下櫃上的活計立即奔黑水河軍營去了。

葉行修掌管沃南四部,黑水河乃四部之一與莫幹毗鄰,是天鳳東南部與莫幹瀚域的邊境,浮城便是葉行修治下通往莫乾的邊境重鎮。

近來因鳳靈謠言,天鳳暗潮湧動,葉行修早覺察了天鳳時局詭譎,提早做了部署。幾個月前就往四部增防,尤其是位於邊境的黑水河一帶。

這日他剛好巡視到黑水河,親自檢驗軍防。剛坐進黑水河帥帳,就有人來報。

“將軍,營外有人求見!”

“若非軍務,一律不見!”

那傳令兵呈上信物。

“那人求將軍務必一見。”

葉行修接過信物,乃天鳳巨賈陸氏商號的印章。陸輕颺的商賈貿易已經遍佈鳳麟洲的每一個角落,莫幹、天鳳、圖靈無不遍佈陸氏勢力。

沃南四部的貿易,大部分課稅收益均來自陸氏商號。陸氏勢力以富可敵國論之已是小看了它,各國上至朝廷,下至黎民都與陸氏商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葉行修思慮一二:“叫他進來吧!”

魏威進了帥帳,倒頭便拜。

“小的陸氏商號浮城客棧掌櫃魏威,參見葉將軍!”

“魏掌櫃尋到軍營裡來,不知有何要事?”

葉行修一向反感擅闖軍營者!但來者持了陸氏商號信物,便是以陸輕颺的身份登門,想必是有重大事件,且聽一聽。

“無緊急之事小的不敢驚動葉將軍!只是此事緊迫,事關重大,還請葉將軍出手相助。”

魏威將陸寶菱於浮城兩度被追殺一事,細說與葉行修,又將姬氏關押陸寶菱之事相告。

“姬氏乃天鳳顯貴,陸氏乃富甲四方的巨賈,二者歷來明面上並無嫌隙,姬氏為何要與陸氏為敵?”葉行修想,或許此事並沒有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魏威並不知曉這場風波的真相,只因著急打探陸寶菱下落,一聽聞陸寶菱被姬氏擄走,便著急奔了葉氏沃南軍去。

陸小姐在浮城客棧失蹤,他難辭其咎,以陸家的勢力,若是怪罪下來,他魏威定是吃不了兜著走。

葉行修見魏威一臉焦急模樣,吞吞吐吐並不作答。

葉行修的副將葉行文湊至跟前,與他耳語一番。葉行修聽罷,面上皮肉微微抽動。他暗自震驚!陸氏原來也牽涉進了鳳靈一事,看來天果真是要變了,鳳靈一事已然掀起了血雨腥風!

如此看來,姬氏擄走陸寶菱的事,已經不單單是兩大權勢之間的較量,而是事關天鳳前程的國家大事,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置身事外了!他轉身對葉行文交代。

“你去辦理此事!”

葉行文領命,與魏掌櫃奔浮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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