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嵐王城,雪蘭城,憶翎祠堂。

方正威嚴的大堂內,燭火通明。四周擺滿了密密麻麻的牌位和香爐,屋內繚繞著濃烈的焚香,使得此地莊重而肅穆。

嬋兒一把將風吟拉扯過去,隨自己一同跪在堂前。

堂上坐了一位渾身枯瘦,滿頭白髮的老者。一雙空洞混濁的眼睛,熱辣辣地盯著她們。老者身後一排神色肅穆的,著前天鳳服飾的男人。

“嬋兒,你自己性子野也就罷了,以往只要不做出格的事,我們也都由著你,可是你為何將一個外人帶回憶翎?你難道忘記了族訓嗎?你可知違背族訓是什麼後果?”

老者身側一位中年男人滿臉焦急,痛心地問道。

嬋兒把身子伏得更低了,渾身的野氣斂得無影無蹤,完全是一個做錯事的小孩,戰戰兢兢等候發落的樣子。

“來人呀,上家法!”那中年男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慢!”正襟危坐的白髮老者發話了,旁邊的中年男子立刻俯首稱諾。

“姑娘,你……是何人?”老者的聲音緩慢卻蘊含力量,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儀。

嬋兒趴在地上,拉扯了風吟一把,低聲催促:“快回答族長的話!”

風吟這才意識到那老者是在問自己。風吟趕緊伏身一拜,行了一個標準的天鳳大禮,這是她從紫鳶、紫藜那裡學來的。不管有沒有用,禮多人不怪,嬋兒的爺爺是天鳳的使者,且眼前這些人都著天鳳服飾,想必這些人都是天鳳後裔,行個天鳳大禮不會有錯。

祠堂內的老者見之,心下動容,淚花不禁朦朧了眼睛。這等莊重的長身大禮,只有老一輩的天鳳人才知道它的意義。

“晚輩風吟,來自南域天鳳。”這是風吟編出來的身份,她意識到要在這個處處充滿危機的地方活下去,必須多留個心眼兒。

“天鳳……天鳳……”老者喃喃自語,眼神飄忽,彷彿從一場夢中驚醒。

“天鳳……”老人哽咽,身體往前傾了傾,“天鳳還在嗎?”留在蘇嵐的天鳳後人只知道六十年前天鳳國破了,他們都成了沒有母國的流浪兒。

風吟沒想到自己胡謅的身份惹得老者如此動容,心中有些愧疚。但是此刻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編,她思緒電轉,不斷搜刮腦海裡任何有關天鳳的碎片訊息,添油加醋說下去。

“前輩,天鳳還在。”風吟見老前輩眼含淚花,不忍戳破老者的美夢,索性給老人家畫個大餅,叫他高興一下,反正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求證。

“天鳳雖然國破了,但是諸王和各路守將後人依然守護著天鳳,他們都盼著有朝一日尋回皇家遺脈復國,我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候,新國主一定會派遣新的使者來到蘇嵐。前朝的使者們為天鳳所做的犧牲不會淹沒在歷史中,你們的名字一定會永載天鳳的史冊,永垂不朽!”

嬋兒趴著,悄悄瞪了風吟一眼,風吟假裝沒看見,硬著頭皮把謊話說完。

“好……好……好啊!”老者神情激動,一雙空洞的眼睛綻放出光芒,恍若古井映月,熠熠生輝,“我們努力了半輩子的大事,或許真的可行。”

旁邊的中年人臉上浮現一抹詫色,一閃而過:“族長,為了您的健康,審訊小輩這種小事就交給福生來做吧。”

叫福生的中年人顯然是擔心老者一時激動,將族內謀劃的大事洩露了。

白髮老者並不搭理福生,心裡對這個來自天鳳的小女娃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近感,說話語氣也更加柔和慈祥。

“女娃,你是怎麼來到蘇嵐的?南北兩域間隔未知多少萬里,兩域間隔蠻荒,異獸橫行,普通人終其一生也難以穿過大荒啊!”

風吟先前對這片土地並不十分了解,經過和紫鳶、紫藜的相處,大致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詭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對於這個問題,風吟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然先前胡謅搪塞過紫邪,但是嬋兒知道自己去過幻林,那可是蠻荒地界。

“嬋兒說你被紫邪關在翎築,難道真是紫邪那個魔頭把你從南域擄回來的?這可真是造孽啊!他把你抓到蘇嵐,一生再難回去,實在可恨!”老者不待風吟回答,自問問答了起來。

風吟心裡咯噔一下,嬋兒那丫頭隱瞞了部分真相。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順著老者的話答了下去。

“回宗主的話,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中年男子和老者面浮憂色,愁雲慘淡,沉默了。

……

“你叫風吟是吧,以後就在憶翎住下,紫邪雖然霸道,但是我天鳳後裔定會庇護天鳳的族人。”

老者語氣激昂,溢滿對同胞的切切關愛。一旁的中年人幾度欲言又止,終是沒有開口。

風吟鼻頭一酸,她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在遭遇了各種艱難求生之後,突遇如此熱心的幫助,叫她心頭熱乎乎的,幾乎感動得流下淚來。原本她心中充滿了對酒翁的怨恨,這一刻竟在白髮老者身上看到了昔日酒翁的好,二人在醉花陰吃肉喝酒的美好時光。

千言萬語化作又一次長身而拜。白髮老者的承諾就是絕境中一雙拉住自己的手,黑暗中點亮的一盞燈,讓她在這片陌生而危險的地方有一個可以安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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