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時空亂流呼嘯而過，捲走了刺鼻的血腥氣，還有那一望無垠的廢墟塵埃。
不知何時，慘烈的戰鬥終於停歇了下來。
五陽神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周身上下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
最嚴重的一道，便是自肩膀開始直至肋下。
鮮血不斷汩汩流出，深可見骨。
他吐出一口鮮血，這才稍微喘息道：
“帝溟道友，你知道嗎？
本尊此生最痛恨的，便是與人族強者交手。”
帝溟的面色慘白一片，沒有半分血色。
一襲白衣早被鮮血染紅，整條左臂更是消失不見。
帝溟同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鮮血順著傷口滴滴答答流淌而出。
很顯然這次交鋒，他吃了大虧，傷勢遠比五陽神尊更加沉重。
帝溟擦抹了一下臉上的血跡，長長撥出一口氣，面色如同往日一般平靜如水。
胸口劇烈起伏，但聲音依舊帶著幾分慵懶說道：
“五陽道友，不知此話怎講？”
五陽神尊撇了撇嘴，一把扯掉身上破破爛爛的灰色長袍，露出了裡面厚重的青灰色鱗甲。
他轉動脖頸，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
鱗甲不斷碰撞摩擦，發出了讓人牙酸的沙沙聲。
五陽神尊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但是臉上卻露出猙獰之色說道：
“人族強者相對於其他種族來說，體型實在太小了，小到幾乎看不到。
想要捕捉你的行動軌跡，更是難上加難！
本尊真恨不得將人族徹底抹掉，才能永絕後患。”
帝溟聞言，點了點頭說道：
“所以你從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謀劃如何對付我了，不是嗎？”
五陽神尊張開嘴，露出了口中鋒利的獠牙。
拍了拍胸膛，語氣很是坦誠說道：
“正是如此！
本尊很清楚，你我之間早晚必有一戰。
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讓身軀保持著人族形態，就是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帝溟道友，你的命本尊便收下了。”
帝溟：……
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瓶美酒，仰起頭，咕嘟咕嘟一飲而盡。
五陽神尊很是隨意地聳聳肩，十分大度說道：
“帝溟道友，你可以慢慢喝，不著急。
對於一名太古至強者而言，就算是死，也要留下相應的尊嚴。
這是你最後一次飲酒了，儘可以開懷暢飲，本尊有的是時間等你！”
帝溟：……
隨手扔掉空酒瓶，有些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很是隨意說道：
“做人還是要懂得分寸，免得回頭被你敗壞了名聲。
這酒喝得差不多了！
依我之見，你我也是時候分出個勝負了！
老傢伙，你看如何？”
五陽神尊點了點頭說道：
“既然你急於求死，本尊自然沒有異議！
只是有一點，本尊直到現在依舊想不明白。
這陰陽靈珠就算是混沌至寶，也不值得讓你用性命去守護吧？”
帝溟聞言微微皺眉，總感覺老傢伙話裡有話，似乎一直都在試探著什麼。
哪怕剛剛嘴上說著不著急，但是隻要自己露出一點拖延時間的意思，五陽那個老傢伙只怕立刻就會出手。
帝溟默默搖了搖頭，淡然一笑說道：
“對我而言，陰陽靈珠就算再好，卻又算不得什麼。
只不過對於那個小崽子來說，陰陽靈珠卻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拼圖。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一天，這陰陽靈珠你永遠都不可能得到手！”
五陽神尊：……
聽聞此言，面色立刻便陰沉了下來。
他慢慢扭回頭，舉目望著原本神樹界所在的方向，皺眉沉思不語。
只見那裡已然化作了一片虛無，唯有正中心的位置還籠罩著層層迷霧。
雙目閉合，感知力徹底外放出去，卻始終無法感知到其中的一切。
沉默片刻，五陽神尊這才冷冽一笑說道：
“帝溟道友，實不相瞞。自從陰陽靈珠現世開始，本尊便隱隱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到了你我這個層次，能讓本尊產生這樣的預感，必定非同小可。
陰陽靈珠雖好，卻還不至於讓本尊暴露實力與你以命相搏。
本尊真正想要什麼，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事已至此，你又何須瞞我？”
帝溟：……
五陽神尊伸手指著迷霧，冷笑一聲說道：
“如果本尊所料不錯，那混沌至寶諸天星域圖，此時就在那迷霧之中。
帝溟道友，不知本尊所言可對否？”
帝溟：……
聽聞此言，徹底沉默不語。
許久過後，帝溟這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說道：
“哪怕再小心，依舊還是瞞不過你這老傢伙！
如此看來，很早之前你便已經開始佈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