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哄帶騙，好不容易打發走了九十九嵐，劉一鳴這才長長撥出一口氣。
至於答應九十九嵐去藥神峰找聽雨軒一事，也只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推托之詞。
最起碼在短時間之內，他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
劉一鳴有他自己的傲氣，哪怕是在最落魄的時候，他也不可能腆著臉去抱別人的大腿。
尤其是聽雨軒的大腿！
仰起頭，滴滴答答的汗水將臉上的紗布浸溼，逐漸滲出淡淡的血跡。
默默搖了搖頭，他與聽雨軒也許會成為朋友。
但這樣的交往，一定是建在平等的立場上，而不是像如今這樣的單方面施捨。
他劉一鳴還沒淪落到需要靠人施捨才能活下去的地步！
深吸一口氣，彎下腰，重新開始枯燥而又繁重的工作。
事實上，一萬斤的豬草可不是那麼容易收割的。
這些狼牙草不但鋒利，而且異常堅韌，即使用鐮刀收割也要花費不小的力氣。
劉一鳴很難想象那些普通的雜役，究竟是如何完成這項工作的。
……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煙槍，不知何時來到了劉一鳴的身後。
他吧嗒吧嗒抽著煙，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劉一鳴站起身，剛想上前打招呼，便見老煙槍擺了擺手。
“撲街仔，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劉一鳴聞言點了點頭，倒也沒有跟他客氣，繼續辛苦勞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狼牙草太過堅韌的緣故，沒過多久，鐮刀便應聲而斷，直接爆成了一地鐵屑。
劉一鳴：……
手握鐮刀柄，呆愣在了原地，人都特麼傻了。
臥槽！
沒有了鐮刀，這豬草還怎麼收割？
扭頭望向老煙槍，略有些尷尬地說道：
“管事大人，你看是不是給我多批幾把鐮刀啊？
這玩意也太不結實了！”
老煙槍仿若未聞一般，繼續抽著煙，看他那悠哉遊哉的樣子，似乎早已神遊天外！
劉一鳴：……
扔掉鐮刀柄，有心撂挑子不幹了，但是一想到那些嗷嗷待哺的靈豬集體暴走的後果，劉一鳴便不由自主打了個冷戰。
不行，豬草是一定要收集齊的，否則那些豬怕是要分分鐘都能造反。
心中暗叫倒黴，早知道發生這種事，剛剛就不應該把九十九嵐趕走。
失策，失策！
眼見老煙槍一副袖手旁觀的做派，劉一鳴只得狠狠咬咬牙。
沒有鐮刀，我也照樣幹活！
彎下腰，看著狼牙草怔怔出神。
這玩意堅韌異常，想要徒手割斷它們肯定不現實。
無奈之下，他只能憑藉肉身的力量將它們連根拔起。
事實上，任何事都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植物的根系極其發達，光靠蠻力想要將它們連根拔起又談何容易？
尤其是狼牙草這種半米多高的靈草，地下的根系更是盤根錯節，起碼遍佈方圓十米的範圍。
劉一鳴每拔出一棵，幾乎都要了他的老命！
他從下午兩點，一直忙活到晚上八點。
收集到的狼牙草雖然堆成了小山，但是實際重量還不到兩千斤。
老煙槍嘆了口氣，慢慢站起身，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只搞到了這麼一點豬草，還不夠靈豬塞牙縫的呢！”
佝僂著身子轉身起來，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息道：
“唉，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劉一鳴：……
我特麼裂開了！
雙手不受控制地劇烈抖動著，看起來就像得了帕金森綜合症，只不過他這完全是因為脫力所致。
手掌上的表皮早就磨沒了，此時不斷滲出絲絲血跡，更是露出了掌心的紅肉。
伸手扯下臉上的紗布，汗水順著紗布滴滴答答落下，便彷彿剛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
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低頭看了一眼散落一地的狼牙草，一言不發。
不管是什麼原因，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他不想，更不屑於去找理由爭辯什麼！
老煙槍揹著身，眼中閃過了一抹欣賞之色。
不過，臭小子還嫩著呢！
是要好好磨練磨練才是！
他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隨手扔了過去，這才輕聲說道：
“紅色內服，白色外敷。
別在那裡傻站著了，就算你不想吃飯，老夫的那些靈豬可還要吃飯呢！
餓了一個下午，小寶貝們肯定是餓壞了。
抓緊時間，它們若是掉了膘，看老夫怎麼收拾你！”
劉一鳴：……
雙臂因為脫力的緣故抖得太厲害，他費了好大的力氣，這才將小瓷瓶塞進了上衣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