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中的魔彈像是與魔法陣產生了共鳴,彈身的溫度迅速上升。

沙利葉無暇顧及這些,他嘗試尋找這個魔法陣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原因。

難不成是魔彈射手的逆卡巴拉計數器歸零了?

“誒?這是什麼?看起來好漂亮!但是...它看起來很古怪?您說我們要不要離它遠點?”

他本能地想跑掉以躲避這可能會射向自己的魔彈,但在聽到文職的疑問聲後猛的一驚。

自己在受到被魔彈擊中後可能是會痛上一段時間,但他相信魔彈是無法殺死自己的。

可那位不知魔法陣危險的文職就不一定了。

而且看距離,即使現在提醒她,她也根本逃不出魔彈的射程。

他只能將希望賭在這發魔彈是衝著自己來的。

“砰”的一聲槍響,沙利葉閉上了眼。

可惜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身體被子彈貫穿的劇痛。

那聒噪響亮的聲音戛然而止,而取而代之的血肉飛濺到牆上、重物砸落至地面的聲音一個不少地傳進他的耳裡。

賭輸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睜開眼來,就算是被繃帶捆住了雙眼,他依然能將這慘狀看得清清楚楚。

黑色的侵蝕液體混合著血液在牆壁潑上觸目驚心的血雲,文職的胸口止不住地噴湧出鮮血。

她那金色的短髮也濺上了血點,淡黃色眼眸裡的驚詫溢了出來,金色的制服已被浸染了鮮血。

就算是被突如其來的子彈穿了個透心涼,她還是努力控制著發軟的身體,一手撐著牆想要站起來,努力地抬頭看向還在發愣的沙利葉。

她彷彿是一塊染血的金子,即使沾染上了汙穢,自身的光芒也依然不減。

“咳呃!啊...咳咳咳!怪...怪物,快離開!你快逃...我沒...咳咳咳!”

似乎是傷到了肺部,每吐出一個詞血就會從她嘴裡流出,生命快進到盡頭的她終於是堅持不住,踉蹌著一頭栽在地上。

沙利葉默默攥緊了口袋中的魔彈,剛剛還躁動不安的魔彈像是滿足了似的不再發熱折騰,溫度反而是急劇下降,如同冰塊一般凍得他手指發麻。

粘液球也沒有繼續散發著敵意,恢復了懶洋洋的樣子癱在他的胳膊上。

這一切的異常都結束於文職的死亡。

本來已經進入到文職體內的粘液也在這一刻全部消亡,如同洩了氣的氣球般喪失了生機,與血液混作一體,看不出它們原本美好漂亮的顏色。

看到這一幕的沙利葉心裡已經對這次魔彈襲擊事件發生的原因猜了個大概。

根本就不是什麼逆卡巴拉計數器歸零,而是主管對魔彈射手發出了請求,請求那位惡魔殺死這還對公司充滿了憧憬的年輕文職。

可沙利葉根本找不出理由來指責主管的冷血舉動,儘管他確實是覺得主管的性格發生了什麼改變。

自己攜帶的粘液球擁有著感染別人的能力,而這能力也明確了他至少在這一天中絕對不能與他人有接觸。

他闔上眼簾,臨近死亡的那一幕如幻燈片般迅速展現在腦海中。

他不得不承認這血淋淋的事實:

被粘液溶解的文職,以及現在被魔彈貫穿的文職,都是被自己害死的。

福利部的文職由於工作的需要,不可能會避開自己身處的走廊,為了避免在這次迴圈出現上次的混亂。

主管就把福利部的文職全部都清除乾淨。

他從福利部到中央本部二區的路線上也見不到任何人。

能夠被主管號令的員工都被疏散,文職則被殺死。

而他見到的這位文職恐怕是漏網之魚,在被粘液傳染後又被主管毫不猶豫地拋棄掉。

沙利葉不知道在這時候自己是不是該大聲地懺悔罪過,因為他的內心除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不安,就並沒有其他的感受了。

我為什麼會沒有其他情緒?

不安慢慢放大,逐漸佔滿了他的心頭。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僵硬的步伐挪到文職的身邊的,只是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踩上了血跡。

粘稠的感覺似乎繞過了鞋子直直地鑽進了他的大腦。

她精緻而脆弱的文職人員制服自然是抵禦不了魔彈的貫穿,更別說是由那位惡魔親自下的死手。

軀體的溫度還未散去,眼睛瞪得大大的,裡面的驚詫早已消散,現在裝滿的是不甘以及些許怒意。

這讓沙利葉好奇起了她入職前的身份。

就連死亡當頭都能奮不顧身地提醒他人遠離危險,不明不白地死去也不會有著恐慌的神情。

而那憤怒更不是在怨恨他人。

更像是在為自己的能力不足從而導致被如此輕易地殺死的結果憤怒。

“這位文職小姐若是在正經的協會或是公司裡工作,恐怕會得到部下們衷心愛戴和至死方休的忠誠吧?”

沙利葉輕輕將手搭在對方的額頭上,幫她合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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