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本就該有的模樣

“嗚嗚嗚嗚你不是正式員工嗎...救救我，救救我啊！”

沙利葉轉頭看向文職，發現她並不是陷入了恐慌在說胡話，而是真正的在一點一點地融化。

她的手已經完全被粉紅色的粘液所替代，臉上的粘液順著下巴滴下，眼眶裡的粘液與眼淚混成一團流出來。

看得沙利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對方還緊緊地抱住他不放。

正當他想採取強制措施把對方從自己胳膊上扯下來時，卻見她的嘴裡不斷地流出粘液，她崩潰地摳著自己的嗓子眼，再也無法發出求救聲。

接著粘液從她的鼻孔、耳朵流出，逐漸覆蓋住了全身，驚恐的神情定格在她的臉上。

沙利葉看著她的慘狀，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還以為她會窒息在粘液團中。

但他很快打消了這個猜想。

對方的面板正一點點地融化掉，裡面的血管、經脈...然後再露出了森森白骨，連毛髮都不放過，不一會兒就融化得乾乾淨淨。

這使他感覺一陣反胃，看向了手上的粘液球，發現它早已開始不斷地膨脹，並鑽入了自己的指縫、衣袖間，就算是EGO都無法抵擋粘液在自己體內的蔓延。

不一會兒粘液就覆蓋至了全身，自己也切身體驗到了那絕望的窒息感，一旦嘗試呼吸，粘液便會進入口鼻。

不知為何，明明大限將至，他卻變得格外平靜。

不，應該是被迫保持平靜。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情緒似乎被慢慢抽調出來，包括絕望害怕，很快就連平靜都感受不到，只剩下了深深的無力感以及說不清是後悔還是恐懼的情感。

該說是幸運嗎？

EGO和飾品使沙利葉沒有第一時間失去意識，使他有機會在窒息中胡思亂想著。

就這麼突然的死去...？安吉說得對...這並不是好事......

直到親身面臨死亡，沙利葉才真正瞭解到這家公司的恐怖。

他知道自己的血肉在不斷的被溶解，被這可恨的粘液給吸收為養料，等待死亡的過程無疑是最為痛苦的。

就算是穿著A級EGO，但面對異想體的異常能力仍是那麼的束手無措。

隔著繃帶與粉紅色的粘液，他看到了一隻蝴蝶在上方輕輕撲扇著翅膀，就這麼靜靜地看著自己。

蝴蝶先生...它是什麼時候飛走的？

“不要擔心...你不會死去......受苦的人啊，將暫時沉眠......

但，這真的好嗎？”

優雅的聲音染上了不易察覺的低落，將黑白鱗粉撒在包裹著骸骨的粘液上，一如既往地安撫著亡魂。

*

主管緊皺著眉頭，看著無數坨粉色的粘液在福利部橫行霸道，聽著Chesed對員工的哀悼。

如果只是有大量的D-03-109-2還好清理，但以目前的EGO不足以對抗出逃的溶解之愛。

而且公司裡唯一一位身穿A級EGO的員工還折損在了對溶解之愛的工作中。

但沒關係，他的犧牲換來了溶解之愛的管理事項，這會在TT2協議生效後的管理工作中起到很大的作用。

看來是時候調出那些被封存的ALEPH級異想體來進行研究了。

主管按下了“重新開始這一天”，等待著協議生效，喝了口還在冒著熱氣的咖啡，但差點一口噴出來。

“安吉拉，也許泡咖啡可以少加點糖？”

“好的主管。”

安吉拉從他手中接過咖啡，看著上面細密的泡沫，不禁分了神。

這杯咖啡...是依照主管之前的口味改良過的，但主管現在似乎不喜歡了。

她很快就泡好了一杯新咖啡，主管頭也不抬地接過後抿了口，然後放下繼續看向監控螢幕。

“主管，您認為這杯咖啡的滋味如何？”

安吉拉甚至不知道自己問出這句話的意義何在。

“很好，糖少了後就不會太膩了，如果咖啡加了過量的奶精和糖，那麼它就不再是一杯合格的咖啡。”

主管詫異地回頭望了她一眼，給出了回覆後又馬上轉回去佈置起工作。

安吉拉在他回頭的瞬間捕捉到他黑眸子裡閃過的金光，頓時止住了話頭，默默站在了屬於自己的那片角落中。

就在早上，她強制為主管開始記憶同調，將之前落下的記憶一股兒腦全塞進去，所花費的時間遠遠超出了劇本的設定範圍。

主管得到了什麼記憶，她是瞭如指掌的，主管得到記憶後自身性格會出現很大的改變，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看著他由一開始的粗心善良，死了個文職都會愧疚個老半天；到後來的遊刃有餘，能率領員工完美應對考驗和核心抑制；再到現在面對巨大傷亡內心都毫無漣漪，不帶猶豫地用員工的生命來換取異想體的有用情報。

這讓安吉拉不得不再認識到劇本的殘酷無情。

但為了收集能源，這是主管本就該有的模樣。

也是那個人，本就該有的模樣。

主管對自己的改變並不知情，他只知道早上安吉拉突然給他開啟了記憶同調。

一瞬間，大量關於“安吉拉”“Cogito”“B”“卡門”等等的資訊湧入大腦，這讓他頭痛欲裂。

若不是安吉拉在旁邊看護著他，他恨不得用腦袋狠狠砸向牆壁。

“安吉拉...A，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擺脫疼痛折磨的他並沒有質問安吉拉，而是用平淡的語氣問了個似乎與之毫不相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