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流產
鮮血順著周南書的小腿流到了地上，不一會兒就流了一小灘。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
“筱雅，救救我的孩子。”周南書聲音虛弱，她的身體已漸漸無力，卻死死抓住了莫筱雅的衣角。
此時，莫筱雅看到地上的鮮血，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封塵的記憶重現在腦海之中，她再次體會到了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說：“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然後慌亂地找手機，想要叫救護車。
她無法再支撐周南書站著，只好抱著她坐在地上，她的身上也沾染上了鮮血。
“孩子”兩個字如同一個驚雷砸在了時墨的身上，他愣在原地，竟有些不知所措。
蘇桐聽到這個訊息也整個人呆住了。
怎麼會，周南書怎麼可能會懷孕，墨哥哥不是說他每次都有做措施的嗎？
終於，時墨回過神，他一言不發地走到周南書的身前，將她抱起，大步向門外走去。
莫筱雅驟然感覺身上一輕，原本在找手機的動作一停，抬頭望去，發現周南書被時墨抱在懷裡，已經暈了過去。
沒等她開口阻攔，站在門口的蘇妙妙先一步擋在了男人身前，生氣地質問他：“姐夫你要做什麼，我姐姐還在這兒呢，你竟然當著她的面抱別的女人！”
男人眼神冰冷，嘴裡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蘇妙妙被男人狠戾的眼神嚇到了，下意識讓開了路。
時墨從她身側走過，連蘇桐在後面喊他也沒有理會。
莫筱雅見狀，站起身，看著蘇家兩姐妹一臉諷刺，說道：“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真愛，還真是叫人意外。”
語畢，她快步追上了時墨，消失在了人群中。
蘇桐臉色有些難看，蘇妙妙擔心地看著她，叫了一聲“姐”後，便不敢再說什麼了。
“回家。”
蘇桐甩了甩手中的包，生氣地離開了，蘇妙妙連忙跟了上去。
導購嘆了口氣，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紙袋存放在櫃子裡後，從倉庫拿出拖布將地上的血擦乾淨。
江城市中心醫院，急診。
周南書被推進了手術室，時墨靠在牆上，神情有些頹廢。
怎麼會這樣，他都幹了些什麼。他沒想到周南書會懷孕，早知道這樣，他絕對不會失控說出那麼狠毒的話。
他不認為周南書在懷孕的情況下，會和其他男人有什麼，她那麼愛他，怎麼會讓人傷害他們的孩子。
莫筱雅坐在一旁沒有說話，低頭開啟手機給時垚發訊息。
【阿垚，周南書她懷孕了，剛才流了好多血。】
時垚剛洗完澡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走向書桌，打算寫寫作業就睡了，結果他剛坐下，沒等他翻開作業本，手機就亮了。
看到這條訊息，少年顧不得頭髮還沒吹乾，隨便找了套衣服就往身上套，然後衝出了家門。
路上，他打字回覆。
【你們在哪個醫院？】
對面秒回。
【中心醫院。】
時垚立刻在路邊招了輛計程車。
“師傅，去中心醫院。”
等時垚趕到，周南書恰好被推出了手術室。
醫生看了一眼他們三人，問道：“你們誰是病人的家屬？”
“我是，我是她丈夫。”時墨搶先回答。
“呸！”莫筱雅反駁道，“醫生你別聽他的，他就是一前夫，我是病人的姐姐，您和我說吧。”
“還有我，我是病人的弟弟。”時垚也擠到了醫生身前。
見狀，醫生沒多問，只是說：“病人原本胎象就不穩，這次大出血，人雖然已經搶救回來了，但孩子......抱歉，我們也盡力了。今後的一段時間裡病人需要靜養，多注意注意病人的心理狀況吧。畢竟，這對她來講，打擊應該挺大的。”
說完，醫生便離開了。
時墨剛想往周南書的病房裡走，就被莫筱雅和時垚攔住了。
“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莫筱雅面無表情地說。
少年也滿眼厭惡地看著他：“南南姐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請你別再在她眼前晃了，都離婚了，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此刻，時墨才注意到，少年雖然才十三歲，但個子卻不矮，已經和他差不多高了。
“我只是想看看她。”時墨自知理虧，語氣軟化了不少。
然而，莫筱雅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不必了，你剛剛在商場說了那麼多傷害她的話，現在又來裝什麼好人。”
“我......”時墨想解釋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話已出口，便無法再收回了。
第一次，時墨感到了茫然無助。
就在這時，林灼慌忙地跑了過來，在時墨耳邊說了什麼，男人臉上微變，透過門上的觀察窗深深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周南書後，帶著林灼離開了。
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莫筱雅冷哼了一聲：“還以為他真的在乎周南書呢，看來是我又看走眼了，也不知道這種男人有什麼可喜歡的。”
她原本以為他能第一時間將周南書送到醫院，還把蘇桐扔在原地，可見他對周南書還是在乎的。
可現在，說走就走，一點都不顧病房裡的女人，被他氣到失去孩子，剛剛才脫離生命危險。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樣冷情的人，才能做到失去自己的孩子還如此無動於衷。
不過也是，他都不愛孩子的母親，又怎麼會在意這個孩子。
想到這兒，她莫名感覺有些煩躁，接著她又把矛頭指向身邊的少年：“看見了嗎，這就是典型的反面教材，你以後可不能當這樣的渣男。”
時垚微囧：“筱雅姐，這關我什麼事啊。”
“就是提醒提醒你。”
兩人走進病房。
病床上的女人，臉色蒼白如紙，看起來如同一件易碎的瓷器。
莫筱雅和時垚分別坐在在病床兩側，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第二天，清晨。
莫筱雅開啟窗戶，看到一隻灰色的小鳥飛落到了窗外的落羽杉上，並衝她發出“啾啾”的聲音。
莫筱雅一晚沒睡，時垚也只眯了兩個小時，此時出去買早餐了。
“咚咚”
聽見敲門聲，莫筱雅轉過身，見是前來查房的醫生，她走了回去。
醫生檢查了一下週南書的情況，然後對莫筱雅說：“姑娘，你也去休息一下吧，病人情況已經穩定，只需等她醒來就好了。”
他聽值班的護士說了，406病人的家屬，一直守在床前一夜沒睡。
莫筱雅的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讓您費心了，請問她還得多久能醒？”
“正常情況，今天上午就能醒。”
說完，醫生也沒再多勸，走出了病房。
正好時垚回來了，他微微向醫生頷首，走了進來。
“醫生都說什麼了？”少年將手中的早餐放到桌子上，問道。
“他說南書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上午就能醒。”莫筱雅站起身，“我去洗把臉，你抓緊時間吃早餐，一會兒還得去學校呢。”
“知道了。”時垚坐在桌子前，開啟袋子，將裡面的食物拿出擺放到桌子上，然後拿起一盒腸粉吃了起來。
等莫筱雅從衛生間出來，時垚已經快速吃完了，和她打了個招呼就匆匆離開了。
這裡離他學校很遠，醫院在南，學校在北，他連回家取書包的時間都沒有。
莫筱雅拿溼毛巾給周南書擦了擦臉，嘆了口氣。
說實話，她現在有點怕周南書醒來，孩子沒了，她說不出口。想起周南書昏迷前絕望的眼神，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須臾，莫筱雅睜開眼睛，眼神堅定。
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也只有好好陪伴她走出這段痛苦的經歷了。
江城合安國際機場。
一個身著花色西服的高大男子從出站口走出，而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雙手拿著行李的少年。
明明出站的人很多，卻沒有人敢靠近他們，有幾個膽子大的女人抵不過男人美色的誘惑，偷瞄了幾眼，然後小聲討論。
“那個男人好帥啊，是明星嗎？”
“可沒見哪個明星長這樣子啊，而且看著像混血。”
“那應該是國外的明星吧。”
“但他身上的氣勢好可怕，我只敢瞟一眼。”
其他兩人附和她：“我也是。”
男人聽力極好，自然聽見了她們的談話，卻沒有理會，而是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男人語氣中帶著幾分委屈：“不是阿琿，你連線我都不願意來啊，我可太傷心了。”
男人赫然是從塔萊趕來的杜亞修。
司琿平靜道：“我現在不能出基地，基地外全是沈罄的人，你直接去東城別墅。”
“咱都要幫忙給他撈貨了，他還盯著基地幹嘛？”
杜亞修坐上來接他的車，隨手脫下了外套。
這邊倒是比他想象中要熱。
“我不清楚少主和他談了什麼，只知道合作是暫時的。”
聽出了司琿話中的含義，杜亞修嘴角上揚：“所以，我不是去撈貨，而是去搶貨，對嗎？”
“對。”
貨該撈得撈，至於這批貨最後能到誰手，那就是他們說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