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風低頭行禮,聲音不疾不徐。

“回稟陛下,臣幾日前在二皇子身邊見過太子殿下的臉,現在再看太子殿下,便知那時的人並非太子殿下。臣的技藝遠不如二皇子身邊之人,實在是拿不出手。”

二皇子折磨他這麼久,這小報告必須得打!

他也算是看出來了,以皇帝對太子的這份父子情,二皇子就不可能有出頭之日。

更何況現在文武百官看起來是支援二皇子,但實際上,只要太子一醒來,事情就完全迎刃而解了。

皇帝看了看柳扶風,面上的表情有些溫怒。

“此事我已知曉。你的這項技藝便不用再傳授於宮人,但此後可得記住,你要跟隨的人,是太子。”

柳扶風匍匐跪地,朝遙跟隨其後。

“臣遵旨!”

皇帝擺了擺手,他的侍官便領著柳扶風和朝遙退下。

兩人離開之後,皇帝走到太子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

“兒啊,爹陪不了你幾年了。這些年為你留下的人才還不夠,我得再頂一頂。柳扶風是個可用之人,爹查過他的所有卷宗,明顯有藏拙之意。且他那個夫人朝氏可能有異於常人之能,老二這幾天做的事爹不是不知道,只是爹所有的心思都在你這裡,這才沒有去計較。朝家柳家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必然是朝氏藏了起來。”

“爹,為何不逼問他們?”

皇帝笑了,“兒啊,不必如此,皇家從來都是無懼的。只要這人用好了,對皇家和國家有益便可。再說了,世家大族不好對付,有這麼對有趣的夫妻,用起來也順手得多。”

太子聽話,皇帝說什麼聽是什麼。

柳扶風和朝遙第二日回府的時候,家中已被整修完畢,還添置了一些額外的東西。

這一看就知道是皇帝的命令。

朝遙從空間把柳家的人都放了出來,解釋了一番後,又去朝家把人都放出來。

房氏抱著朝遙就是一頓哭。

“你這孩子,這麼大的事怎麼還瞞著娘?萬一有什麼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你叫娘可怎麼活啊!”

房氏的難過不似作假,她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四個孩子。

每一個但凡是有些生病受傷,她比誰都緊張。

朝遙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其他哥哥姐姐也是一副關心的模樣。

“這件事情也算因禍得福,扶風現在已經官至侍郎,我也算有了出頭之日。”

朝暉和朝旭彼此對視了一眼,朝暉嘆了口氣。

“看來我們還得再努力些,不然以後可怎麼給妹妹們撐腰!”

朝錦抱著她的孩子,時不時喂他吃一口酥餅。

李元夕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默不作聲。

柳扶風升了官,對所有連襟都是有好處的。

等房氏哭好了,朝錦這時才把孩子遞給李元夕。

“遙遙也算是因禍得福,此後便是正兒八經的官太太了,姐姐我可都是靠著你沾了福氣。”

一想到自己的孃家妹妹有出息,她就忍不住笑。

李元夕中了舉,等下一次中進士也不是不可能。

孃家哥哥還是個秀才,以後和夫家就差了一大截。

“姐姐莫要笑我,我現在也不過是有這麼個名頭,夫人小姐間的交際是一點也不懂的。”

朝遙靦腆一笑,她接下來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每往上走一步,都得有完全不同的思維方式。

柳扶風升職太快,她實際上都沒有反應過來。

以前的夫人小姐聚會,她只需要好好做一個柳夫人就行。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柳扶風成了侍郎,上不足比下有餘,她學習的規矩禮儀還有很多。

和家人談了一會兒,朝員外和房氏又交代了不少,隨後才回了家。

太子醒來一事被皇帝昭告天下,同時,還有二皇子被禁足。

其勢力很快就被瓦解,那些曾經的支持者是沒一個還在吭聲的。

朝暮暮被朝遙提前搜查了出來,柳扶風不會放過這麼一個風險在外面。

趁二皇子府亂作一團時,他和朝遙一起將朝暮暮擼了出來,然後來到了郊外的荒山。

看著眼前的朝暮暮,她穿著華貴的衣服,面板也被保養得細膩白皙。

“扶風,這人該如何處理是好?”

柳扶風淡淡地回道:“殺了。”

作為一個在和平年代長大的人,朝遙別說殺人了,就連殺只雞都不太會。

朝暮暮聽到柳扶風這麼一說,臉瞬間變得慘白。

“我知道未來的事情,我可以幫你們!柳扶風,你就不想知道你的枕邊人也和平常人不一樣嗎?”

話音剛落,柳扶風就捂著朝遙的眼睛,刀起刀落,朝暮暮的脖子就直接被砍了下來。

朝遙只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朝暮暮沒了聲音。

“都解決好了,遙遙,你先轉過身,我把她埋好。”

朝遙剛也猜到了柳扶風剛才做的事情是什麼,她很意外,柳扶風什麼也沒問,直接就動手了。

此刻朝遙渾身發冷,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人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是這種感受卻是被放大的。

柳扶風怕她看到會害怕,所以才捂住了她的眼睛。

但不看到,就不代表說不會想象。

朝遙感覺到自己胃裡一陣翻騰,轉身就吐了出來。

她想跑,想離開,但是發現自己根本就動彈不得。

“遙遙不怕,她活著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威脅,所以她必須死!”

“我……知道,只是……從來沒有見過,所以身體上有些難以接受。你不用……擔心我。”

柳扶風安撫了朝遙好一會兒,直到她停止了嘔吐,這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鐵鍬挖起了坑。

挖坑的速度很快,柳扶風一腳把朝暮暮殘破的身子踹了下去。

土掩埋好,又撒了不少的腐葉,柳扶風這才揹著朝遙下了山。

回到府中,朝遙燒了三天三夜。

柳扶風一下職就徹夜守著她。

朝遙時不時嘴裡說著胡話,柳扶風有時不解,但也不打擾。

“爸爸媽媽,遙遙害怕。”

“爸爸,遙遙想你了。”

“這家公司怎麼又垮了?是不是我真的不應該去上班或者接觸任何人?可是那我該怎麼活下去?”

……

柳扶風越聽越聽不懂,有時候他問幾句,但朝遙根本感覺不到外面的情況,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意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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