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衛非常高興,把兒子舉起來,說當兵有什麼不好?保家衛國是全家的光榮嘍!

這是一個晴朗的日子,陽光把他們父子的影子燦爛地疊合在一起,讓整座院子多了一份盎然意趣。大家望著錢列那滑稽的樣子,有的抿著嘴笑,有的禁不住輕輕地揪一下他粉嘟嘟的臉。

幾天後,呂芬特地撕一塊布料,叫來裁縫師傅摸著錢列的頭量了尺碼,做一頂軍帽扣在他頭上。那樣子很神氣,鄰里看著他仍是笑,後來,就不笑了。他長大了,越來越像他爸爸的身材,魁梧高大,是一塊當兵的好料。

他十八歲時,錢衛問他是願意繼續唸書,還是願意當兵?

當兵!他果敢地回答。

不久,錢列跨出校門走進軍營,穿上軍服,戴上軍帽,越發氣宇軒昂,還真格是一副軍人模樣。錢列入伍期間,兩國正在交戰。第二年他就請纓,隨先遣部隊到戰火紛飛的邊戍疆域與敵抗衡。

忽一日,大部隊接到錢列所在先遣部隊發回的情報,彼國次日黃昏將發兵進犯此國領土。對此,統領部隊的將軍胡雄欲抓住戰機,先行一步,扼制彼國行動計劃的實施。即在當天黃昏發兵三千,分三批,從三條不同路徑進入彼國的大山腹地,在不同的重要地段紮營,準備對必經此地的來犯之敵形成夾擊之勢,到時候予以沉重打擊。

那裡山脈連綿,盡是遮天蔽日的熱帶雨林,而且峰迴路轉,洞穴眾多,宜隱蔽,像是天然的軍事要地,這是對熟悉地形者來說相當有利,如對地形不熟,找不到出路,又中了敵方埋伏,那麼此處就是最險惡的葬身之地。

前列所在先遣部隊提前把這裡的地形路線繪成圖紙交給了出發的大部隊。大部隊按照胡雄將軍會同各軍團的部署計劃,於既定的時間進駐彼國的山地安營一夜無事。

次日,胡雄手下副將曹藍生在山裡巡察,走到一面峻峭的崖壁旁,聽到哼哼唧唧的叫聲。他警覺起來,循聲往前走,發現一個偌大的洞穴,洞穴前垂掛著簾幕似的數條青藤,他伸手撩開,裡面一個約莫7、8歲的男孩躺在一張竹床上。

見來了陌生人,男孩坐起來,那神態有些驚慌失措,他打量著曹藍生,曹藍生也看著他,現出和善的樣子。男孩見來者沒有惡意,又躺在竹床上,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曹藍生看洞穴很深,裡面黑咕隆咚,不知底細,也就不敢輕舉妄動。

他站在洞穴口猶豫了一下,又退出來,準備帶幾個士兵來一邊照應,一邊盤問這個男孩,可是他才走幾步,那男孩哇地哭起來,哭得很傷心。

曹藍生止步靜聽,繼而轉身回到洞穴,那男孩又坐起來了,滿眼淚花花的望著曹藍生,用手指肚子,然後指嘴巴。曹藍生斷定他餓了,問他是不是想吃東西。

那男孩不懂曹藍生的語言,說了一通話,曹藍生也不懂,便從衣眼裡掏出一塊餅乾給那男孩。他接過餅乾,把眼淚一擦,直往嘴裡放,嚼得咔嘰咔嘰地響,並且兩眼睜得很大,望著曹藍生,那樣子像是消除了幾分恐怖,正在接受曹藍生。

曹藍生心裡不踏實,懷疑洞穴深處藏有敵人,也更提防裡面打黑槍。這會兒,他壯著膽朝洞裡指,男孩聰穎,理會他的意思,沒有說話,因為說話曹藍生也不懂,男孩便一連把頭搖了幾下,曹藍生當然知道,這是在回答洞穴深處沒有人。

曹藍生相信小孩不會說假話,本來就愛小孩的他對男孩產生了好感。當他吃完了那塊餅乾時,曹藍生想再給一塊他吃,衣眼裡卻沒有了。曹藍生走近竹床,轉開身,馱起他走出洞穴,進入部隊的駐地,在一個臨時搭建的營帳裡,他放下背上的男孩,讓幾名士兵拿出餅乾和飲用水犒賞彼國男孩。他們認為彼國雖然是敵國,但人民無過,孩子就更不用說了。

曹藍生像愛護自己的孩子一樣對他特別照顧,還找來一個懂彼國語言的翻譯過來,與男孩交談。那翻譯姓石名利,他見了男孩,用彼國母語問他的情況,男孩也說話了。石利又把男孩的話翻譯成本國語——

男孩講,他們家三口人一起住在那個山洞裡,昨天上午父母親出洞下山一直沒有返回,也不知什麼原因。

曹藍生用本國語對石利說,他父母親不回返,另有原因。也許敵國籠絡人心,將他父母親串通一氣添作兵員對付我們。我們要百倍警惕。說著,曹藍生拿出一張部隊活動圖,對石利指指點點,石利興奮了,竟就部隊活動圖說起幾句彼國話。

這時營房外的鳥兒喧鬧,曹藍生說,你用母語說,講敵國話就像鳥叫一樣一句也聽不懂。於是石利講話轉為本國母語:曹副參,這張圖很重要,我們部隊的出入路線和駐紮地都清清楚楚,它既能克敵制勝,又能以攻為守。石利講話,男孩集精會神地聽著,連包在嘴裡的一塊餅乾也不嚼了,他看見曹藍生將那張圖疊好放進上裝的內衣裡。

石利發現男孩看著他們,像有什麼心事,便用彼國語問他,他與石利嘰哩呱啦說了一通,曹藍生聽不懂,示意石利翻譯:男孩不想在這裡呆了,希望曹伯伯送他下山去找他的爸爸媽媽。男孩還說他知道路線,送出這片雨林就行了。

曹藍生對石利說,你把我的話翻譯給男孩聽,就說你既然想走,又熟悉路線就自個兒走吧。石利把這話譯成彼國話,男孩又說了一通,石利翻譯過來:男孩說,他要曹伯伯送他走出雨林。

說到這裡,雨林深處傳來隱隱約約的槍聲。石利接道:男孩說你們國家的兵壞,我獨自一人走在雨林,難免挨他們的黑槍,或者他們會把我當俘虜抓起來,那樣我就不能走出雨林,下山去見我的爸爸媽媽了。

曹藍生再讓石利翻譯自己的話,石利對男孩說,這位伯伯講了,我們國家的兵都是好兵,不會殺害小孩,兩國交戰,另有原因,人民無罪,何況你是小孩,就更無罪了,我們任何一個兵都不會殺害你,更不會虐待你。我們講人道主義。

男孩至少聽懂了大半,他忽然哭起來,曹藍生再讓人拿來餅乾贈他他不要,仍是哭,邊哭邊說,也不知說些什麼,只有石利懂。石利立即翻譯過來:伯伯,你不送我出林子,我就不停地哭,直到你答應送我為止。

曹藍生笑著說,行了,送你到安全地帶,也是一個和平衛士的義務。曹藍生說得這麼文氣,石利可能翻譯得比較通俗,男孩立即不哭了,他接過幾名戰士遞過來的餅乾,吃不完,就放在衣袋裡,男孩穿的一件不怎麼合身的夾克,裡面左右各有一個衣袋,已裝得鼓囊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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