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終於開竅了。”

陵容聽聞沈眉莊終於肯為自已著想了,一時之間竟有些老母親般的欣慰,看來自已並沒有白費口舌。

其實沈眉莊本就清楚,有一個孩子有多麼重要,前世她被設計假孕爭寵,就是因為求子心切。

這一世她並沒有表現的太過明顯,甚至也不像前世那般手握協理六宮之權,想來也不會那麼輕易就落入假孕的陷阱吧。

不過陵容還是希望沈眉莊能將協理六宮之權拿到手裡,這樣才能把後宮嬪妃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自已就更有機會渾水摸魚,生下孩子以期求得嬪位了。

“也不算是開竅,只不過是覺得,在這深宮中只有恩寵是不夠的。

你看那曹貴人和欣常在,本不算得皇上喜歡,只是因為有了孩子,皇上便願意去她們房中。

還有恬貴人,你看她如此嬌縱,常常仗著自已懷有身孕攪亂後宮,皇上也沒有懲罰於她。”

沈眉莊著實羨慕,有一個孩子在這後宮之中,身份地位都完全不一樣了。

可如今與皇上著實生分,皇上不願到這碧桐書院來,自已也放不下臉面到萬方安和去。

“姐姐是放不下自已的面子,還是擔心皇上不給這個面子。”陵容看得出沈眉莊的猶豫,但其實沈眉莊的擔憂完全是多餘,憑藉她的家世樣貌,隨便偶遇皇上,謊稱一句鐲子丟了,就能把皇上給引回宮中。

“我是擔心,皇上並不像妹妹所言,對我那般在意。”

陵容剛剛說了好長一段話勸慰,如今沈眉莊仍是糾結猶豫,她卻著實懶得再把那些話重複一遍了。

略一沉吟,陵容就把前世沈眉莊使得方法講了出來。

“反正鐲子就戴在姐姐腕上,不妨試上一試。”

沈眉莊摸著那個玉鐲,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

到底要不要做,全憑沈眉莊自已。但陵容清楚的很,沈眉莊遲早會那樣做的。

不過,除了要沈眉莊重新得寵,想辦法把甄嬛從永壽宮放出來也是眼下最為重要之事。

只要沈眉莊有孕,求皇上放出甄嬛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姐姐,雖然我與甄常在關係一般,但若是姐姐你真的想救她出來,妹妹也不會使絆子。”陵容最是瞭解沈眉莊這類人,把什麼話都擺在面上說,反而最容易得她信任,“姐姐若是有孕,這一切都不是難事。”

沈眉莊驀地露出個笑容來,那喜悅的笑意可比她看到陵容時要真心的多。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主意,只是有孕一事,哪裡是著急就有用的。”

陵容想到前不久福常在送來的方子,若是吃了那方子,便能很快有孕。

可畢竟是藥力催動,不僅懷胎辛苦,還會有極強的副作用,即便順利生產,也很難養大。

若是這方子從自已手中交給沈眉莊,日後必然會成為刺向自已的利刃。到時候沈眉莊與甄嬛二人聯手對付自已,可就難熬了。

就算要用,也絕不可直接告訴她。

“找個太醫,好生調養著身子,姐姐家族勢力不弱,不如在太醫院找個信得過的。”

“之前倒是常用溫太醫,他能力出眾,也著實可信。”

“這溫太醫如今只是個醫士,且遠在宮中,怕是鞭長莫及啊,姐姐。”陵容佯做擔憂,“他曾經遭到皇上貶斥,醫術……怕是不行吧。”

“不會,溫太醫醫術過人。”沈眉莊對溫實初十分信任,她抓住陵容的手,“他與嬛兒也是相識許久,醫術上絕無一點問題。”

“那就好。”陵容不動聲色地抽回了手,“但溫太醫遠在紫禁城,怕是一時半會兒顧不上這裡吧。”

沈眉莊只是點了點頭,她沒有細說自已要如何去做。反正過了幾天之後,沈眉莊便喝上了助孕的藥。

不過陵容倒是猶豫,要不要把福常在那張藥方送給沈眉莊用。但想著溫實初確實醫術過人,也不像前世劉畚一樣會被華妃收買,沈眉莊有孕一事,定不會出現紕漏。

又過了兩天,沈眉莊果真假裝與皇上“偶遇”,仍是那句鐲子丟得,情丟不得。便得了皇上關心,手拉手逛著園子。

皇上當夜便宿在了沈眉莊的碧桐書院,甚至接連去了三日,這讓後宮的風向一下子又變了。

前些日子皇后還有心思挑撥眾人的目光聚集在陵容身上,卻沒想到沈眉莊異軍突起,輕輕鬆鬆又得了皇上的准許,把那協理六宮之權又分出去了一部分。

本來有華妃和敬嬪分權,就足夠讓皇后這個把權勢看得極重之人日夜難免,結果又來了一個家世不低的沈眉莊,可叫皇后在請安時,都只能用頭風掩飾怒意。

“奴婢本來還擔心,皇后娘娘盯上了小主,沒想到這兩日便不同了。”

“在皇后眼裡,你小主我最多是個不聽話的螞蟻,隨時隨地就能捏死。”陵容張口咬住照水喂來的葡萄,愜意地眯著雙眼。

“可沈貴人不一樣,家世好、腦子聰明,皇上寵愛,皇后娘娘和華妃娘娘,哪裡還有時間盯著我看。”

“但小主……皇后娘娘畢竟還是盯上了我們。”照水仍是有些擔心,她摘下一顆葡萄餵了過去,“若是皇后娘娘先解決我們呢。”

陵容沉吟了一會兒,她對皇后還算了解,看似對權勢最是看重,實則對皇上有一種變態的佔有慾和報復欲。

皇上寵愛誰,皇后就會想辦法打壓誰,對於自已這類的,只不過是想捏在手裡,當一個棋子用罷了。

“如今沈貴人衝在前頭,倒也不必太過擔心。”陵容擦了擦額頭上曬出的汗,這太醫院的太醫確實有些辦法,在陽光下曬背,果真是通體舒坦。

“不過,這兩日想辦法接觸一下白錦,打聽一下母親那邊的情況。”

“但白錦畢竟不是我們的人,小主……為何不聯絡聽荷?”照水不明所以,她與聽荷一同被小主買下,自然要比外人更值得信任些。

“白錦是皇上的人,有些事情透過她告訴皇上更好。”陵容耐心地與照水分析,“她是皇上的眼線,信任她就是信任皇上。但記得,挑好的說。

比如皇后故意提起太后,是為了暗示眾人,我的得寵令太后不滿。

但傳訊息回去的時候,只需要提皇后娘娘說我得了太后的喜歡,我很是開心,便足夠了。”

照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她似乎摸到了一些門道,但還是不敢確定,“也就是說,皇后娘娘說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皇上知道,太后透過皇后瞭解甚至控制後宮?”

“你越來越聰明瞭,照水。”陵容舒服地長嘆一口氣,最近幾日都在曬背,覺得自已的身子都輕盈了不少。“你也趴下,一起曬一曬,好舒服。”

照水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刻與陵容一道趴在,她又為陵容端來了一杯水,服侍著飲下之後,才猶豫著一起曬著太陽。

“小主,何太醫在宮中照顧恬貴人,衛太醫如今又只是個醫士,沒有隨行的資格。是不是,太過危險了。”

“後宮之中,可下手的地方太多了,不過只要還未有孕,便不用太過擔心。”陵容的聲音越來越輕,她幾乎要在這陽光裡睡了過去,“而且芳菁姑姑,不是一般人。”

“奴婢也發現了,從前杜鵑給小主下毒,便是芳菁姑姑從她身上翻出的藥,說不定芳菁姑姑懂些醫術。”

“你要是喜歡,學些也好。”身邊的人懂些醫術,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就連陵容自已,也恨不得學上一些。

照水似乎很是喜歡,一聽見陵容允她學醫,便高高興興地應了,直接起身叫寶鵲過來服侍,高高興興地去找芳菁姑姑了。

很快,照水就有些失望地回來了,她發現芳菁姑姑其實並不懂什麼醫術,只不過在接生方面頗有經驗。

“瞧你委屈的,待回宮之後,問問何太醫或者是衛太醫都好,叫他們找些基礎的書給你,慢慢學著就是。”

陵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她拍了拍照水的肩膀,笑容燦爛,“等你二十五歲出了宮,就開個女醫醫館。日後你小主我啊,也許還要你養呢。”

“日後還有小主子呢,奴婢就算想養小主,恐怕也沒機會。”

照水也笑得眉眼彎彎,她擰了帕子,為陵容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陵容嘆了口氣,在這宮中生下一個能出去立府的阿哥,不知道有多艱難。

歸根結底,這一切都要怪皇上。若是不是他只知禮義,不知廉恥,皇后又怎麼會被逼成如今的模樣。

比起先帝,皇上的子嗣著實是少得可憐,只怕這一世也是一樣的,挑不出一個能繼承皇位的人來。

不過宮外還有個五阿哥。陵容暗暗思索著,也許這個五阿哥會成為奪位的變數。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前一世始終未曾聽過這位五阿哥的訊息,只略略聽聞他身子不好,體弱多病的樣子叫皇上看了憂心。

為了照顧五阿哥,裕妃耿氏也同樣在宮外居住,已經許久不回紫禁城了。

“小主小主,”寶鵲突然從外面跑了進來,她扶著膝蓋氣喘吁吁,“聽說果郡王被皇上斥責了!”

這個果郡王還真是活躍,陵容忍不住皺了眉頭,她一聽見這個名字就覺得頭痛,總覺得他與甄嬛一樣,生來就是要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但凡眾人遺忘了他們,就要跳出來找一找存在感。

“這次是因為什麼?”

“這次還是因為甄常在,說來也是奇怪,”寶鵲猛地灌了自已一大杯水,“這果郡王怎麼這般關心甄常在啊,難不成他們曾經真的發生過那事兒?”

寶鵲最是忍不住講這些傳言,今日卻開始賣起了關子,陵容終於起了些興趣,“聽到了些什麼震撼的傳言,叫你都不敢大大咧咧的說出來了。”

雖是在自家的地盤裡,寶鵲還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這事情已經傳遍了,但是皇上下了死命令,不準私下討論。

聽說是甄常在戲水,被果郡王看了赤足,果郡王還出言調戲呢。”

陵容點了點頭,心想夏冬春說的可比現在流傳的離譜多了。

“但是奴婢卻聽說,其實是甄常在蓄意引誘果郡王,只不過果郡王為了維護甄常在的顏面,才那樣說的。”

寶鵲像做賊一樣又看了看門口,她撫著胸口,半是擔憂半是恐懼,“小主,您說到底哪個說法才是真的啊。”

“哪個說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在皇上的心裡再劃上一刀。”陵容思索著,到底是誰放出的這個訊息。

難道是夏冬春?畢竟只有她應了自已的請求,去查果郡王與甄嬛的關係,其他人應該不太會把目光放在一個已經失勢的妃子身上。

可夏冬春做這件事,又是為了什麼呢?此事對她沒有一點好處,被查出來甚至會引火燒身,惹得皇上震怒。

夏冬春不至於這麼傻,若她真的這麼做,除非是受到了皇后的指示。

但皇后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寶鵲,這話在殿中說就好,不要把你知道的流言再說出去,知道嗎。”陵容搖了搖扇子,她著實擔心寶鵲亂說,這丫頭善於打探訊息,卻管不住嘴。

寶鵲異常堅定的點了點頭,她捂住自已的嘴巴,甕聲甕氣地應和,“奴婢知道,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奴婢一定管住嘴巴。”

藉著扇子的阻擋,陵容示意照水看住寶鵲,叫她這幾日不要出殿亂跑。

照水瞭然地點了點頭,她拉住寶鵲的手,“好啦,為了保住我們寶鵲的小命,這幾日就跟著我一起,為小主曬荷葉煮茶吧。”

寶鵲開心的應下了,她把這些傳言放在腦後,跟著照水跑去鑑碧亭那裡為陵容摘更多的荷葉回來。

陵容卻沒在殿中留太久,她換了身衣服,叫著小池子跟著自已一起,去了沈眉莊的碧桐書院。

她很想看看,沈眉莊聽見甄嬛與果郡王的風流韻事,是怎樣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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