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這一天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到華妃的杏花春館時,雙腿都有一點打顫,沉重的好像不是自已的。

她摸了摸自已荷包裡的香丸,期待確實像何桉鳴所說,能有那麼幾分作用,中和華妃這滿宮燃起的歡宜香。

陵容蹲下行禮的時候只覺得小腿痠疼的好像要昇天了,但只能假笑著維持淡定,不敢叫華妃看出一點不對。

但華妃在後宮中手眼通天,自然是知道陵容跟個花蝴蝶一樣這裡飛飛那裡飛飛,她乾脆就沒有叫起,眯著眼睛享受頌芝為她按揉頭上的穴位。

“安貴人這一整日忙碌的很,見沈貴人又見了皇上,之後還去見了敬嬪。”華妃語氣淡淡,卻毫不避諱地告訴陵容,你所作所為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別想搞什麼小動作。

“嬪妾只是為沈貴人和敬嬪送些荷葉茶,若是娘娘也喜歡……”

“我不喜歡這什麼荷葉茶,也不喜歡有人裝傻騙我。安貴人倒是忘了失子之痛了,為了一個毒婦四處奔走。”

沈貴人與甄嬛交好,敬嬪是沈眉莊宮中主位,更有協理六宮之權。華妃誤以為自已要為甄嬛翻案,倒也還算說的過去。

但自已怎麼可能真心為甄嬛,此時境地,不落井下石就已經算是個「好人」了。

“娘娘說笑了,嬪妾與甄答應的關係,可謂極差,嬪妾怎會為她奔走。”陵容蹲的格外疲累,她瞧了瞧華妃閉著的雙眼,思索著要不要乾脆直接站起來。

“本宮這裡有個機會,能叫你好好磋磨一下那個甄答應,你可願意啊?”

陵容心神一凜,只覺得有好大一口黑鍋要掛在自已背上,她心思急轉,思考著要如何應對,“華妃娘娘的意思是?”

“她怎麼叫你失子的,你就讓她也好好受上一受,如何?”

叫甄嬛祈福?陵容抿了抿唇,這確實是個不錯的報復方法,但是自已還真沒那個膽子跑去永壽宮中下這個令啊。

自已只是貴人,還沒有宮權,哪裡來的資格去懲戒妃嬪,真當皇后是泥塑的不成。

甄嬛叫自已磕長頭祈福,靠的是皇上的寵愛,自已什麼都沒有,就算想回敬,也不能選這個方法。

“娘娘說笑了,嬪妾哪裡敢叫甄答應祈福。”陵容有些蹲不穩,這濃烈的歡宜香香味又燻的頭暈,她也顧不得華妃會不會惱怒,“娘娘,嬪妾可否站著回話。”

果真,華妃不悅地翻了個白眼,好一會兒才說了句起來吧。

“坐吧,跟那個沈眉莊一樣沒用,受不住訓誡。”

“嬪妾讓娘娘費心了。”陵容只是笑了笑,她可不敢與華妃互嗆,不然倒黴的就一定是自已,前世被罰跪在烈日下的甄嬛,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當真不做。”華妃仍不死心,好不容易讓這個甄嬛倒黴,可不能給機會叫她起復,“有些事情不做,倒黴的就是你了。”

陵容如何聽不出來,華妃這是在威脅自已,但她若是上了華妃的賊船,可就不好下來了。

畢竟年家敗落的結局是註定的,華妃牽線賣官,年羹堯恃功而驕。皇上早就動了殺心,年熙一事只是個開始,年家包括華妃在內,早就失寵了。

如果真的和華妃站在一處,只怕華妃失勢之時,自已的結局比曹琴默也好不了多少。

絕對不能答應,陵容心裡暗暗下定了決心,她搖了搖頭,如同初入宮時日謙卑怯懦,“嬪妾無寵,又無甚權力,委實不敢與甄答應為難。”

華妃氣的將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頌芝慌張喊著娘娘,捧著華妃的手指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才喊來小丫頭把那碎瓷片給掃下去。

陵容早知道華妃就是如此,雖沒有被那摔碎的茶杯嚇到,但還是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來,她捏著手帕蹭著眼角,一句話也不敢回的模樣。

如此樣子把華妃氣個半死,她攥緊拳頭,在思考著要不要叫頌芝過去,也給這個不懂事的妃嬪幾個巴掌,好好醒一醒腦子。

頌芝看著華妃的臉色,就知道她此時已經怒極,她半跪著為華妃捏著小腿,細聲細語地哄著。

“娘娘,安貴人的父親只是縣丞,若非選秀,恐怕也見不到娘娘這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是不敢接近,小心的緊了。”

陵容慌忙地點著頭,乾脆順著頌芝的話向下說,“嬪妾從未見過什麼世面,從小到大被父親後院的姨娘欺辱,若是反抗那手段就更加惡毒了,嬪妾著實害怕,不敢反抗。”

陵容不說還好,一說華妃更是氣惱,她從未見過如此膽小懦弱的人,怎麼就被人欺辱成這樣還不敢反抗。

有本宮在她後面扶持,又有何不敢。

“小門小戶,當真沒用。”華妃咬牙切齒地斥了一句,“回你的水木明瑟,把宮規抄上一百遍!”

陵容回了一聲是,在華妃越發憤怒的眼神中快步離開了。

華妃鬧這一出,倒是叫陵容更加確定,甄嬛與果郡王的事情,是華妃給抖落出去的。

但奈何皇上最重面子,不肯承認甄嬛與果郡王真有私情,只能發狠堵住宮人的嘴,叫他們不敢胡亂議論。

有著曹琴默的華妃,當真是一頭猛虎,雖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知道甄嬛與果郡王的關係,但可比前世的瓜爾佳氏要聰明太多了。

畢竟那個傻子,還覺得甄嬛的姦夫是溫實初呢。

“小主,華妃娘娘這是……”

“我們都算漏了,華妃對皇上的愛竟然如此之深。”陵容回頭瞧了一眼杏花春館的門,反正自已之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還真的沒必要對華妃抱有什麼「憐惜」之情。

“甄答應的命,還得保住,要是沒她,這後宮的日子還有什麼意思。”

陵容著實是走不動了,她半靠在照水身上,一行人走走停停,拖拉了好久才終於回了水木明瑟。

照水與小池子也跟著走了一整天,陵容給他們賞了不少銀子,吩咐著他們下去好好休息,才直接癱倒在逍遙椅上,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今夜的晚風略微有點涼意,陵容懶洋洋的吹了好久,幾乎要迷糊地睡了過去。

還是芳菁姑姑端水走了進來,伺候著陵容脫去鞋襪,將雙腳浸入水中泡著。

“這是奴婢從內務府要來的藥材,做些藥浴最好不過了。”芳菁為陵容捏著小腿,語氣十分平靜,“小主房中的八仙花上,被人灑了藥,若是長久接觸,只怕小主會失眠多夢,夜不能寐。”

陵容心下一沉,她如今已經十分小心,對殿中之人都篩了幾遍,竟然還是叫人送了髒東西進來。

“我們殿中,誰負責侍弄花草。”

“侍弄花草的粗使婢女新雨被留在了承乾宮,到水木明瑟之後,奴婢便安排了寶鵲負責。

小主不喜生人靠近殿中,圓明園分來伺候的小丫頭,都在殿外做些粗活而已。”

陵容嗯了一聲,無論是芳菁還是寶鵲,她其實都沒有那麼信任,但芳菁已經把花上被灑的藥粉收集了起來。

這藥粉放在掌心裡只有薄薄的一個紙包,能做成的事倒是不小。

“想必芳菁姑姑已經查過了,那在寶鵲房中有發現什麼嗎?”

芳菁姑姑為陵容加了些熱水,她臉色被熱氣燻的發紅,汗水止不住地順著臉頰滾落。

“奴婢什麼都沒發現,現在看來,還需要小主叫人在內務府那邊著手查查了。”

陵容只是嗯了一聲,她捏著那包東西,手指來來回回地撥弄折的規整的邊角。

她倒是收買了幾個內務府的宮人,尤其是花房的宮人,平時收不了什麼賞,收買起來倒是格外容易。

“姑姑去找花房的董大,問問那束八仙花,都過了誰的手。”

芳菁姑姑仍是淡然的神色,主子吩咐她便應下,一點多餘的話都不會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陵容只覺得身心疲憊,這殿中出了背主的叛徒,叫她剛剛升起的睏倦之意完全消失,生怕又像前世一般,又不知如何就被毒壞了嗓子。

“好在芳菁姑姑懂些醫術,否則只怕我被噩夢纏身,也不知問題出現在哪裡。”

陵容之前就答應了照水,找芳菁姑姑學些醫術,此時機會正好,陵容便毫不客氣的開了口,“日後叫照水也學一學,她常跟著我外出,懂些醫術倒是能更安心些。”

芳菁姑姑答應的痛快,她為陵容擦去了水珠,穩穩端著水盆出去了。

陵容瞧著她的背影思索,到底是誰在自已的殿中投毒,自已只不過是得了皇上幾天的寵,就又被盯上了。

若是麝香,倒有可能是皇后所為,這致使人失眠噩夢的藥,目的究竟是什麼。

難不成是想讓自已在睡夢中被嚇得拳打腳踢,好叫皇上被打的再不敢來寵幸自已?

那這東西還是給甄嬛用比較好,畢竟皇上那麼寵愛她,不是嗎?

或者送進華妃的殿中,這大將軍的妹妹會些拳腳,一點都不奇怪吧。

陵容想的入神,倒是忘了自已還躺在逍遙椅上,竟然就這麼迷糊地睡了過去。

雖然被芳菁姑姑蓋上了被子,陵容還是不給面子的生了病,在炎熱的夏季裡不斷地打著噴嚏,裹著被子燒的全身發燙。

她全身痠痛無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日四處奔波走的太多,癱在逍遙椅上根本爬不起來。

最後還是照水和寶鵲合力,將她抬回了床上。

太醫診脈之後,發現陵容這是熱傷風了,便開了好多苦藥,吩咐著照水每日熬煮,叫陵容按時吃下去。

如今別說是爭寵了,就算是華妃要求的一百遍宮規也寫不了了。也不知道華妃得知之後,會氣成什麼樣子。

陵容躺在床上,彷彿又回到了那個發燒的寒冷冬夜。她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小小孩童,坐在一片銀白的雪地上滾著雪球。

小小的雪球越來越大,小孩兒又捏了幾塊泥巴,為雪球裝上了眼睛嘴巴。

風吹的很大,陵容只能看到滿天的雪花,小孩兒的身影越來越模糊,最後終於被滿天風雪淹沒,消失在一片茫茫大地中。

陵容不知為何,跪在雪地裡哭的泣不成聲,她攥著凍的發硬的手掌,狠狠地敲在地面上。

那飄揚在天地的風雪突然就停了下來,一瞬間春風化雪,銀白之色變成了柔軟綠色的草地。

那個小孩兒的身影再次出現,她終於將雪人堆好,才歡歡喜喜地向著陵容跑了過來。

陵容張開手臂,將小孩兒抱了個滿懷,她抖著手撫摸小孩兒的頭髮,想開口說話之時,卻發現自已已經完全失聲,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小孩兒在她的懷裡蹭了又蹭,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輕輕在陵容臉頰親了一口,“找到你啦。”

話音剛落,陵容便猛然驚醒,她呼地一下做了起來,抓著被子喘著粗氣。

“照水……”陵容只覺得自已的嗓子疼得如同刀割,彷彿前世被毒啞嗓子一般痛的可怕。

她慌張地扶著胸口,一聲又一聲急促地含著照水的名字。

好在照水聽見了陵容的呼喊,急急忙忙端著一杯溫水跑了進來。她將水遞給陵容,安慰著只是因為熱傷風,才導致嗓子腫痛,等這幾日養好了病,便會恢復如初了。

陵容看著那一碗水,將信將疑地伸手接過。她在心裡告訴著自已,照水是她親手挑的婢女,在這宮中是她唯一能信任的人。

陵容穩定了心神,終於低頭將那一碗溫水喝個乾淨。咽水之時仍舊疼得要命,陵容皺著眉頭,甚至開始懷疑照水這碗水中是不是下了什麼啞藥。

“奴婢為小主熬煮了梨湯,按照太醫的吩咐,沒有加糖,小主一會兒喝上一些,嗓子會舒服些。”

照水將陵容手中的碗接了過來,她神色中除了擔憂,陵容未曾看到一絲可疑。

“我……睡了多久了。”

“小主睡了一整夜了,高熱始終不退,可把奴婢給嚇壞了,章彌太醫奉皇后的命令守了一夜,始終不敢離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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