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來了小船,沈眉莊卻有些猶疑,她前不久才被浣碧推落水中,如今見到這一池湖水,自是恐懼萬分。

她擺了擺手,到底是沒有跟著陵容上船,只在岸邊與採星一起採些荷花蓮蓬,商量著做些蓮子羹吃。

碧湖之上蓮葉接天,陵容坐在船頭,左右摸一摸荷花荷葉,倒也似回到了松陽家中。

照水無心賞景,她此時想的都是摘好看的荷花給陵容賞玩,不一會兒便抱了幾支過來,全數塞進了陵容懷裡。

陵容舉著一支荷葉遮陽,瞧著照水又忙不迭的去摘蓮蓬,不由得笑出了聲。

她悄悄彎腰,撩起點點水花灑向照水,那邊照水像早有準備一般舉著荷葉剛好擋下。

“小主今日難得開懷,想來是奴婢摘得荷花得小主心意了。”

陵容點了點頭,誇讚一句荷花確實漂亮,她微微撩撥水面,帶出水珠灑在懷中荷花之上,點點好似露珠,倒更顯得荷花鮮嫩動人。

想著沈眉莊還在亭中等著,陵容也不好在水上玩兒的太久,待照水採夠了蓮子,二人便停船靠岸,準備去找沈眉莊了。

不過剛下小船,便瞧見皇上竟然也到了鑑碧亭,與沈眉莊二人正談的熱烈。

陵容不願過去摻和,免得擾了沈眉莊的好事,便用蓮葉遮頭,去一旁的樹蔭下坐著乘涼去了。

但沒坐多久,皇上便差了小廈子來請。

“小主怎得在這外頭坐著,若是中了暑熱皇上定會著急。”小廈子對陵容主僕二人印象頗好,因此也願意多說兩句,“沈貴人說錯了話,許是還要小主說和說和。”

陵容有些遲疑的起身,她遠遠看了看亭子那邊,只能看見皇上與沈眉莊二人對坐著,“沈貴人說了什麼話?”

“……提了甄常在。”小廈子只是猶豫了一會兒,便將沈眉莊惹皇上氣惱的原因給說了出來。

居然又是甄嬛,這沈眉莊被甄嬛的婢女推進水中,差一點就一命嗚呼,居然還能原諒甄嬛,甚至幫她向皇上求情。

這是何等感天動地的姐妹之情,陵容思及自身,立刻便確定了自已不可能做到如此寬容的地步。

但她也沒什麼好笑沈眉莊的,前世父親拖累自已,不也拼了命的想要救他一命嗎?

也許在沈眉莊心裡,甄嬛的地位就是如此之重吧。

陵容對小廈子表示了謝意,還特別吩咐照水一句,之後為小廈子送個豐厚的荷包過去。

小廈子象徵性地推辭了幾句,才心安理得與照水一同跟在陵容後面去見皇上。

一到亭中,陵容就感覺到那凝滯的氣氛,她只做不知,向皇上和沈眉莊分別行了個禮。

皇上見了她倒是露出個笑容來,陵容懷中捧著荷花,瞧著倒是有些脫俗的味道。皇上對她招了招手,示意陵容坐到自已身邊來。

誰知陵容只看了皇上一眼,直接坐在沈眉莊旁邊,還把剛剛摘下來的荷花送了一支過去。

“好不好看,眉姐姐。”

“好看。”沈眉莊牽動嘴角,面上露出一個笑臉來。

陵容又把剛剛剝出的蓮子放在桌上,一個個嫩綠的蓮子在桌面上滾動,照水急忙上前擋住,取了個裝點心的碟子,利落地裝好。

“容兒今日打扮甚是清爽,腕上的鐲子倒是襯你。”

“這可是沈姐姐送我的,”陵容終於坐到皇上身邊,將那手腕遞到皇上手中。

皇上掌心託著陵容的手腕,指尖輕輕瞧了瞧那成色極好的羊脂玉鐲子,“你沈姐姐倒是大方,成色這麼好也捨得送你。”

“皇上此言差矣,”陵容本想收回手腕,卻被皇上一把握住,她無奈地抿了抿唇,盡心盡力地緩和二人關係,“沈姐姐可寶貝她腕上那鐲子,說什麼都不肯送給我。”

沈眉莊知道陵容這是有意緩和自已和皇上的關係,她摸了摸腕上的鐲子,到底是先做了讓步,“這鐲子情意貴重,倒是不能隨便送予妹妹了。”

皇上順著沈眉莊的動作也看到那鐲子,恍然想起這曾是自已送予沈眉莊的。

沒想到她竟然將朕隨手賞的東西如此看重,皇上心中喃喃,可惜除了所謂情意,沒有半點用處。

不僅六宮之事處理不好,還將所謂姐妹之情看的太重,時時頂撞忤逆,方才更是敢為那甄常在求情,說恬貴人失子一事絕對不是甄常在所為。

但一問到證據,她便面露遲疑,只不斷重複甄常在是絕對不會犯下此事的,當真是不知所謂,恃寵生嬌。

皇上心中餘怒未消,他看了看陵容,到底是不願駁了面子,同樣露出個笑容來,“這可是朕千挑萬選的鐲子,眉兒珍惜,自然是不願送你。

但你腕上已有新的,可不要太過貪心。”

陵容被扯著手腕,不得不向皇上身邊湊了湊,兩個人緊緊貼著,一道看向坐在對面的沈眉莊。

沈眉莊也同樣抬頭看了過來,但她的面色著實有些不好,不知到底是因為甄嬛一事憤怒,還是因為皇上如今更看重陵容而嫉妒。

只是聊了兩句,沈眉莊便藉口還要跟著華妃娘娘學習六宮事宜,迅速離了鑑碧亭。

只留陵容與皇上坐在一處,一時之間覺得全身上下都不太對勁。這皇上前世也算是偏寵過自已,但似乎只是圖一個順心如意,並未有一絲真情。

如今皇上卻有些不同,他願意主動與陵容親近,態度也有了些變化,不再像前世逗一隻鳥兒一般漫不經心。

但怎麼可能呢,陵容定定地注視著皇上的雙眼,自已可不相信皇上這一世會變了口味,他喜歡的從來都是華妃或者是甄嬛那一類的女子,與自已並無半點相關。

想來只是沒有甄嬛解語,想要尋個看的過眼的妃子寵一會而已。等他哪天氣消,把那甄嬛放了出來,自已就會再次被丟到一邊兒,看都不看一眼。

“皇上,……可要吃些蓮子?”陵容終於抽出了手臂,捻起一顆蓮子,利落地剝開外皮露出白嫩的內裡,“蓮心雖清苦,但最是清心,皇上不如試一試?”

皇上倒也沒有推拒,就著陵容的手將那蓮子吃掉,“你倒也不必小心翼翼,是沈貴人不斷提起甄氏,才叫朕這心中煩悶。”

“許是沈貴人覺得甄常在是無辜的吧,畢竟二人是閨中密友,想來是瞭解甄常在為人,才替她求情的。”

皇上瞥了陵容一眼,他數著手中的持珠,面色倒是沒有一絲波動,“你不怨她?”

“皇上高看嬪妾了,”陵容毫不隱藏自已對甄嬛的怨恨,她用力地剝著蓮子,彷彿那鮮嫩的外皮就是甄嬛本人,“嬪妾很是怨,畢竟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因為她的懲戒而失,身為母親很難不怨。”

說到動情之處,陵容還背過身去擦了擦眼淚,自已不得皇上歡心,孩子也不得皇上喜愛,甄嬛如今降位,恐怕與自已失去的孩子沒有半分關係。

只不過是皇上需要給富察家一個交代,否則皇上很可能不願降甄嬛的位份,或者是禁她的足。

她如今說怨恨甄嬛是真心,但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待日後甄嬛出了永壽宮,皇上只怕要因為今日之話,厭棄自已了。

“……是朕看錯了人。”皇上半晌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他攬著陵容的肩膀,柔軟了些許神色,“委屈了你,如今膝上可還會疼痛。”

陵容微微點了下頭,卻又很快搖了搖頭說不會了。

皇上只當她不願自已擔憂,心中倒是更柔軟了幾分。甄氏以貴人位份便欺壓妃嬪,讓容兒在大雪紛飛時磕長頭請安,不僅害了皇嗣,還差點讓容兒再也做不了母親。

自已過去怎得沒發現她芙蓉面下有一顆羅剎心,竟還覺得她與純元相像,當真是可笑至極。

“那日她懲罰於你便是貴人位份,”皇上拍了拍陵容的手背,“蘇培盛,傳朕的旨意,晉安常在為貴人。”

“奴才遵旨。”蘇培盛領了旨意,還不忘給陵容行禮,連連道喜。

陵容倒是沒想到自已能得個貴人位份,她剛下蹲下行禮,卻被皇上按住了手,“只是個貴人位份,日後待容兒為朕誕下皇嗣,便是嬪位也使得。”

皇上本就金口玉言,這句話便是向陵容保證,只要生下皇嗣,定會為她晉位成嬪,

聽到這個訊息,陵容倒是開心的很,前世自已晉個位份,哪次不是用盡全力,不是唱歌便是冰嬉,被眾人取樂好一番,再加上皇后的說和,皇上才勉強給晉位。

哪像如今,皇上自已便開口,許下個嬪位。

陵容再次謝恩,瞧見她臉上終於有些笑意,皇上才笑著叫她免禮。

“皇上剛剛面色嚴厲的緊,嬪妾還以為是自已惹了皇上煩心呢。”

“是煩心的很,”皇上嘆了口氣,“前朝事務繁多,後宮卻又不太平,隔三差五便會生出許多事端。

今日還叫老十七商議政事,著實疲累。”

猛然聽到果郡王的名字,陵容立刻便警覺起來。之前果郡王對甄嬛的維護太過明顯,致使皇上不滿禁止他隨意出入宮廷。

如今皇上重又提起,難不成是又起了些試探的心思?

“嬪妾不懂政事,幫不上皇上什麼,但若是皇上需要人侍奉解乏,嬪妾永遠在承乾宮等著。”陵容全然忽略了那果郡王,只盯著皇上面容,展示自已那虛假的愛意。

“在你這裡最是舒心,”皇上仍是不肯放棄,他重又提起了果郡王,“朕那個十七弟倒是瀟灑肆意,不知是多少閨閣兒女的夢中少年郎。”

這話估計對宮中的每個妃嬪都提過一遍了吧,陵容不知道皇上為什麼突然這麼關注於果郡王,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

“那果郡王怎得還未成婚,可是已定下了哪家的小姐?”

陵容偏不順著皇上的想法去說,皇上說果郡王是閨閣夢中少年郎,自已就要說他怎麼還未曾結親,怕不是在覬覦你那個莞莞。“又或是果郡王心中已有福晉人選,只是還未提親?”

“朕倒是問過,他不肯說。”

畢竟果郡王看上的是甄嬛,自然不敢把這話告訴你了。“那……皇上今日提起,可是想給果郡王賜婚了?”

“你倒是大膽,居然敢揣測聖意。”皇上語氣中並無一絲不悅,但陵容還是立刻蹲下行禮,口中直呼並無此意。

皇上瞧見她與果郡王著實不熟,倒也放下心來,並未再多問什麼。

如今在園子裡,果郡王倒是多了與後宮嬪妃的相處機會,可惜甄常在並未一起跟來,叫陵容不能看到他們二人上演的背德好戲。

但甄嬛一日未被放出,只怕果郡王就要糾纏沈眉莊一日。畢竟沈眉莊是甄嬛的閨中姐妹,由她向皇上求情,放出甄嬛是最為簡單之事了。

今日沈眉莊還真被果郡王給說動了,冒冒失失地就向皇上求情,如今已經惹了皇上不悅,只怕到手的協理六宮之權就要飛了。

不出陵容所料,第二日一早,皇上便下旨撤了沈眉莊的協理六宮之權。

聽聞華妃還派了頌芝去碧桐書院,叫沈眉莊將宮規好好抄上幾遍,免得日後再接手六宮之事時,連宮規都記不清楚。

可憐沈眉莊沒了協理六宮之權,仍要受到華妃磋磨。陵容去瞧過她兩次,但都未能再邀沈眉莊一同遊園——華妃時不時就要藉口讓沈眉莊抄上點什麼,導致沈眉莊整日整日地抄寫,根本分不出一絲精力來應付其他事情。

陵容在圓明園中也偶遇過果郡王兩次,但每次都是遠遠見到便跑掉了,生怕因為見到果郡王便引得皇上疑心,那她好不容易樹立的形象,便直接毀於一旦了。

更何況,果郡王這三天兩頭的來偶遇嬪妃,不過是想得些甄嬛的訊息,或者是想辦法救出她來。

好在果郡王如今不知宮中之事,否則只怕自已在這園中也別想過安生日子了。

可惜好景不長,陵容躲了幾天之後,還是被果郡王等到,他只是見了個禮,便不管不顧地開口質問,“甄常在的永壽宮中鬧鬼,可是安貴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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