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日月合璧,五星連珠的天象,朝野大臣紛紛上表慶賀。

有人誇讚皇上治理之功,有人讚揚四海昇平,更有人提到攸寧是天賜福星,必能為我大清立下汗馬功勞。

陵容聽到這些訊息之時,只覺得好在攸寧是個女孩,否則這賀表之上不知會寫成什麼樣子。

但即便是個不會爭奪皇位的女兒,也沒少被宮中之人明褒暗諷。

尤其是膝下有三阿哥的齊妃,已經不知說了多少次還是養兒方能防老,只是一個女兒,在自已臉上貼多少金都是白費功夫。

陵容倒是不在意,任憑齊妃故意來承乾宮附近說上多少次,三阿哥也只不過是在長高罷了。

皇上對此也只不過是訓斥兩句,叫齊妃注意身份罷了。

只不過皇上沒有想到,後宮中齊妃說些酸言酸語也就算了,朝堂之上的年羹堯居然也敢藐視皇威。

因為賀表眾多,皇上特意挑了年羹堯的賀表來看。

卻發現年羹堯竟然將“朝乾夕惕”寫成了“夕惕朝乾”。

皇上大為震怒,年羹堯並非是一個粗心之人,若非有意,怎會將賀表這般重要之物寫錯。

如此自恃已功,想必早就存了不臣之心。

皇上將那份賀表直接退回,由著年羹堯自已猜測聖意,直到將賀表寫對為止。

只不過無論年羹堯能否寫對,皇上都決心徹底清洗年家,第一步就是將嶽鍾琪拉攏到自已麾下。

至於遠在湯泉行宮的年世蘭,皇上則打算瞞著她,不叫她有機會為年羹堯求情。

待到年家清算完畢,再將她從湯泉行宮接回來便是,屆時孩子月份也該大了,也不怕世蘭會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皇上想的倒是好,只不過他忘記了還有一個失去孩子的曹琴默。

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爭取將溫宜給重新帶回到身邊。

如今唯一的好處,就是溫宜還在宮中,翊坤宮也沒有被封禁,她倒是比從前容易,能進到翊坤宮中去看望溫宜。

只不過每次去陪溫宜,頌芝都是哭求她想些辦法,為年貴人說說好話,好叫皇上將年貴人給接回來。

曹琴默嘴上自然是答應下來,但心中卻恨不得年世蘭在此時死掉,好叫她再不能抓著溫宜不放。

“小主,如今年貴人失勢,又遠在湯泉行宮,不如此時向皇上求情,將公主接回啟祥宮吧。”

音袖輕聲勸著曹琴默,畢竟主子夜夜睡不安穩,若是公主能回到身邊,就不用這般費盡心機算計了。

“這個時機不好,再等等。”

曹琴默搖了搖頭,她雖然也想將溫宜接到身邊,但也深知皇上並不會准許。

畢竟年世蘭用魘鎮之術謀害皇后,皇上都未曾將她打入冷宮,難保不是因為年家的權勢而束手束腳。

即便想要把女兒奪回,也要再等等,看看是年家能保住權勢,還是皇上能夠徹底將年家連根拔起。

“要什麼樣的時機啊,都許久未曾陪著小公主遊戲了,連奴婢都有些思念了。”音袖戀戀不捨地看著翊坤宮的方向。

曹琴默沒有說話,她安靜地在宮道上走著。

關於年家的訊息,是皇后娘娘私下告知的。皇后承諾會向皇上求情,將溫宜送回自已的身邊。

但作為回報,自已要將年世蘭所做的錯事,全部抖落出來。

只不過如今麗嬪那個瘋瘋癲癲的女人還在,只要想辦法威脅一下,就能讓她將華貴妃做的事情全部揭發,並不需要自已去當那個出頭鳥。

“如今麗嬪那裡如何了?”

因著同住一宮,音袖打探起關於麗嬪的訊息並不難,她略略想了想,只挑小主關心的事情回話。

“年貴人被禁足之後,麗嬪娘娘便沒有再叫餘官女子下毒了。

只不過麗嬪娘娘時不時就有些瘋癲,小主若是想繼續動手,就可以藉著麗嬪娘娘的名義。

哪怕敗露,也不過是麗嬪娘娘一力承擔罷了。”

“是要繼續動手,那女人整日想著抱養別人的女兒,誰知會不會又對哪個公主起了心思呢。”

曹琴默對端妃素來就是瞧不上的,剛剛有了點地位,就開始頻繁接觸溫宜。

在溫宜被年世蘭奪走之後,又開始惦記淑和與福常在的孩子。

待年世蘭倒臺之後,只怕這女人又要與自已爭奪溫宜,還不如直接將她毒傻,以絕後患。

曹琴默如今只想著溫宜能夠回到自已身邊,一切有阻礙的人與物都必須清理乾淨。

只不過皇后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她容不下年世蘭,也不可能容得下自已。

一定要想辦法再次有孕,最好給溫宜生個弟弟,這樣一來溫宜在日後便能有個依靠了。

因著曹琴默的吩咐,餘鶯兒又開始對端妃下手。

只不過曹琴默不知道的是,因著太后的介入,皇后早就知道了年世蘭對端妃下毒的事情。

但皇后卻沒有聲張,反而藉此事將餘鶯兒拿捏在了手裡。

如今曹琴默又開始吩咐餘鶯兒下手,皇后第一時間便知道了這訊息,手裡的底牌無形之中又多了一張。

但皇后卻並未阻止曹琴默,甚至為她大開方便之門。

畢竟又少一個妃位,自已這皇后的位置便會坐的更穩固一些。

在這表面的風平浪靜中,陵容終於坐完了月子,得以在御花園中亂逛,肆意排解無聊的情緒了。

如今已經四月,天朗氣清,甚至微微有些熱意,冬日的凜冽已經完全消退了。

只可惜攸寧還小,陵容不敢帶她出來放風太久,逛了一會兒便叫芳林等人抱她回承乾宮了。

“小主不回去嗎?”照水將紙傘撐開,為陵容遮擋越發曬的太陽,“公主許久見不到您,怕是要鬧了。”

“不急,我想去看看一位故人。”陵容下意識看了一眼攸寧離開的方向,還是決定要去寶華殿看一看甄嬛。

她如今老老實實地在寶華殿太久,都快被後宮眾人給遺忘了。

但陵容如何能讓她這般“甘於平凡”,這般美麗的臉,這般聰明的腦袋,一定要回到後宮之中,日子才能有趣。

陵容與照水兩人撐傘慢慢散步,甚至有意到永壽宮外繞了一圈兒,才走到甄嬛如今住著的寶華殿。

寶華殿中安靜的很,只有加了料的檀香幽幽燃著。

陵容按著鼻子,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香囊,只可惜她今日忘了帶何桉鳴給的香丸,伸手過去摸了個空。

“小主可是掉了東西?”照水見陵容摸著腰間,便低頭左右看了看。

“無妨,只不過是那香丸忘記帶了。但我們在這寶華殿中不會坐太久,倒也無事。”

聽聞陵容提起那香丸,照水方才仔細聞了聞這殿中的檀香味道,方才分辨出這香味之中居然摻雜了一絲麝香的氣味。

只不過檀香味道濃烈,她剛剛進門之時竟然沒有察覺出來。

“那我們……”

“拜一拜吧,她很快就會來了。”陵容含著笑意,緩緩跪在蒲團上,她雙手合十,心中卻沒有什麼敬畏之意。

一個來自邊遠之地的異族神佛,即便要保佑,也是保佑它自已的族人吧,怎麼可能來保佑自已呢?

陵容掩著鼻子咳嗽了幾聲,背後便傳來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是浣碧立在門前,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照水立刻扶著陵容起身,兩人行至浣碧面前站定,“浣碧姑娘,見到主子是要行禮的,可是忘了?”

浣碧面露不服,苦瓜似的表情叫陵容看了就覺厭煩。

“奴婢給安貴人請安。”

“錯了浣碧姑娘,我家小主如今已是嬪位了。”照水語氣還算是溫柔,但聽在浣碧耳朵裡卻是充滿嘲諷之意。

她心中暗罵,入宮一年有餘方才晉為嬪位,有什麼好得意的。

我們甄常在,可早就坐過嬪位的位份了。家世不好又長的醜陋,也不知道是如何狐媚了皇上。

但她無論心裡如何謾罵,嘴上還要老老實實地改口,重新向陵容請安。

“起來吧,”陵容故意叫浣碧蹲了好一會兒,方才叫她起身,“甄常在如今還好?”

陵容聽出了浣碧嗓子的喑啞,她心中喜悅,甚至想立刻聽一聽甄嬛的聲音。

是如同從前清靈,還是和浣碧一樣嘶啞難聽呢?

“回安嬪小主的話,我們小主這幾日身子不適,在殿中休息。

請小主恕罪,無法來向您請安了。”

“無妨。”陵容倒是不介懷,左右人就在這殿中,“帶路吧,我去看看她。”

浣碧愣了愣神,她沒料到這安嬪當真毒如蛇蠍,小主都已經落到如此境地,居然還要來踩上一腳。

“小主她得了風寒,若是波及安嬪小主,就是奴婢的不是了。”

“本小主說了,無妨。”陵容語氣頗為不耐,她垂眸看著這再次蹲下行禮的浣碧,有意拉了拉自已身上用浮光錦製成的新衣。

“帶路吧,浣碧姑娘,”照水單手捏著浣碧的肩膀,將她直接從地面上拉了起來,“這臺階居然這般難下,是需要我幫忙推一把嗎?”

照水抬起手來,作勢就要將浣碧推下臺階。

浣碧被嚇了一跳,立刻一疊聲的為二人帶路。

路過棠棣之時,浣碧忍不住大罵一聲,“你這刁奴,沒看到安嬪小主嗎,還不請安!”

棠棣被嚇了一跳,手中的水桶差點提不穩,她剛剛曲膝想要請安,便被陵容一揮手阻止了。

“本小主急著要去看甄常在,你做自已的事情去吧。”

如此區別對待,叫浣碧心中怒氣更盛,她惡狠狠地瞪了愣在原地的棠棣一眼。

“還不快去!想惹安嬪小主生氣嗎?若是慢了一步,仔細你的皮!”

棠棣吼的發懵,但身體的恐懼卻催促著她立刻提著水桶,快步跑開了。

陵容被浣碧這指桑罵槐的話給氣的笑了,被在寶華殿關了這般久,都沒能改了這浣碧的脾氣。

不知道甄嬛如今怎樣了,是不是像當年她在甘露寺受苦之後,再次回宮的那個熹妃。

一進偏殿的門,陵容便看到了坐在窗邊看書的甄嬛,日光微微在桌上投下一絲髮亮的光斑。

她整個人如同從前一般貌美,舉手投足間都散發出知書達禮的書卷氣。

“嬪妾給安貴人請安。”

“小主。”浣碧低聲叫了甄嬛,她快步走了過去,“……如今已是安嬪了。”

甄嬛神色微微有些怔住,但她很快便展露了燦爛的笑意,“嬪妾給安嬪娘娘請安。”

“甄常在客氣了,這後宮之中,實際上只有太后與皇后擔的起一句娘娘。”

陵容瞧著這屋子中簡單的裝飾,只能挑了個椅子落座。

“快平身吧,怎麼這樣拘禮。”

“是。”甄嬛低聲應著,她同樣坐了下來,“安嬪來這寶華殿,可是有事吩咐?”

如陵容所想,甄嬛的嗓子已經被徹底毀了,喑啞難聽,即便故意溫柔說話,也著實有點刺耳。

只不過甄嬛應是知道自已的嗓子出了問題,便故意含著氣聲說話,反倒能好聽上兩分。

“甄常在看來是真的染上風寒了,”陵容用手帕擋著口鼻,“這嗓子怎得這般啞。”

甄嬛咬了咬唇,面上一派委屈可憐之態,倒真比從前能屈能伸了。

“嬪妾這嗓子並非是因為風寒,”甄嬛瞧著陵容,“不知是什麼人下了毒手,害的嬪妾這般悽慘。”

這事兒是陵容做的,她可比甄嬛清楚的多,但她還是一派擔憂之色,“這事兒怎麼不與皇上說,若是叫了太醫來看,也許還是能治好的。”

甄嬛卻搖了搖頭,“何太醫已經為嬪妾看過了,但因著耽誤太久,也是無力迴天。

只是惹得皇上擔憂許久,時不時便親自來看上一看。”

聽到何桉鳴的名字,陵容頓時覺得有些疑惑。

這甄嬛在寶華殿中關了這麼久,沒有找溫實初幫忙,居然找上了何桉鳴,當真是奇怪的很。

“皇上心中念著常在,即便沒有這嗓子受損之事,也仍是時不時就來看望,真叫後宮的姐妹們羨慕。”

甄嬛還沒什麼表示,甄嬛身後的浣碧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驕傲的眼睛都要放在頭頂上了。

“姐姐痴心皇上,妹妹倒是擔憂,姐姐會因此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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