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卻怎麼也抓不住重點。
而此時,屋頂之上。
幾個暗衛正悄咪咪地趴在瓦礫上,偷窺著屋內的一舉一動。
暗一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
“沒想到九王爺也會哄女孩子啊。”
暗二瞥了他一眼,淡漠的聲線中透著鄙夷:
“你不也會。”
“……”
暗一撇了撇嘴道:
“老實講,我是挺羨慕九王爺的。畢竟像九王爺這樣身份尊貴的人,能夠擁有一段純粹的愛情,簡直難於登天。”
“……”
暗二沒吭聲。
自家主子素來冷漠寡言、孤傲霸道,對誰都愛搭不理,更別說哄人了。
他們還以為,他們的冰山美人老闆娘會被凍死呢。
暗三也趴在屋簷上,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嘀咕道:
“主子真幸福。”
“……”
眾暗衛齊刷刷翻白眼,鄙視他不務正業。
冷煙回過神後,看著九王府緊閉的朱門,眸光黯了黯。
他真的打算金盆洗手了嗎?
夜色越發濃稠
彼時
鳳棲閣裡,皇后娘娘穿戴整齊,等待著皇上的到來。
今天是三個月禁閉期限的最後一天,若是明日皇上仍舊不來,就會恢復自由。
一陣腳步聲響起。
“參見陛下。”
寢殿中的宮女小荷連忙行禮。
“免禮吧。”
中年男子闊步走進來,灰色的雙眼掃了眼房內的擺設,眉宇皺起,不悅的質問:
“朕不是吩咐過,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這些東西,永遠不許動嗎?”
“回稟陛下,奴婢們已經按照您的命令,一切如常,只是今晚的菜餚稍稍豐盛了些。”
小荷戰戰兢兢地回答。
皇后娘娘端莊嫻雅的面容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皇上,臣妾親自準備的菜式,合不合胃口?”
皇帝看著這張與往昔大不一樣的溫婉嬌顏,目光深邃了幾分。
皇后見狀,又補充道:
“這幾日皇上因公務勞累,妾身便想著親自準備幾道適合皇上飲食的膳食,給皇上解乏。”
這番話說的極其體貼入微。
皇帝的眉峰舒展開來,揚眉道:
“今日是瞿塘將軍殲滅匈奴的凱旋之日, 又是皇后的禁閉期滿之日,你倒是費了心思。”
“皇上謬讚了。”
皇后淺笑嫣然,又道:
“只要皇上和太后高興就好。”
皇后賢惠大方,皇帝很是受用。
兩人又說了些閒聊,皇后忽然想到什麼,道:
“今早,臣妾突然夢見了當年的事。”
“嗯?”
皇帝疑惑的看向她。
“當年匈奴四散,西羌用蠱毒迷惑了多少大淵百姓,臣妾曾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夢見大淵被韃靼攻佔,臣妾的父親,兄嫂,弟弟妹妹全部死在韃靼鐵騎之下……”
提及過往種種,皇后的臉龐染上悲傷與痛楚:
“皇上,臣妾夢境不詳,只覺得心驚膽寒,害怕極了。”
她的嗓音哽咽,試圖喚醒皇帝從前對她的溫柔和愛護,那是熹貴妃入宮之前,她僅剩的念想了。
“胡鬧。”
皇帝蹙起眉頭,訓斥道:
“那都是夢,不過是你做惡夢罷了!”
皇后愣住,難以置信的望著他:
“夢中的畫面那般真實,皇上……”
“你休要再胡攪蠻纏。”
皇帝怒喝一聲,打斷她的話,冷酷威嚴:
“夢都是反的!大淵是強國,大淵的百姓生活富足安定,絕不會被區區韃靼所破!”
“皇上……”
皇后淚水盈眶,不敢置信:
“皇上……”
皇帝面露不耐煩之色,冷喝道:
“夠了,你好歹也是堂堂皇后,怎能如此胡言亂語,明日出了鳳棲閣,希望你以身作則,做好一個皇后的本分。”
說完,皇帝起身就要往外走。
皇后想攔卻沒能攔住皇上決絕的步伐,等皇上走遠,皇后端起那碗湯,憤恨的摔在地上。
砰——
瓷器碎裂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尖銳刺耳。
皇后氣急敗壞:
“熹貴妃你這個賤人!你搶走了我的皇上,現在又來跟我耀武揚威,真當我怕你嗎?”
她咬牙切齒的盯著地上的碎片,彷彿那是某人似的,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
“你給我等著!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次日。
晨風徐徐吹拂。
御花園裡,奼紫嫣紅,花團錦簇。
坊間傳聞曾經不可一世的匈奴王西羌於昨晚居然暴斃而亡,死因不明。
而匈奴國師卻帶著殘餘兵馬逃跑,狼狽至極。
冷煙聽聞這個訊息, 不由挑唇一笑:
“原來是被嚇死的。”
“王妃英明。”
玲兒奉承道,又低聲說了句,
“只是,那匈奴國師竟會這般輕易的離開……”
“呵。”冷煙冷笑。
那西羌國師是個聰明人,知曉如果繼續留在大淵,必死無疑。
既然逃了性命,自然不甘心繼續送死。
冷煙勾起唇角,眼底劃過一抹陰狠:“去把暗衛叫來。”
不久後,暗衛趕了過來,恭敬詢問:
“王妃請卑職來,可是有何事吩咐?”
冷煙緩緩站起身,優雅的理了理衣裳裙角:
“你隨我出府一趟。”
“是。”
冷煙轉身朝著宮門處走去。
玲兒連忙拿起斗篷追了上去。
半刻鐘後,馬車停靠在街道邊。
冷煙坐在寬敞奢華的馬車裡,看著窗外繁華的景象,淡淡開口吩咐:
“玲兒,讓人去查查,匈奴的糧倉,現在是何處。”
“啊?”玲兒一怔,有些遲疑。
冷煙瞥她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道:
“匈奴大肆燒殺擄掠,燒燬良田萬頃,百姓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玲兒恍悟過來,
“是。”
馬車緩緩駛離京城,冷煙撩起簾布,看著漸行漸遠的巍峨雄偉的皇城,嘴角微彎。
三日後傳來訊息,匈奴國師的糧倉被燒,匈奴人無糧吃餓死了近乎一半。
“匈奴人雖兇猛,但也並不都是莽夫。”
冷煙嗤笑道:
“看來這位國師還挺聰明。”
玲兒點點頭,認同冷煙的觀點。
匈奴人擅使蠱術,若是落入敵手,必死無疑;
反之,若是逃走,則有一線生機。
“不過,冤有頭,債有主這也算報應。”
冷煙放下簾子,懶洋洋的說道:
“當初,咱們大淵可沒少被西羌折騰……”
玲兒立即附和:
“是啊,那該死的西羌,仗勢欺人慣了。”
“西羌……”
冷煙眯起眸子,眼底閃爍幽光:
“他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