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當家的,七夫人還是個新嫁婦,難免臉皮薄,你們收斂著些。”
“哎呀都怪我,怨我這個大老粗,忘記了七弟妹是大家閨秀出身,聽不慣我們這些人說的玩笑話。”
大當家面上倒是和藹,說出來的話卻帶著軟釘子,還好月璇不是真的無知少女。
不過她就算聽懂了,也只能裝不懂。對著眾人搖搖頭,表示不是。
大當家心裡暗怵,這姑娘美則美矣,但卻跟個木頭似的,也不知道老七到底喜歡她什麼,美色嗎?
不過也好,老七有了軟肋以後也能更好地掌控他。
想到此,閆旗看向月璇的眼神更加的和善。
月璇百無聊賴的站在大廳上,看著他們不避諱自已地說著一些長闕宮裡的事,仔細的聽著,心中暗笑,不過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是還防著自已。
不過聊勝於無,她側耳傾聽著,此時門外傳來了幾人的腳步聲,
其中有一個人的腳步聲很熟悉,是昨天還睡在一個房間裡的陸錦年的。
很快他們走了進來,月璇聞聲望去,只見,兩道修長挺直的身影並肩而行。
還有兩個人是見過的五當家和六當家,但是月璇得目光被陸錦年身旁的一位公子緊緊抓住了,再也挪不開眼。
他不僅身形修長,一身青衫透露著優雅的氣息,面如冠玉,英氣不足俊秀有餘。
給人一種是溫文爾雅的讀書郎的感覺,很難想象在土匪窩中能見識到書生氣息的公子。
月璇驚訝,他怎麼長得那麼像月季年輕時候的樣子。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這麼像?難道他是…
月璇心臟激動又加快地跳著,就像要從心窩裡面跳出來一樣,
她緊盯著那位公子,想找出從前的熟悉的影子,可是十幾年過去了,他會是她的親哥哥月青嗎?
月璇母親在生她時難產而死,劉婆子為了月家的財產,以孝道為名強壓月季,月季無奈只能把兩個孩子交給劉婆子撫養。
劉婆子畢竟是兩個孩子的親祖母,月季又忙,只能給多些財物讓劉婆子,希望能善待孩子。
可他低估了人性的惡,劉婆子又不止月家這一個孫子和孫女,對他們兩個一點也不好,
月青還小。那個時候他不僅要完成父親交代的學業,還要在劉婆子手下照顧幼小的妹妹,
就這樣月璇磕磕絆絆的長大了五歲,月青也到了九歲,
月璇有次與劉婆子其他的孫子孫女起了爭執,劉婆子早就看月璇不順眼,又沒有從月季身上得到大筆財物,只有偶爾一些小財,其實那些財產其實可以劉婆子揮霍了,
可是她貪心不足蛇吞象。一直想吞掉月家全部家財,月季不肯,她就把怒氣全部發洩出來月青月璇兩個身上。
那時月青已經大了,在書院讀書,所以劉婆子就想把月璇賣掉,月青很快就發現了端倪,攔住了。
這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後一次,劉婆子想著畢竟是自已兒子的唯一兒子,難得的善心大發,沒有再動手。
可是邪念一起,是怎麼壓也壓不下去,
劉婆子給月季下命令。讓他把其他孫子也送進弘文學院讀書,可是月季並沒有同意,因此母子二人不歡而散。
只是月季沒有想到他的母親會這麼惡毒,把他兩個孩子都賣掉了,
而那時他正在為他那些學生們準備科舉考試,忙得腳不沾地,等他知道後,他的兩個兒女早就被賣了很久了,很遠。
劉婆子洋洋自得地說,“你現在也是月家家主了,有錢到時候再納七八個小妾,再娶一房妻室,又不是不行。
到時候生十個八個孩子,他們兩個算什麼,多子多孫才是福,一個剋死自已母親的賠錢貨,留著她幹什麼。
你要謝謝我,給你省錢。”
月季聲音紊亂,差點沒被氣死,字字泣血,
“你瘋了嗎?那是我的親生兒子女兒,也是你的親孫子孫女,怎麼能,你怎麼能這麼做?”
劉婆子不以為然,“我又不止他們他們兩個孫子孫女,再說了你還年輕,又不是不能生。
他們兩個素來不聽話、不孝順,像這種不孝的子孫,早晚會被雷劈死,我要是上公堂告她們,官差也會把他們給活活打死。
劉季,你不要忘了你是讀書人,我是你的母親,要不是我,你能過的這麼好,現在你是要對我不孝嗎?”
月季慘然一笑,“我不叫劉季,劉季早就被你們賣了。我叫月季,是,你是有很多個兒子。很多個孫子孫女,
可我只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我就此發誓,今生今世絕不再娶也不再生,他們就是我唯一的兒子女兒,母親是想讓我絕後嗎?”
劉婆子大怒,“你,你敢忤逆我,你信不信我去告你?”
“你去告,從我賣身到月家那一刻,我早就還了你的生養之恩,就應該忘記自已姓劉,這樣才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為什麼,為什麼要被所謂的親情給矇住眼睛,害死了夫人還不夠,現在還要害的兒女不知所蹤,生死不明。
從今往後我沒有母親,也沒有兄弟姐妹。”
月季讓人把劉家人全部趕出了月家,自已就收拾了東西,去外面找人查自已的兒女到底賣向了哪裡。
這些事情原委都是月璇和她兩位姐姐查的。
那時她剛回來,本來是想把劉婆子給送進大牢,可沒想到月季顧念母子親情放過了她。
“葉子,我知道你恨你祖母,我也恨,可是她畢竟生我養我一場,你能不能看在她沒多少時日的份上,不要去告她。”
月璇氣的直髮抖,“我如果說不呢?”
“算我這個做父親的求你。”
月璇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父親彎著駝著背的樣子很可笑,良久才說
“從今往後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對學生而言你是一個好夫子,甚至是個好兒子。但你不是一個好父親,更不是一個好夫君。”
“你說的對,所以我一定會找到你哥哥,這樣就算死,黃泉路上我才有臉見你母親。”
“不用,你就繼續當你的好夫子,好兒子,等我學好武藝,走南闖北,哪怕走過整個北離,也一定會找回我哥哥。”
想到這些,月璇眼前一片模糊,眼角溼潤,眼淚不自覺的流下來。
她的哥哥,從小到大最疼最愛她的哥哥,她找了他很多年,是不是上天看她找人找的太辛苦,才會讓自已得償所願。
閆旗笑呵呵的道,“五月,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