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鎮姑娘

樂菲兒出生在距離京都不到一百五十公里的梧桐鎮，那裡的居民主要依靠加工木材為生。她的父親是小鎮上有名的律師，為好幾家木材公司擔任法律顧問，有時候也幫十里八村的老百姓解答法律上的疑問。樂菲兒的童年充滿美好回憶，家鄉數不盡的自然風光就像一本百看不厭的書，每天都有新的發現。父親帶她攀爬雄偉的山峰，帶她在寬廣的大河中漂流，教她滑雪，教她認識各種奇花異草。等她上了中學，父親開始帶她出國旅行，去領略北美的自然風光，欣賞多瑙河的日落，也曾乘坐飛機橫穿熱帶雨林，在安第斯山脈留下自己的足跡。

樂菲兒清晰記得，小時候父親總是利用一切空閒時間陪伴自己，而她母親卻恰恰相反。她的母親漂亮而又活潑好動，經常不在家，誰都不知道她整天都在忙些什麼，父親對此已經習以為常。樂菲兒小時候不懂父母感情上的危機，直到長大後才明白這些年來父親內心有多孤獨。

樂菲兒的父親中等身材，頭髮烏黑，很有書生氣質。他為人正直，淡泊名利，富有同情心和正義感，身為一名律師，始終恪守職業道德。

受到父親影響，樂菲兒從小就對法律產生了濃厚興趣。每天放學以後，她就一溜煙地跑到父親所在的律師事務所，聽他議論案子和當事人的情況。年幼的樂菲兒早就立下志向，將來要報考法學院，做一名優秀的律師。

十五歲那年，樂菲兒已經開始利用課餘時間幫父親處理一些法律文書上的工作，這讓父親感到驚喜。一般而言女孩到了這個年紀，往往熱衷於穿衣打扮、追求明星，但樂菲兒就是這麼與眾不同，經常一連幾天研究法律檔案，樂此不疲。

十七歲那年，父母的婚姻走到盡頭。母親愛上別的男人，狠心離開了這個家。從那以後，父親就像變了個人，整天躲在家裡喝酒，經常喝得爛醉如泥。樂菲兒想盡了辦法，希望父親能夠重新振作起來，可是收效甚微，過去的美好生活一去不復返了。

又過了一年，樂菲兒高中畢業，以優秀的成績考上大學。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父親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我的小公主長大了，你會有美好的未來，我為你感到驕傲！”

“爸爸，能不能答應我以後不要再酗酒了，否則我沒辦法安心去上大學。”

“我答應你，我們一起努力。等你大學畢業以後，我們開一家屬於我們自己的律師事務所。”

得到父親的保證，樂菲兒收拾行裝踏上了外出求學之路。她被京都大學法律學院錄取，走進美麗的象牙塔，樂菲兒很快就展現出過人的天賦。當其他人還在為背誦冗長複雜的法律條文而苦惱時，她已經能協助老師開展課題上的研究，並在許多方面有了獨到見解。

樂菲兒對大學生活充滿熱愛，每到週末，她喜歡和朋友們去市中心的湖上划船，那附近有著名的飛行表演中心，常常可以看到五顏六色的飛機從頭頂上飛速掠過。

學校附近有一間小酒吧，樂菲兒偶爾也會去那兒聽歌，酒吧裡的桌椅板凳都是舊的，雖然簡陋，卻有種別樣的年代感。

校園裡經常有三五成群的男生在草坪上聚會，一邊喝著飲料，一邊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女生。漂亮女生很多，樂菲兒是最為引人注目的那一個。她的名字在校園裡迅速傳開，引來無數的追求者。但樂菲兒總會婉言謝絕男生的追求，她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大學時光寶貴，當以學業為重。

京都的天氣溫暖潮溼，這裡空氣清新，隔三差五就會下一場雨。樂菲兒喜歡在雨中漫步，回憶小時候的美好時光，偶爾也會幻想未來。

每年暑假，樂菲兒都會回家看望父親。父親已經不再酗酒，但是精神狀態仍然很差。婚姻上的失敗令他心如死灰，對任何事都顯得無動於衷。

大四下半學期，正在準備畢業論文的樂菲兒突然接到噩耗，父親因為心肌梗塞去世。家鄉的人們沒有忘記這位優秀律師生前所做的貢獻，有上百人參加了他的葬禮，那些他生前曾給予過幫助和忠告的人們以及他的朋友全都趕來弔唁。樂菲兒沒有表現出太傷心的樣子，她把悲傷埋在心靈深處。她失去的不僅僅是慈愛的父親，更是人生路上的良師益友。

處理完父親的葬禮，樂菲兒回到學校繼續準備她的畢業論文。父親留給她的遺產包括老家一處住宅以及兩萬八千多元現金，今後的人生路就要靠自己了。

憑藉著優秀的成績，樂菲兒得到了好幾家著名律師事務所的青睞，願意給她提供就業機會。與此同時，學校準備推薦一位成績優秀的畢業生去檢察院工作，法學院的幾位教授一致認為樂菲兒是最好的人選。

畢業以後去當律師，還是去檢察院？面對以上兩個選擇，年輕的樂菲爾陷入猶豫彷徨之中。如果父親還在，肯定能幫她出出主意，可現實是她已經沒有家了，就像一隻隨風漂浮的小草，自己把握不住究竟該在哪裡安身立命。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樂菲兒做出了她認為正確的選擇。相比於去當一名律師，檢察官的工作似乎更富有挑戰性，這很符合她的性格。

六月的最後一天，京都大學舉辦了隆重的畢業典禮。帶著母校給予的祝福，畢業生們離開校園，開始了人生新的征程。

樂菲兒在貝殼街73號租了一間公寓，房間位於五樓，沒有電梯。臥室裡面除了一張沙發和一張床，再沒有其他傢俱。狹小的衛生間牆皮脫落，浴缸也沒法用。這裡唯一的優點就是房租便宜，離檢察院也不算太遠，將來上下班應該比較方便。

7月5號上午，樂菲兒精心打扮了一番，去檢察院報到。地區總檢察官薛振親自接見了她，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樂菲兒小姐，你在大學期間所取得的優秀成績令我倍感震驚，我謹代表檢察院的所有同仁歡迎你的到來，希望今後我們在工作上能夠通力合作，共同打擊犯罪，維護社會安寧。”

“長官，我一定會努力！”樂菲兒誠惶誠恐地回應道，“我還年輕，許多地方需要學習，但我一定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

“很好，我相信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其實按照正常流程，你應該從辦事員開始做起。但考慮到你是法學院推薦的優秀人才，因此我決定直接讓你擔任助理檢察官的職務。希望你能腳踏實地，幹出一番事業。”

“謝謝長官！謝謝您的栽培！”樂菲兒已經激動得語無倫次了，剛剛入職就被任命為助理檢察官，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薛振從抽屜裡拿出一份卷宗，笑著說：“眼下我正要對一樁殺人案件提出起訴，被告人是臭名昭著的黑幫頭目，你或許已經從媒體上了解到了一些情況。”

“您說的是半年前發生的高爾夫球場殺人案？我對這個案子有所耳聞，據說兇手是莫紹謙。”

“是的。從現在起你將正式加入我的團隊，參與本案的起訴工作。希望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圓滿完成這項工作。”

樂菲兒用力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年輕人特有的光芒。地區總檢察官的鼓勵令她心潮澎湃，她彷彿已看到了美好的未來，一片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