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服是次日一大早送到沈惜枝院中的,她還未來得及試試,便被府中梳洗打扮的婢女從床上薅了起來。

她迷迷瞪瞪的坐在銅鏡前,身旁站著清月和宋婉兩個淚眼婆娑。

“輕點,別弄疼我家小姐。”

見沈惜枝疼的齜牙咧嘴,清月心疼的開口。

那婢女白了清月一眼,但是手中的動作倒是放緩了一些。

“好啦!哭的那麼傷心,該不會是不想和我一起去受苦吧?”

沈惜枝透過銅鏡,朝身側的兩人做了個鬼臉,逗的宋婉忍不住笑了笑,隨即撇撇嘴:“小姐是去將軍府享福,才不是受苦呢!”

江鶴風坐在桌子旁,腳邊是一個箱子,他靜靜看著鏡中的沈惜枝,覺得這小丫頭年紀輕輕的,卻生得天姿,那麼美的小美人卻要嫁人了,真有點後悔放她走。

察覺到他的目光,沈惜枝轉過頭剛好對上他那雙鳳眼,她淡淡開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怎麼說我們也萍水相逢一場,自然是要等你嫁入侯府再回去了。”

“好,還算你這小子有點良心。”

江鶴風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還是第一次看出嫁的場面呢。”說罷,他抬腳走出了屋子。

府外的大門上掛著喜慶的紅綢,到處貼滿了喜慶的大紅喜字,江鶴風卻怎麼看怎麼刺眼,總有一種被壓的喘不過來氣的感覺。

眼看著時辰越來越近,接親的人馬從街頭排到了街尾,江鶴風躲在人群中,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顧驍,看模樣倒是比他差不了幾分。

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這就是那丫頭的未來夫婿啊。”但語氣中卻染著幾分不情願。

並且在心中暗自發誓:“若是這人敢欺負沈惜枝,他一定會將她親手搶回來,帶回道義寨。”

“小姐!小姐!迎親的人來了。”清月從門外跑了進來,見沈惜枝已經蓋了紅蓋頭。

在清月和宋婉兩人的攙扶下,踏上了她剛走過不久的府中的路,只是,這次走了,以後就徹底不會回來了吧。

沈惜枝蓋著紅蓋頭,只能勉強看見腳下的路,和路過下人的嘈雜聲,在二人的攙扶下,走到府門前,喜慶的嗩吶聲、喇叭聲震耳欲聾。

待坐穩婚轎,起轎的那一刻,沈惜枝一把拿掉了頭上的紅布,有些緊的婚服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她坐在轎子裡,趁著沒人,偷偷鬆了鬆腰間的繩子,頓時覺得又活了過來。

她想掀開簾子看看外面的情況,卻又怕被別人瞧見,索性躺在轎子裡睡了起來。

無聊又漫長的路程,加之今早親來的太早,不一會兒她就沉沉睡去,還順便做了個夢。

正夢見她回到了從前,耳邊便傳來清月焦急的聲音:“小姐?小姐?”

她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晃了晃被髮冠壓的有些痠痛的脖子:“到了?”

清月小聲道:“到了,小姐快下轎吧!”

沈惜枝連忙拿起被壓的皺皺巴巴的紅蓋頭,蓋到頭上,她真想掀開蓋頭,看看她以後要生活的地方長什麼模樣。

手中被塞進一根紅綢,耳邊傳來一道中年男子的聲音。

“一拜天地,拜謝皇天后土覆載恩;前生緣,緣池仙翁紅絲結福。起!”

“再拜高堂,拜謝祖宗庇佑,高堂生養恩;今生命,父母天恩一結永好。起!”

“夫妻對拜,相敬如賓,恩愛相守;來生義,伉儷之道,緣定三生。起!”

“禮成!”

隨著最後兩個字的聲音落下,周圍響起賓客鼓掌的聲音。

而沈惜枝卻被攙扶著,離熱鬧的人群越來越遠,走了好一會兒,才被攙扶著走進一間屋子。

“小姐你餓嗎?”

是宋婉的聲音。

沈惜枝隔著蓋頭抱怨:“我快餓死了。”

隨即手中便被塞進一塊糕點:“先墊墊肚子,吃完還有。”

正當沈惜枝準備把糕點塞進嘴裡,卻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打斷,緊接著走進來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婦人。

“你們兩個,跟我來。”

清月兩人被叫走,空蕩蕩的屋內瞬間變得寂靜,只留下沈惜枝一人,她小心翼翼的掀開蓋頭的一角。

屋內的丫鬟婆子都撤了出去,見狀,她一把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打量著屋內的裝飾。

看樣子像是一間偏房,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這間屋子也就比她王府那間屋子裝修好那麼一點。

就如同她在另一個世界的電視中看到的一樣,古色古香的房梁和柱子上掛著紅布,屋內燃著紅燭,影影綽綽的照著她的影子。

沈惜枝抬手打亂桌子上擺著的“早生貴子”四個大字的桂圓和花生,塞進嘴裡:“也不知道這將軍府的小侯爺是什麼模樣。”

吃完乾果,又覺得有些口乾,索性拿起桌上的合巹酒一飲而盡。

忍不住讚歎了一句:“這酒,烈!”隨即又倒了一杯。

她無聊的來回在屋內踱步,想著估計還要好久才能見到那將軍,懷著既忐忑又激動的心,進入了夢鄉。

眼見著天色漸晚,顧驍喝的醉醺醺的,朝著這處院子而來,屏退了想要跟在身側的侍衛。

顧驍剛一推開門,就見沈惜枝紅著小臉,倒在床上睡了過去,手中還拿著酒杯,他伸手推了推沈惜枝:“醒醒!”

“嗯,好睏~”

被擾了清夢的沈惜枝軟軟的嘟囔了一句,轉過身想換個方向繼續睡,卻在下一秒陡然清醒。

她敏捷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雙手擋在身前,晃了晃腦袋,才看清來人的模樣:“怎麼是你?”

被她一嗓子嚎醒的顧驍也努力眨了眨眼,看清眼前的少女正是他所救之人,頓時疑惑:“被賜婚的不是沈雲雪?你們王府這是欺君?”

“不是不是,皇上賜婚的是王府嫡女,我才是,那個沈雲雪不是。”

生怕被冠上欺君之罪的沈惜枝嚇得連連擺手,語氣生硬的辯解道。

顧驍望著她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丟下一句話:“本將軍還有事,你先休息吧。”

反正娶的不是心愛之人,眼前的女子是誰倒也不那麼重要了,更何況顧驍早有耳聞那沈雲雪受沈王爺獨寵,想必性子倒不如眼前這個看似乖巧的女子,更何況她看起來更順眼,說不定能省不少事。

“哎!將軍~”沈惜枝想起說些什麼,卻只瞧見他身形頓了一下,卻加快了腳步,離開了此地。

沈惜枝剛剛的睏意還未褪去,只低語了一句:“這人真奇怪。”就倒頭睡了過去。

院內月光皎潔,照的石板清亮,顧驍獨自坐在院內,清冷的風掠過他的臉,酒意散去了不少。

他走在空蕩的大街,身影被拉的很長,落寞而又孤寂。

不知不覺間,他停在一處大宅院,清亮的月光下透出兩個字來—雲府。

顧驍靠在門前的石獅子上,待飲完最後一口酒,他將酒壺放下,朝著宅院的另一側走去,另一側的牆下堆著半米高的碎瓦片,他小心踩上瓦片,借力攀上了院牆。

那間屋子還亮著燈,他沿著走了幾個春秋的小路,徑直來到屋子的窗前,屋內的人的身影映在紙窗,身後的婢女動作輕柔的梳著她的秀髮。

“小姐,今日是顧將軍的大喜之日,您也莫過於傷心。”

是婢女歡雲的聲音,顧驍再熟悉不過了。

聽到此話的雲纖凝,頗有些不樂意的開口:“歡雲,其實我早已不再喜歡顧哥哥了,當初只是年少不懂事,錯把依賴當成愛,而如今,我另有鍾情之人,你往後切莫再提起我和顧哥哥的從前,被別人誤會了去。”

顧驍的拳頭不由握緊,他壓下心中的憤怒與難過,將耳朵又貼近了窗戶些。

“小姐傾慕之人可是那新進的狀元郎?”

“我與宋郎兩情相悅,這才哭求爹爹去求皇上撤了我與顧哥哥的婚約,還好去的及時,不然……”

雲纖凝的話戛然而止,她無意瞥見窗邊那一抹衣角,生生嚥下了後面的話。

她眼神示意歡雲,歡雲識色的小步挪到窗邊,只是顧驍的身影早已消失,她推開窗戶,探身仔細看了看,朝雲纖凝搖了搖頭。

“許是我多心了。”雲纖凝細細想來,這夜深露重,想必也不會有人躲在窗外偷聽。

顧驍想來,那從前和雲纖凝的京城時光,像夢般美好,而如今夢醒了,他這才驚覺,所愛之人,早已另有所愛。

跌跌撞撞,他像個影子般遊蕩在昏暗的大街, 這一刻,他竟然覺得自己像一個笑話。

“小侯爺,小侯爺,您怎麼了?”遠遠的便瞧著一位跌跌撞撞的男子朝這邊走來,待走近些才發現是自家小侯爺,符敘連忙扶住差點倒地的顧驍。

扶著他的胳膊,符敘瘦小的身軀根本撐不住顧驍健壯的身體,但他還是強撐著,讓顧驍靠在他的背上:“小侯爺,您醉了,小的扶您進屋休息吧。”

顧驍此刻醉的有些不省人事,符敘只好先將他扶到屋內,可是卻站在門前犯起了難。

自家小侯爺情鍾雲小姐,人盡皆知,若是貿然將他扶進這位沈小姐的房內,恐小侯爺清醒了會責怪他,可若是……

“吱呀~”

門出人意料的開啟。

“怎麼了?”

沈惜枝一身大紅喜服,睡眼惺忪,,她懶洋洋的詢問門前的下人。

符敘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沈惜枝:“小侯爺喝醉了,小的送他回來休息。”

“他不是說今晚有事嗎?”沈惜枝反問。

“這……”

見眼前的少年支支吾吾答不上來,索性讓出一條道:“算了,進來吧。”

“哎,好。”

符敘扶著顧驍,將他扶進了屋內。

“天寒,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好,那小的先告退了。”

臨走前,符敘深深看了沈惜枝一眼,神色複雜。

“唉~”

沈惜枝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的顧驍,湊了過去。

“這小臉,嘖嘖嘖當真是國色天香。”說著說著,沈惜枝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剛觸到他的肌膚,眼前的人瞬間睜開了眼,嚇得沈惜枝待在原地。

誰料,顧驍只是看了她一眼,又睡了過去。

沈惜枝收回手,走到櫃子旁,開啟櫃子,從裡面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然後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顧驍從床上推了下去。

剛好落在被子上,沈惜枝想了想,又將一床被子扔到他身上,顧驍本能的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見他睡熟了過去,沈惜枝又加了一床被子,剛剛就是被凍醒的,她自然不希望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再被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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