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校園文8
晚上十點。
曲笙敲開了隔壁宿舍的門。
黑衣小子已經換了身純黑的冰絲睡衣，笑眯眯的把洗了一半澡的曲笙迎了進來。
“不好意思，給你中途打斷了。”許葉嘴上說著道歉的話，嘴角卻咧開老燦爛一抹笑容。
曲笙穿著白色睡衣，頭頂一塊一塊的泡沫，醜陋的大眼鏡還掛在他的臉上。
樓道昏暗，天選男主卻白得發光，鎖骨處還帶著一層明晃晃的水漬，更襯得他一身皮又嫩又滑。
曲笙洗澡洗到一半宿舍停水斷電，電閘和水閘雙雙被人破壞。
沈池桉和楚牧野出去維修，顧景昀舉著手電給他倆照明。
曲笙套上睡衣後來到許葉的宿舍，出門前也沒忘把眼鏡戴上。
曲笙進洗漱間後鎖好門，一身沐浴露有些黏膩。他把睡衣脫下掛到一旁，淋浴一開，溫度正好的水流拍打在少年勁瘦的身軀上。
有些礙眼的M形劉海被單手捋到後面，露出前面一張完美的臉，英氣的眉為他平添了幾縷冷色。
少年身上有許多青紫色，是今天下午被許葉打的。
那些清晰的痕跡落在白皮上，戰損味兒很重，又有些野性。
就在曲笙有些疼的揉著肩膀上的淤青時，洗漱間的門被人開啟了。
曲笙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鎖好的門，就那麼輕、飄、飄、的掉了鎖。
許葉扛著一條毛巾大大咧咧的走進來。
曲笙直接跟對方坦誠相見。
此情此景，就算曲笙一雙杏眼瞪得再圓也無濟於事。
溼身、美男、泡沫、純欲、意外、呆滯、任人施為……
許葉站在原地笑眯眯的看著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掛著的淡然之色一點點為自己破碎。
曲笙嘴角抽搐著關了淋浴給自己套衣服。“不是吧，你怎麼進來了？”
許葉靠著洗漱池，眼睛卻沒有避諱的意思，他道：“都是男的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曲笙頂著溼漉漉的頭髮準備出去吹乾，他的眼鏡還放在洗漱臺上，臨走時準備拿走。
許葉卻先他一步把眼鏡拿了起來。
“這玩意多醜啊？還是不帶好看。”
因為要離開洗漱間，曲笙必須從許葉身前經過。
許葉趁機搞偷襲把人抱進懷裡，溼漉漉的薄荷味湧進鼻腔。“誒，你長得真好看。”
“草——你別發瘋啊！”
毛巾被驚的落在地上，曲笙手忙腳亂的去扒拉許葉落在他腰上的手。
宿舍裡，許葉的三個舍友全部面牆思過，他們一聲都不敢出，靜靜地聽著洗漱間的靡靡之音。
良久，曲笙臉色鐵青，氣勢沖沖的離開了許葉的宿舍。
許葉身上的傷又多了幾成。他跌坐在混亂的洗漱間，半個血淋淋的牙印印在嘴角。
小丑緩緩曲起伸直在地上的長腿，兩條胳膊隨意搭在膝蓋上，像小時候那樣圈出一點屬於自己的空間，盡情釋放情緒。
剛開始，他閉著眼睛眉目彎彎，怎麼看都是笑著的。但沒一會兒，眼尾就溢位了大顆大顆的淚水，滾過那一點惡意滿滿的黑色淚痣，在純黑的冰絲睡衣上染出一個個圓。
許葉想起好友剛傳回來的訊息。
曲笙，八年前被人從雲河邊救起，被救時右肩上有一道一寸長的溝壑狀傷口。皮肉外翻，邊緣處被河水衝得發白。
醫生判斷這道傷口是子彈類的東西飛快擦過去造成的。
曲笙在醫院躺了三個月，醒來時失去記憶。因年紀尚小且身份不明，被送到魔都市云城區孤兒院撫養。
那個小孤兒院救助的大多是被拋棄的患病兒童，好心人捐助的錢全用在給孩子們看病上了。此外院長還得一邊照顧孩子一邊熬夜兼職補貼院裡。
因為是小地方，經濟不怎麼發達。院長一年辛苦到頭，連給孩子們買件冬裝都做不到。
冬天天冷了，幾個孩子便挨在一起抱團取暖，即使這樣不少孩子還是得了凍瘡，一雙手一到冬天就青紫起硬皮。
曲笙在傷好後就投入了照顧孩子的工作之中，明明自己也才八歲，結果背上揹著一個，腰上抱著兩個，小小的身軀被孩子們圍在中央，臉上掛著陽光的笑容。
該怎麼說呢？天命弄人。
許葉看著好友傳來的一張張照片，那是曲笙的成長軌跡。
仗著身高優勢謊報年紀早早打工，抱著生病的孩子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測體溫，打工時因勞累過度而摔倒被滾燙的熱水燙破了手腕……
這就是他哥哥這些年來過的日子。
許葉的記憶被一點點拉回塵封的過去——他也在孤兒院待過。
許葉是許父和‘情人’的私生子。
許葉他媽忤逆許父的意思私自生下了他，本以為能借子上位，誰想被許父果斷拋棄還下了不少絆子。
許葉他媽意識到不對，把許葉扔在孤兒院門口自己躲了起來。
五年後，許葉他媽被許父逼得走投無路，她不想這麼落魄的離開大都市，就魚死網破的從孤兒院找回許葉，給他灌輸了一堆惡毒思想，告訴他這五年來的所有委屈都是許家人害的。
許葉他媽帶著他闖進許家，在許父妻子的面前又是威脅又是發瘋，甚至揚言要拉著許葉去死。
那年許葉年僅五歲，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他顯得十分瘦小。
許葉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這個剛認識沒多久自稱是他母親的女人要拉著自己同歸於盡，他整個人緊繃著，隨時準備逃跑……
手機突然傳來震動，打斷了許葉的思緒。
許葉擦了擦情緒氾濫的淚眼，抬眼一看。
金烏就：兄弟，沈家的人也在查曲笙，幫你藏住了。
許葉：謝謝，回頭請你喝奶茶。
金烏就：加糖！全糖！使勁加糖！
許葉：……行。
宿舍剛剛恢復水電。
曲笙頂著被咬破的嘴角一身低氣壓的回來。
他的樣子可把楚牧野嚇了一跳，楚牧野蔫噠噠問道：“兄弟，你不會又去找許葉打架了吧？”
顧景昀動作麻利的翻出了自己的醫藥箱，示意曲笙坐好上藥。
楚牧野靠著床欄杆發愁，“許葉是衝我來的，我不能總連累你。”
“要不我幫你申請換宿舍吧。”楚牧野提議道。
顧景昀正遞藥的手一頓。
曲笙用棉籤給自己的嘴角消毒，聞言回道：“不用了。”
“目前就你們三個能對我的體質有免疫力，我還是別去禍害別人了。”
“嘶——”曲笙說話間下手重了，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誒，你看不見，還是我幫你吧。”顧景昀接過棉籤，小心翼翼的幫他擦拭嘴邊破開的口子。
“怎麼傷在這兒了？”顧景昀疑惑問道。
“……一點意外。”曲笙盡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與此同時，私家偵探調查到的訊息正好傳到沈池桉手裡。
曲笙，魔都市云城區人。父母早亡，在雲城孤兒院長大……
資料看起來十分正常，曲笙就是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