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是……”

她吞吞吐吐,腦子裡突然湧上來了很多種死法。

“是受了傷對嗎?我看你眼角有一道小疤,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被我注意到了,這些年你受苦了,早知道你回去會受苦流浪,當初就是拼了我自已的命,也不會讓你走的。”

卉璇吞下食物,順著他的話應道:“對,就是受傷了,那痣也隨著疤不見了。”

“行,以後不用再擔心受傷了,還有,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小時候也是為了上私塾,才選擇女扮男裝的吧,今後你可以過的肆意一些,我讓人給你準備了一些用品,你看看需要的都留下。”

弘文碩拍拍手,外邊的侍女排成一排,依次進來,手裡都裝著托盤,上面有金銀首飾、衣服、綢緞等,琳琅滿目,僅一眼讓人眼花繚亂。

卉璇雖然不是正主,但也被他的這番舉動給感動了,從小顛沛流離的她,可從未見過這種場面。

“這,這都是給我的嗎?”

“是,都是你的。”

卉璇激動地衝過來抱住了他,蹦蹦跳跳,隱藏不住的歡喜。

只是弘文碩剛相認激動的那股勁頭過了,現下卻有些排斥這種接觸,而腦子裡湧上來的都是軒轅亦珊那霸道帶點嫵媚,侵略性極強的身影。

他下意識的推開卉璇,扶額道:“我酒意未過,想先回去休息,東廂房給你收拾好了屋子,你就安心在那裡住下,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小人去採買。”

卉璇頻頻點頭:“好,那小啟,你好好休息。”

弘文碩覺得自已簡直是瘋了,就連剛剛卉璇叫的那聲小啟,腦中也能自動合上軒轅亦珊的臉。

他匆匆回到臥房,連鞋子都不脫就往床上躺,嘴裡不停的安慰自已。

“只是醉了,只是醉了。”

可是就連睡夢中也沒能得到踏實,軒轅亦珊的一顰一笑好像都印在了他腦子裡,揮之不去。

夢裡的一個俯身吻將他嚇醒,醒來卻發現夜已經黑了。

他心頭惦念著,修水渠的錢,他送進宮的那些,都只能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不過修水渠花費極大,絕不是一朝一夕之間能解決的,他現在能拿出來的只有那些,若是軒轅亦珊湊不夠錢,必然會被群臣朝攻,皇帝也會對她失望,他心底不願這樣的事發生。

想到什麼便是什麼,他即刻起身寫信給遠在江南的弘父,雖然他們的關係並不是很好,但這些年弘父,也僅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了,事事都聽從安排,拿些錢出來不算什麼難事。

還有三日就要出發南方監督修水渠,他也得儘快打理妥當陪同軒轅亦珊一起去。

次日一早,弘文碩還在睡夢中,就聽到外面大聲的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大人,剛剛得知太女她連夜出發南方平水患了,現在恐怕已經走了十幾里路。”

“什麼?怎麼會這樣?明明訂好的是三日後,她怎麼能先走了?這女人還真是絕情,快給我更衣,我要去追上她們。”

紀和也手忙腳亂的給他穿,只是兩人越穿越亂,弘文碩一把將他的手拍開了。

“我自已來,還有卉璇就交給你了,她有什麼要求你都照顧著滿足她,若有什麼大事就寫信告知我。”

紀和滿面愁容:“大人,你竟是不打算帶著屬下?”

“府內有你,我才放心,不必多說,就這樣定了。”

軒轅亦珊帶著大批銀兩走的並不是很快,弘文碩日夜兼程,最終還是趕上了。

聽到滔滔不絕的馬蹄聲,軒轅亦珊拔劍警惕起來,只是見到那馬背上的紫服少年,眼睛一時酸澀,心口處透著些委屈。

見他下馬,軒轅亦珊快速收劍,轉身閉目,倚靠在樹底下。

“大人美人在懷,何苦來討這份苦差事?”

弘文碩不解釋,背靠著樹也坐下來。

剛落座,軒轅亦珊一骨碌坐起道:“啟辰,務必在天黑前趕到城內!”

很顯然,她這樣做是故意的,誰讓他惹了自已,還板著一副死魚臉。

想要休息是吧?沒門!

軒轅亦珊跨上馬,馬鞭一揮,揚長而去,隊伍也跟著運作。

弘文碩雖然這一路都沒怎麼休息,但為了跟上程序也只能一起走。

只是他有些高估了自已的體質,日夜奔波,食不果腹,馬走著走著他眼前一暈,竟然從馬背上直接摔了下。

“砰。”

巨大的聲響引得拉馬車計程車兵一同回頭,見是弘文碩,匆匆喊道:“丞相暈倒了,快來人吶。”

處在最前面的軒轅亦珊也猶豫著調轉了馬頭。

滿臉不悅道:“多事!不能來就不要來。”

軒轅亦珊讓出了馬,騰出一輛板車拉他們倆,她的馬則加入另一匹馬拉那車銀子。

軒轅亦珊為他把了脈,脈象還算平穩,只不過他那手好像脫臼了,胳膊和腿上還擦出了不少傷,這一跤摔得很實在。

軒轅亦珊將他的手抬起來,咔咔兩下,脫臼的關節一下就復原了。

“嘶。”弘文碩被劇痛喚醒,臉上難掩苦澀。

不過睜開眼就能看到她的臉,心底莫名感到很踏實,這是和卉璇在一時沒有的,他總覺得,眼前人更像是故人,行為舉止,說話方式都像極了。

只是她身上沒有任何的特徵能證明,所以他也只能自我洗腦,不停告訴自已是認錯了,他們並不是一個人。

“丞相還知道疼?都說了不用操心,家裡溫香暖玉,南方千里迢迢,這一路上顛簸不斷,何苦呢?況且現在大人還受了傷,要不就此掉頭,回去吧。”

軒轅亦珊說這話時語氣平淡的嚇人,雖有醋的蘊意,但卻沒有表現出一點醋味。

“太女為何一而再再而三想趕走臣?是因為臣那夜失禮,還是因為臣找的那姑娘?”

軒轅亦珊被戳中了心思,臉上有些掛不住,立馬翻身側躺在板車上。

“丞相,你多慮了,本宮不過是不需要一個受了傷的拖油瓶。”

弘文碩看著背對著他的人兒,心裡卻有幾分竊喜,雖然摔得很疼,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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